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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兩旁堆滿了昨天晚上落下的積雪,我開著車順著前面的車流,壓在冰渣上小心翼翼的向前方行駛著,直到進入郊區后,才稍稍加快了些速度。
在我到達目的地后,簡薇還沒有到,我走下河堤,清理掉護欄上的積雪,趴在護欄上,看著幾片落在冰面上的樹葉一陣入神,似乎今天的這條護城河邊要比往常安靜了太多,好在雪已經停了,否則那種紛亂的感覺是避不掉的。
片刻后,從河堤上傳來了一陣腳踩積雪時發出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望去,簡薇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只是這個不太在意自己身體的女人,在這冰冷的風雪夜里,依然只穿著單薄的商務女裝。
她穿著高跟鞋,下行不太方便,我便迎著她走去,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她握住了我的手,有了依仗之后,明顯加快了下行的速度,可卻高估了我能護住她的能力,腳下一打滑便倒在了我的身上,連帶著我也倒在了積雪上,尷尬的看著彼此。
她終于說道:“我們這么坐在雪地上,好似與周圍融合的很和諧,是嗎?”
我看著她穿的那身白色款的商務套裝,果然與這里的景沒有一絲違和感,再看看自己,也是白色的羽絨服,真是融合的很和諧,便看著她笑了笑,起身后,將她也從雪地里拉了起來,可沾上的積雪卻在她的衣服上化成了一片水漬。
我擔心她著涼,便直切主題的向她問道:“你約我來這里見面是為了什么事情?”
簡薇反問我:“你覺得呢?”
“應該是私事吧。”
簡薇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復雜,所以并沒有立即開口對我說些什么,我又催促道:“趕緊說吧,你衣服都濕了,回頭別著涼了。”
“沒事。”
我望著她,卻在她烏黑的發絲中,看到了一根扎眼的白發,便對她說道:“你有白發了!”
“這怎么可能!!”簡薇充滿懷疑的回道。
“真的有一根......要我幫你拔了嗎?”
簡薇望著我許久,終于點了點頭,我撥開她那些黑色的發絲,用手捏著那根白發,一發力便拔了下來,然后放在了簡薇的手上說道:“真有一根的。”
簡薇神色復雜的看著我從她頭上拔下的那根白發,許久也沒有言語,我知道,于她這樣的精致女人而言,是不能容忍自己在這個年紀就開始生長白發的,便安慰道:“你是不是最近的精神壓力太大了?其實你可以嘗試給自己放個假,心情放松了,肯定不會再長白頭發的。”
“我是不是老了?”
她的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意外,但女人有時候就是這么的敏感和脆弱,簡薇也不能例外,我望著她,歲月在這過去的幾年里雖然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可她此時表現出的成熟氣質,已經無法讓我將眼前的她與大學時代穿著粉紅色運動服的她聯系起來,她確實是“老”了,我也“老”了,我們都回不到那些在傍晚時分一起去跑步,便感覺到滿足的歲月里,也不會再因為買一雙什么款式的鞋而爭執半天,現在的我們,更多的是沉浮在這深不見底的商海中,費盡心機的爭扎著,而大多時候,別人叫她簡總,再也沒有聽誰喊過她薇薇,甚至連顏妍,也幾乎不再這么親切的叫她!
我終于對她說道:“其實我們都老了......身體和心態都在衰老著,但這是不可抗拒的,對嗎?”
簡薇嘆息,將手中那根白色的發絲,隨風撣進了護城河里,悵然一笑,說道:“有時候,我們真是分不清成熟和衰老呢!......我們之間說起老這個字,是不是還為時過早,畢竟只是27歲的年紀。”
“對,你說的對,我們是成熟了,并不是衰老了......其實相對于幾年前,你的身上更多了一種睿智和穩重的氣質。”
簡薇終于笑了笑:“不過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到哦......或者說,你只是言行上看上去穩重了些,恐怕心還留在那個熱情澎湃的年代吧?”
我沉默了良久,回應了她一個笑容說道:“不聊這些讓人傷感又無力反抗的話題了......快說吧,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么?”
簡薇背過身,眺望著護城河對面的那片新城區,低沉著聲音說道:“......我想將自己在上海買的兩處房產轉到你的名下。”
我被她的話語震驚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音調都不自覺的提高了好幾分說道:“你的房產為什么要轉到我的名下?”
“昭陽,買房子的錢都是我開廣告公司賺來的,很干凈,和我的家人沒有一點關系......如果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家發生些不幸,這兩處房產將是我最后保命的東西,你明白嗎?”
我的大腦被她的話弄得很混亂,以至于過了許久才問道:“你媽媽是政府高官,你們家能發生什么不幸?”
簡薇的表情忽然平靜了下來,言語輕柔的回道:“我只是做一個假設,也是一種預防.......我記得有一段時間,你總是喜歡說:人性的背后是白云蒼狗,未來的事情誰又能夠說的準,給自己一點保護總是沒有錯的,狡兔它還有三窟,何況人呢!”
“可是你為什么要轉到我的名下?......這兩處房產難道放在你的手上也不安全嗎?”
“除了你,我不知道還可以信任誰......我只是想暫時轉到你的手上,等我需要的時候,你再還給我,好嗎?”
我萬萬沒有想到簡薇找我是為了這個事情,以至于思維被梗塞著,死活找不到一條通暢的出路,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咬了咬牙對簡薇說道:“你不要太敏感了,你的家庭一定會給你最好的庇護,何況還有向晨在你身邊,即便你要轉移名下的財產,也應該是轉給向晨,而不是我......”
簡薇捂住胸口,臉上出現了極度痛苦的表情,繼而蹲在了地上......這個舉動嚇傻了我,言語顫抖著問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簡薇向我搖了搖手,道:“沒事兒,就是胸口有點悶......我緩一下就可以了。”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的看著她,可是對于她的要求,我真的很無能為力......我怎么能在自己有女朋友,甚至是未婚妻的前提下,去接受前女友將房產轉移到自己名下的要求呢,這不僅是對米彩的不尊重,也會給我們的感情埋下極大的隱患。
許久過后,簡薇終于站了起來,面帶著歉色對我說道:“對不起,我該顧及你的處境,不應該和你提出這個要求......這個事情,我自己再想辦法解決吧,或許真的是我敏感了......我應該信任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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