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公司配的那輛新款奧迪A6,行駛在落葉紛飛的小路上,空氣里充滿了蕭瑟的氣息,可即便是蕭瑟,也好似被蘇州這座典型的江南城市精雕細琢過,繼而變得精致。
一會兒后,我來到了護城河邊,停好了車子,便拎著兩份關東煮從車上走了下來,幾乎在同一時間,簡薇也來了,但是這次她開的卻已經不是那輛被她撞得傷痕累累的凱迪拉克。
她換車了,換成了一輛黑色的奔馳G65,這實在是一輛很硬漢的車,行駛在城市道路上,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這輛車很適合她開車的方式 我們兩人在一棵已經基本沒有了樹葉的景觀樹下見了面,我將手中的一份關東煮遞給了她,她笑了笑從我手中接過,然后又說了聲謝謝,我沒有回應她的感謝,只是從煙盒里摸出一支煙點上,然后看著她的那輛新車,因為太喜歡了但也買不起!
雙方短暫的沉默中,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不遠處看著我們,眼神中充滿了羨慕,又不時的在對方耳邊說著些什么,起初我也沒太在意,卻不想那個鑲著耳釘的男生竟然拉著身邊那個身材和面容皆姣好的女生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我和簡薇都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們 男生的身上有些痞氣,向我問道:“那邊停著的奧迪和奔馳是你們倆的嗎?”
我好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幾年前的影子,一樣的穿著鉚釘皮衣,一樣的喜歡往脖子上掛一串怪異的項鏈,一樣的有一個美麗的女朋友我看著他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你們倆夠有錢的啊!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小亮,這是我的女朋友莎莎來和你們說話,不為別的,就是請兩位前輩兒做個見證,五年,最多五年,我小亮一定送莎莎一輛她最喜歡的保時捷panamera,紅色的,然后再來這兒談情說愛”
我這才明白他們是將我和簡薇當成一對事業有成的情侶了,一時竟無言以對,倒是簡薇開口對他說道:“你要拿什么送她這輛車呢?”
男生底氣很足的回道:“奮斗啊,我覺得以我的能力,一定能在這個城市活得很牛逼的!”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奮斗”和“我覺得”這兩個詞被組合在一起,從一個人的嘴里說出來了,剛準備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點兒什么的時候,簡薇卻拍了拍他的肩,說道:“那就好好奮斗去吧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很牛逼的人!”
男生點了點頭,然后從我的手中拿過煙盒,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吧嗒吸了一口,又說了聲“謝謝”后,便拉著他的女朋友莎莎離開了,而我和簡薇卻一直看著他們那稚嫩的背影,一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許久,簡薇才向我問道:“昭陽,你在想什么?”
我又捏著煙深吸了一口,說道:“我在想,五年后那款保時捷panamera是不是該停產了呵呵,承諾嘛,都是當初說的,誰知道以后是個什么吊樣子!”
秋風,越吹越清涼,我已經不太記得這是自己和簡薇第幾次坐在護城河邊了,但能記得的是自己的心情,自打她從美國回來后,我們每一次在這里相遇,我的心情便從來沒有好過,也許這就是當初和現在的區別,當初兩個人膩在這里,想的盡是虛無縹緲的未來,而現在,我只喜歡自己一個人來到這里,回頭望望過去的日子。
簡薇吃著我買給她的關東煮,我還是抽著煙,實際上無論是抽煙,還是吃東西,都不影響聊天的,可我們偏偏就這么沉默著。
簡薇將其中的一串遞向我,問道:“你要吃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咱們聊正事兒吧。”
簡薇放下了手中裝關東煮的盒子,說道:“好啊,那你就說說這次去北京和楊從容叔叔聊了些什么。”
我看著她,半晌說道:“該聊的都聊了我,我覺得路酷這個公司不太適合我我有退出的想法!”
簡薇的面色當即陰冷了下來,語氣充滿威壓的說道:“你把剛剛的話再重復一遍。”
“我有退出的想法現在的一切,并不是我想追求的,你明白嗎?”
簡薇咬著嘴唇,眼眸中含淚:“昭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任性?路酷這個公司,傾注了大家多少的心血你不知道嗎?那幾千萬,未來還會追加的投資,在你眼里又都是兒戲嗎?”她說著,真的哭了出來:“你現在說要退出,是要逼死我,逼死我的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個混蛋!”
我沒有預料到她的反應竟是如此的激烈,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在我的映像中,倔強如她,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哭泣的。
簡薇恨死了我,伸手就向我的臉上抓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雙手,終于說道:“你別像一只刺猬可以嗎?我說要退出,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不能接受你現在給我的一切我要對自己的生活負責,還有你,還有她”
簡薇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我說了些什么,嗚咽中,爆發出極強的力量,又想伸手揪住我的頭發,一邊喘,一邊哭泣著:“你混蛋你混蛋!”
我死死架住她的雙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退出為什么就像要了她的命似的 簡薇終究是個女人,她的力氣越來越微弱,最后只剩下嗚咽著的力氣,然后失了魂似的看著我。
我的心好似被一個未知的東西,給死死的掐住,一陣鈍痛的窒息中,對她說道:“有什么話可以好好說,你現在這種方式,什么也改變不了。”
“你要我怎么,怎么好好說?自己就算做的再多,也不過被別人一句話就否定了!你的心是黑色的嗎?”
我依舊感到窒息,憤怒中的簡薇終于沒有了隱瞞,她間接的承認了:她是因為我才投資的路酷,而不是真的看中文藝之路這個項目可這他媽的是源于一場誤會,還是一場刻意的逢迎,我卻死活也弄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