次日的早晨,我開車將米彩送到了上海的機場,在這個我無數次往來的機場,我又一次迎來了與米彩分別前的一刻,但這次卻不似往常那么傷感,因為我知道這將是我們分別時間最短的一次,且她還在一個我可以感知到的環境里生活著,因為我也曾兩次去過那個小山村,我知道她在那里散散心,找找拍攝素材,要比曾經在美國每天活在情緒的緊繃和焦慮中要好上太多。
美國是個我不太喜歡的地方。
我將相機包遞給了米彩,叮囑道:“到了縣城后,記得打電話給村長,讓他到縣城去接你,他的電話號碼我已經存在你的手機里了。”說著還不放心,怕她手機丟了,又從自己的包里拿出紙和筆,將村長的號碼寫在上面,放進了米彩的口袋里,又說道:“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還有,到了那邊,離開小山村范圍去攝影,一定要找人陪著,那邊的地勢比較復雜,知道嗎?”
“這么緊張啊?”
“當然了!你的人生安全,就是我最緊張的事情。”
米彩笑了笑,道:“你忘了幾年前我曾經自己一個人游歷了全國各地嗎?一些安全常識我怎么可能不掌握,倒是我擔心,我走了你就不好好生活了,到時候一放縱,指不定又做出什么讓人覺得不開心的事情。”
“那不能夠!!”
“你保證?”
“當然保證。”
“我真傻!”
“是挺傻的,我怎么可能去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呢!”
米彩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起來,你的保證從來也沒有生效過,何必多此一舉呢”米彩說著湊近了我:“對不對啊對不對嘛,昭陽哥哥?”
我往后避了避,雙手捧著她的臉,說道:“調皮!”
米彩似乎想起了我曾經的種種不守約,繼而憤恨,順勢就咬住了我的手指,我痛呼:“美女公共場合請注意形象!”
米彩松開了我,憤憤的看著我!
我將手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特委屈的問道:“這是和誰學的壞習慣,怎么還咬人呢!!”
米彩一雙美目瞪著我,回道:“樂瑤”
我不明所以,但很快想起了曾經在西塘發生的那一幕,的確,我是被樂瑤狠狠咬過,還被米彩看了個正著,她果然是和樂瑤學的,并不是嫁禍!!
我又有點了解她了,她看上去淡漠,可有些事情她可能被別人想的更多,而且很難轉過彎,所以時隔很久之后,她還會惦記著一些事情,但我也不會將此當作是她的缺點,相反是一種可愛,至少用這種方式,比指著男人鼻子去質疑要高明太多了,但給予我的心理壓力卻一點也不少。
看著她那不能釋懷的模樣,我哭笑不得:“別學樂瑤,真別學她”
“為什么不能學她?”
我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只得這么說道:“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套路的女人嘛,你想想,自己是一個多么溫柔似水的女人,咬人這種行為完全和你搭不上的!!”
“哦,那你意思,只要搭配上了,怎么咬你,都是你活該?真想把你扔進動物園試試!”
連續的口誤讓我在這場離別前的斗嘴中完全占不到上風,索性將雙手插在褲兜里,沉默了一會兒,又吹了幾聲口哨!
米彩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嘴上說著我沒正行,手上卻幫我整理好了剛剛坐在車上弄皺的衣服,我知道這事兒就這么翻篇了,又想起了一件正經事情,對她說道:“韋老師的事情,你記得幫忙問問。”
米彩點了點頭,說道:“我盡量記著。”
“你一定會記得的,因為等你見到她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會想起這個事情了。”
“你就不怕問出個另有隱情來嗎?”
“不怕,因為不會有什么隱情,就算她真的以不見面的方式去機場為羅本送別了,那也不代表有隱情,只是一種親切的懷念而已,畢竟羅本的身上曾經承載了她人生中最美的時光!”
“你還真是個矛盾的人吶,如果沒有隱情,那我去問的意義又在哪里呢?”
“誰都矛盾,畢竟矛盾是事物發展的動力你就問問唄!”
“知道啦。”
我點了點頭,留給我們交流的時間也隨之用完,米彩隨著人群向安檢處走去,我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是那么的柔軟,那么的讓我眷念,也正是這種眷念,讓我完全不在意物質中的一無所有,她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取代了曾經的簡薇,成為我生命中的信仰了!
直到她已經不在我的視線里,我也沒有離去,我站在原地想了很多,包括一些人,還有一些事情,不知道這些事情,在這些人的記憶里是否還深刻,但是,我希望他們都能安好 飛機飛向天空,充滿壓迫的聲音,漸漸遠離,我仿佛看到了今年和這個冬天將在這里告一段落,也該告一段落了,因為新的一年就要來臨,誰也不愿意將這些悲傷的事情延續到來年的春天。
最后回頭看看,我完整的生命好似在這一年中被劃分為兩段,有撕心裂肺的傷痛,也有不能自已的歡愉 米彩離開后的日子,我在獨自生活中有些難熬,兩天好似過了兩個世紀,在這“兩個世紀”里的每個夜晚,我都獨自在老屋子里度過,吃著早上的剩飯,喝著沒有茶葉的熱水,只要她不在,我就沒有動力去追求健康又有趣的生活,一切以湊合為主。
第三天,下了班后的晚上,我照例一邊吃飯,一邊和米彩發著信息,蠱惑她,將在大山里拍攝的除了風景照之外的自拍照發給我。
片刻后,我沾沾自喜的躺在沙發上,欣賞著米彩發來的照片手機卻在我的手中震動了起來,來電名單醒目的顯示著是顏妍,我的心情沒有一絲征兆,瞬間變得沉重了起來。
(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