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緒因為樂瑤的哭泣而混亂,嘴也在此情此景中變得笨拙,只是這么看著她。
樂瑤卻又忽然破涕為笑,向我問道:“昭陽,有沒有覺得我的演技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啊?”
雖然她有捉弄我的嫌疑,但我并沒有像往常那般罵上她幾句,因為她更有可能只是用故作的灑脫讓我好過一些。
我終于對她說道:“演技是有進步了,可是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如果真的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話,就雇一個阿姨照顧著吧。”
“我會考慮這么做的。”
我點了點頭。
樂瑤又對我說道:“先休息一會兒,下午再走好嗎?”
我終于不再堅持,隨即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下來,樂瑤則去她的房間為我捧了一床被子,極度疲乏的我,很快便陷入到了睡眠之中。
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時分,醒來時,身邊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樂瑤從外面餐廳訂好的飯菜。
我去衛生間洗漱之后,與她一起坐在了餐椅上,準備用餐。
我剛拿起筷子樂瑤便遞了一瓶酸奶給了我,道:“昨天熬夜了,飯前喝一杯酸奶對腸胃有好處。“
我從樂瑤手中接過:“一直以為你大大咧咧的,看不出來還挺細心的!”
樂瑤看了我一眼,語氣有些冷的回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認真的去了解過我,每個人都是雙面的。”
“只要你愿意,八面玲瓏都可以。”
“什么意思”
“你是學表演的,演繹多種人格不是你信手捏來的事情嗎?”
“是啊,可是為什么在你面前卻總是大大咧咧的呢?”
我看著似笑非笑的樂瑤,當即便明白了,實際上她在我面前表現出的是最不戒備,最本真的自己。
這是一件只能去意會的事情,所以我只是對樂瑤笑了笑算是回應,繼續端起了碗,然后我們各自將注意力集中在吃飯上,沒有再交流。
吃完飯后,樂瑤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我:“這張卡里有十萬塊錢,你先拿去用吧,以后客棧再遇到困難,記得要和我說。”
“七萬塊就夠了。”
“預備點流動資金沒壞處的。”樂瑤說著便將卡塞進了我的口袋里。
我沉默了半晌,終于還是接受了這筆錢,又對樂瑤說道:“你在這邊也注意一點身體,醫生建議你買一些熱性的中藥調理一下。”
“知道了,你也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
簡單的說了幾句告別語后,我便帶著樂瑤給我的那張銀行卡離開了她的住處,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卻忽然感覺在北京弄丟了一樣東西,卻又想不起是什么。
在上海下了飛機后,傍晚時分,終于開著那輛面包車回到了西塘,剛停穩了車子,便從腰間抽下了皮腰帶向客棧里走去。
童子面露喜色的看著我,說道:“陽哥,你回來了啊!”
“啪”一聲,我抬手將皮腰帶重重拍在了桌子上,童子抱著頭鉆到了桌子底下,帶著哭腔向我問道:“陽哥,你咋這么暴躁!”
“你個小兔崽子,誰讓你動我電話了?”
“…我就是…想和樂瑤聯…聯系嘛!”
“你給我起來。”
“我不…起來你肯定會抽我。”
“不抽你,你給我趕緊起來。”
童子從桌下探頭看了看我,見我不動聲色,終于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嬉皮笑臉的對我說道:“陽哥,我錯了!”
“哪兒錯了?”
“沒得到你同意就動你的手機。”
“以后別這么干了,你要樂瑤的號碼問我要就是了。”
“嘿嘿…陽哥,你為人這么正派又不會搜出艷照什么的有傷風化的東西,所以抱著對你的絕對信任,我才私自動了你的電話。”
“我靠…你還看了相冊?”
“是啊,順便瞅了瞅…”童子說著一個停頓,忽然又咋呼道:“相冊里好多美女啊…!”
我又將擺放在桌上的皮腰帶抽了出來,童子抱著頭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奪路向外面跑去,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我將腰帶又系回了腰間,坐在辦公椅上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點上一支煙隨即將手機拿了出來,翻看著里面的相冊,果然有好多美女,其中照片最多的還是米彩,這才記起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特別愛收集她的照片。
逐一瀏覽了后,我將電話擺放在了辦公桌上,卻又忽然想起:似乎自從米彩去了美國后我便再沒有主動和她聯系過,倒是她會時不時的關心著我,而以前卻恰恰相反,我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源于何處,但確實在我們之間發生了。
我又拿起手機,決定主動關心她一次,于是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你起床了嗎?”
稍稍等了一會兒之后米彩便給我回了信息:“嗯,剛起,準備去洗漱了。”
“等等…發一張你洗漱前的素顏照過來看看。”
“怎么忽然提這么奇怪的要求啊?”
我沒有正面作答,卻催促道:“快點發來。”
米彩沒有逆著我,她讓我稍等一會兒。
實際上我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不美麗的時候,畢竟人沒有比剛起床后更邋遢的了。
五分鐘后,米彩發來了一條圖片信息,圖片中她披頭散發,完全素顏,可是展示出的卻是另一種不修邊幅的美麗,這讓我有些懊惱,因為某些時候我情愿她平凡一些,于是很違心的回了這么一條信息:“真邋遢!快去洗漱吧。”
可是米彩并沒有因為我的違心而抱怨,她很淡然的回道:“好…待會兒聊哦!”
二十分鐘后,西塘已經等來了夜晚的燈火,可紐約才剛剛迎來一天中的起點,所以我頹靡的躺在辦公椅上,米彩卻充滿活力的告訴我,她要去跑步了。
我問道:“你喜歡一邊聽歌,一邊跑步嗎?”
“喜歡,跑步時特別喜歡聽著小紅莓樂隊的dreams!”
“我也喜歡這首歌。”
“突然想念我們一起唱歌的日子了!”
“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唱。”
“好,在西塘嗎?”
“對,唱給我的住客們聽,生意也就變好了。”
“真的嗎?”
“當然…我們家隔壁的客棧,老板會拉二胡,老板娘會唱昆曲兒,每天晚上都會唱給住客們聽,所以生意要比我們好多了!”
米彩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那我們也唱!”
我因為這條回信浮想聯翩,如果她不是來玩票,而是和我一樣將生活的重心放在這間客棧上,白天我去帶客,她照看客棧,晚上我們一起彈著吉他,即興為住客們唱上幾首歌兒,該有多好!
如果,板爹和老媽來到西塘,阻止我在這里待下去,她站在我身邊,堅定的告訴他們,自己將矢志不渝的支持著我,那又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