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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嘟嘟”響了幾聲之后被接通,我先于米彩之前故作關切的問道:“我給你買的退燒藥和止咳藥,你吃了沒有?”
“吃了。”米彩平淡的應了一聲,雖平淡卻好似少了之前的厭惡。
“那你好些了沒?”
“好些了。”米彩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多穿些衣服,受點熱很快就會好的。”我依舊很關切的說道。
“我又不出去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
見米彩順利的被我帶進了話中,我這才說道:“還真的得麻煩你出來一趟,那個…我現在在派出所,和人打架了,也不夠錢交罰款,你過來幫忙交一下,行吧?”
米彩愣了愣才問道:“你和人打架了?”
“可不是嘛,那孫子特欠揍,我打他,是為了教育他別活的太隨心所yu!”
“我看你活的比誰都隨心所yu!”米彩噎了我一句,也不說來,也不說不來。
我有些著急的問道:“那你來還是不來啊,能給句準話么?”
米彩沉默,這種沉默好似帶著些故意。
我又焦急的追問:“你來行嗎?…這邊都快對我動用私刑了!”
我話音剛落,米彩還沒應答,精察卻火了,沖我怒言:“我們是人民精察,你當是黑社會嗎?什么動用私刑!”
我趕忙捂住電話,小聲說道:“息怒、息怒…我就是用夸張的形容手法來說這件事兒,讓她趕緊來幫我把罰款交了,那樣我zi誘了,您也省事兒,對不對,精察大哥?”
民精做了個讓我趕緊搞定的手勢,沒有再言語,我卻有些緊張的等待米彩答復,如果她不愿意來,無路可走下我真的得去麻煩方圓夫婦了。
米彩好似做了個很艱難的決定才向我問道:“哪個派出所?”
我趕忙得救似的回答道:“觀前派出所。”
米彩“嗯”了一聲便掛掉了電話,這種朦朧的態度卻讓我陷入到忐忑中,結合她前面將我扔在市區30公里外的荒地里的行為,這個時候再坑我一次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民精已經離開,我還在審訊室里待著,于現在的我而言,四周冰冷的墻壁和墻壁上代表著法律尊嚴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多少讓我感到壓抑,我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有些懷疑自己又被坑了!
半個小時過去,一直緊閉的門終于被打開,這次來的是一個女民精,她對我說道:“昭陽是嗎?有人幫你交了罰款,你帶著身份證去登記一下!”
一句話讓我一直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從椅子上站起來時竟然有些虛脫,但心里還是擺脫了沉重和壓抑,她真的來救我脫離苦海了!
我和米彩并肩離開了派出所,我竟然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連室外帶著汽車尾氣的空氣似乎都新鮮了起來。
米彩將有些凌亂的鬢發別在耳后,用手背掩住嘴又是一陣咳嗽,她是抱著病來幫我解決這個麻煩事情的。
我過意不去,對米彩說道:“今天這事兒給你添麻煩了,那個罰款和前面欠你的錢…”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好像下個星期發了工資也不夠還!”
米彩倒不在意還錢的事情,她停下來對我說道:“你知道給我添麻煩了,以后就別再惹這樣的麻煩。”
我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說過我是人渣嘛,打架斗毆、玩女人、全部做全了才算的上是一個合格的人渣吧!”
米彩看了看我,沒有言語,眼神中對我的厭惡之色卻又死灰復燃,或許她只覺得這是執迷不悟的狂言,卻不懂這是我帶著些許低落的自嘲。
米彩繼續向前走著,我跟上她的腳步,放輕了語氣和她商量道:“其實下個星期發了工資連我爸給我留的錢倒是能還了欠你的錢,不過就沒有多余的錢去租房子了…你看,要不我先還你錢,你讓我再住上一個月,等我經濟上緩過勁來,我就搬出去。”
米彩用一種讓我猜不透她情緒的眼神看著我…
在我和米彩的無言對視中,一輛打了雞血似的出租車在我們不遠處停了下來,接著車門被急促的打開,便看到了拎著手提包匆匆從車上走下來的樂瑤。
樂瑤來到我面前,與米彩面對面站著,兩人身高相似,著裝風格雖不相同,卻都很有別樣的氣質,且又是少見的真正意義上的美女,連路過的兩個男民精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你怎么來了?”我疑惑的問道。
樂瑤語氣帶著關切的緊張對我說道:“是羅本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在酒吧打架被送進派出所了!”
“現在沒事兒了。”我用輕松的語氣答道。
樂瑤沒有回應我,卻對我身邊的米彩說道:“小姐,麻煩你回避一下可以嗎?我和昭陽有私話要說。”
米彩原本就沒興趣待在我身邊,只是點了點頭,向自己的車走去,隨即開車離開。
這似乎是一個很麻煩的夜,我有些煩躁,習慣性的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樂瑤往米彩消失的地方看了看問道:“是她幫你交的罰款?”
“很明顯的事情就別問了,行嗎?”我帶著一些不耐煩說道。
“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你覺得我和她是什么關系就是什么關系。”我又敷衍道。
我的敷衍和不耐煩讓樂瑤看上去有些低落,隨之陷入到沉默中。
一支煙抽了一半,我終于對樂瑤說道:“你回去吧,這會兒風大,你剛做完手術,身子吃不消。”
樂瑤,搖頭示意不走,又向我問道:“你為什么打架?是不是心里藏著不舒服的事兒?”
我愣了一愣,經樂瑤這么一問,才不禁也疑問自己為什么要打架,我在酒吧玩了兩年,喝醉的、撒潑的,什么樣的人都遇到過,以前都直接選擇無視,為什么今天不愿意忍?
盡管我不愿意承認,但是這確實和我得知簡薇要回來的消息有關,以前她離的遠,那些傷痛一直潛伏著若有似無,當她要回國,這些傷痛便忽然爆發出來刺激著我脆弱的神經。
我看著樂瑤,雙手重重抹了抹自己的臉,道:“算我求你,別問了行嗎?”
“昭陽,我就這么讓你不耐煩嗎?”樂瑤眼中含淚對我說道。
我不言語只是吸煙,和樂瑤站在冷風中上演著一出男默女淚的經典橋段。
過了許久樂瑤終于對我說道:“我下個星期就要去橫店了,劇組提前開機。”
“是嗎,提前祝你大紅大紫!”
樂瑤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我,語氣很輕的對我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并不是要你祝福我,只是希望我不在的日子,你能好好生活,至少開心一些。”
我繼續沉默,心中卻交織著各種情緒,而我卻搞不清楚這些情緒產生的源頭在哪里。
樂瑤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只筆,對我說道:“手給我。”
我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但還是機械似的將手伸到了她面前。
樂瑤在我的手上寫下一串手機號碼,對我說道:“我這次要在橫店待上很久,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者有心事,就按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我們至少可以朋友似的聊聊。”停了停又補充道:“這個號碼是24小時開機的。”
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是在沉默中看著她。
樂瑤將筆收進包里,沖我微微笑了笑,道:“下次見面,我們該說好久不見了…拜拜,昭陽!”
看著樂瑤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產生一種離別的傷感,或許哪怕是,時間久了,也會有些許感情的吧,盡管大多數時候,我很厭煩她給我帶來的一個又一個麻煩。
夜深了,我該回去了,可是該回哪里呢?盡管我仍住在那個陳舊卻溫暖的屋子里,可終究是厚著臉皮住下來的,如果米彩執意讓我離開,那些困擾著我的惆悵,失落,孤獨又該安放在哪里?難道真的要交給這無邊無際的黑夜嗎?
不,我不想離開,我該和米彩好好談一次了,哪怕是乞求她收留我,只求妥善安放那些惆悵、失落和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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