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我便暈乎乎的躺在了床上,然后很死的睡了過去,卻又再一次夢見了米彩,夢見她以一種不告而別的方式離我而去,我便開始全世界的尋找著她,總以為,下一個碼頭,下一個車站,下一個機場,便會有她的身影,然后要她給我一個說法,可夢里給予我的盡是失望,讓我在失望中驚醒。
我拉開了床頭的燈,點上一支煙,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而心里一如既往的不愿意將夢境與現實等同,只覺得是自己太久沒有見過米彩,最近又過于勞累和壓抑,才導致了這個滿是絕望的夢境,占據了我的睡眠。
實際上,米彩她不會離我而去,即便她能舍下我,也舍不下卓美,這么說,雖然有一絲悲哀,但至少是心里的一個倚仗,有時候,我真的并不介意自己愛的過于卑微,只要她在我身邊,會說上一句喜歡我昭陽,我便覺得是一種幸福。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然后我便聽到了屋門被打開的聲音,我知道是板爹和老媽回來了,因為他們的步伐,一個沉穩,一個節奏很快,我已經聽了數十年,當然分辨的清楚。
我趕忙將手中沒有抽完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然后穿上了衣服,我不想讓正在氣頭上的老媽看到我現在懶散的樣子。
衣服只穿了一半,老媽便打開了我的屋門,頓時被屋里的煙味嗆的后退了一步,言語中充滿了憤怒:“昭陽,你讓我說你什么好你現在的樣子叫我們做父母的還能看嗎?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們上輩子沒好好積德,這輩子盡顧著為你操心,為你受累了!”
板爹推了推她,道:“你這話說重了”
我低頭沉默,也知道,自從早上看見我開始,她心里就開始積攢著很多負面的情緒了,而李小允的婚禮,更激發了她由來已久的不滿。
老媽嗚咽著:“老昭,你說說看,這不是作孽嗎?今天看著小允在我眼皮底下把婚給結了,我這心就和刀絞一樣,但也不能不祝福這個好姑娘吧這個忤逆子,他要是有一點在乎我們父母的感受,小允她早就是我們老昭家的兒媳婦了!”
我忍耐著,一言不發 板爹又勸解著:“婚姻這事情是講緣分的,昭陽他和小允實在沒有緣分,你逼著也沒用。”
“我就怕這忤逆子以后會后悔小允這樣的姑娘哪會還有第二個!”老媽越說越氣,然后便將自己的手提包砸向了我,也許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包里正裝著早上買的雞蛋,于是我的身上和床上沾滿了充滿腥味的粘稠液體,而這個過失,頓時刺激了我的情緒,吼道:“你為什么總想著要包辦我的婚姻?你就不能想想,我活著有多難!!我告訴你,這么多年,我過的很窩囊,很不高興,因為我被人甩過,因為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老媽的情緒也徹底被點燃:“是不是我和你爸,也不是你想要的你現在翅膀硬了,有能耐了,那你就不要認我們做父母。”
我又沖板爹吼道:“爸,她這是像長輩說出來的話嗎?是不是把我逼的不把這個家當家,她才舒服稱心了!!”
板爹失望的看著我,搖頭說道:“昭陽,這次我不護著你人最可怕的就是把別人的關愛,當成是對自己的攻擊,何況這個人還是生養你的母親。”
這一刻,我好似被全世界給拋棄了,我不能理解自己的父母,就像他們不能理解我一樣原來,人性的背后真的是白云蒼狗,連原本最可靠的親情也是如此的無常,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可以去依仗?
我痛苦的要崩潰!我真的沒有預料到,李小允的婚禮,竟然成了我的災難!
板爹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把車鑰匙,對我說道:“這是你買給我的車,你收回去吧,我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給我們補償。”
我快窒息了,為什么我的生命中充滿了不需要?李小允不需要我的禮物,樂瑤不需要我去參加她的婚禮,父母不需要我對他們的孝心我昭陽到底做錯了些什么,為什么至親好友,都把我隔離在他們的世界之外,他們真的不會站在我的角度,去看看我正承受著什么樣的痛苦嗎?
原來,這么多年,我一直是一個人在走!走在一條永遠沒有答案的路上。
我終于抹掉了臉上那粘稠的液體,從床頭拿來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后抽出了那張原本為丫頭準備的銀行卡,放在了床頭的柜子上,對他們說道:“你們養了我這么多年不容易,我就是一個忤逆子,也沒什么能回報的,這張卡里有60萬,你們當補償也好,當孝心也罷,請你們收下這個家,我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省的讓你們糟心!”
她的聲音撕心裂肺:“昭陽,你太不省心,太不成熟了!”
“你們都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怎么說,才算是成熟,才能讓你們稱心!”我說著拎起自己的公文包,摔門而去,我的理智已經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這個陽歷的新年,我就這么孤獨的走在街頭,看著別人的團圓,看著別人的恩愛,痛苦的想死!于是站在這座城市的護城河邊,一支接著一支的抽著煙。
迎著風,我的眼淚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孤獨,這么需要一個人理解著我嗚咽著從錢包里拿出了所有的現金,然后發泄般的扔進了護城河里我在瘋狂的撕裂中,憎恨著這些用鑄成的紙幣,它從來沒有給我帶來過什么有它,沒它,我都活的像一條狗,疲于奔跑,卻不知道,腳下是一條根本沒有盡頭可以休憩的路我更瘋狂了將那些代表著財富的銀行卡,全部在憤恨中,用最極端的方式掰斷最后,癱坐在護欄邊喘息著,閉上眼,哭泣著 這一刻,我甚至拋棄了自己,因為剛剛瘋狂的舉動,我在這座城市里找一個酒店休憩的權利都被剝奪了我窮的只剩下了這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哪怕凍死在這里,也不會有誰去給我一點憐憫!
我有些倦了,卻在閉上眼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走來是米彩!出現在我視線里的,真的是她可我覺得是自己幻覺了,這一刻,只是我太渴望她在身邊她又怎么會出現在徐州呢?這不可能的,一點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