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尚在歸程,名已動長安!當被許多人翹首以待或者是嫉恨在心的元召終于勒馬停駐的時候,前方灞橋過后,長安在望。
時隔將近三月,出長安自此地踏上征程的時候,天氣剛剛微寒,而今歸來,已經是殘冬暮雪,新年將至了。
被他強行改過名字跟在身邊一路行來的白羊王子白金漢,此時從側面看過去,暖暖的冬日陽光灑在元召的臉上,顯得他的臉色很是柔和。有淡淡的笑意從元召嘴角開始溢出,然后慢慢的在臉上蕩漾開來,如果不是相貌和面容的不同,他與草原上那些牧馬少年沒有什么兩樣。
然而,白金漢這一路上已經了解得清清楚楚,那些曾經在兩國廝殺中發生過的英雄事跡、所向披靡,都是出自他的手筆。在這具單薄的身體中,到底蘊藏著怎樣的神秘能量,使他能夠做出這些超出常人想象的事來,這是一個難解的謎,而且一路上白金漢都沒有能夠找到答案。
騎在馬背上的元召,笑容很真誠。如同是一個真正離家日久的游子,終于歸來。看著從灞橋那邊開始走過來的迎接人群,他向后面揮了揮手,凱旋歸來的將士隨著一起翻身下馬,雙腳踏上了長安的土地。
白金漢有些好奇的望著遠方,在渭水的對岸,一座仿佛直上云霄的雄偉城市拔地而起,佇立在了地平線上。那非凡的氣勢,雄渾遼闊,一下子就震懾了他幼小的心靈。在往后的歲月里,無論他的人生狀態和地位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第一眼看到長安城時留給他的震撼,卻永遠都未曾忘卻。
“父王,這就是你曾經對我說起過的長安城嗎?”
“是的,這就是他們大漢朝的皇都,長安。”
成為階下囚的白羊王早已經沒有了王者的氣勢,也許從他被那個黑鷹軍小將軍用梨花槍點住咽喉的時候,身上的王者之氣就已經消失殆盡。匈奴勇士一旦具有了怕死之心,那他就真的死了,軀體雖在,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的行尸走肉罷了。
“長安…年輕的時候我也曾經來過。只是沒有想到,它現在更加雄偉了!唉!看這崢嶸的氣勢,大漢朝正是方興未哀、蒸蒸日上…。”
白羊王小聲低語著,心中有無盡的苦澀。他卻沒有發現,自己這個最小兒子的眼里,閃過希翼和向往的光芒。他雖然不知道迎接自己和父王的命運是什么,但心中卻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踏入這座城市后,自己將會看到一個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世界吧!
一箭之地的距離,對面迎接的人和繼續往前走的歸客終于都停了下來。雙方相視互看,隨之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元侯,得勝歸來,風采更盛。今天這個代表皇帝陛下和全體長安臣民來迎接你們這些功臣的機會,可是老夫掙了好幾次才掙來的啊!老夫戎馬半生,真是沒有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我大漢軍驅逐匈奴收復河套,如此的威風,再也沒有遺憾了!哈哈哈!”
只見幾百人的迎接隊伍前面,為首一名老者,今天特意穿了昔年的大將軍盔甲,握住元召的手,語氣中很是感慨。
元召見是早已經退隱的竇嬰親自率領著部分朝廷官員出城來迎接,他的臉上連忙作出誠惶誠恐的表情,連稱愧不敢當。
“些許微功,不敢當此盛譽。更不敢勞動老丞相親自出城來迎接!元召有愧。先替全體將士們多謝了!”
竇嬰雖然已經歸隱,但他畢竟是三朝老臣,其影響力在朝野之間還是非常巨大的。在這種場合中,皇帝能夠親自請動他代替自己出城迎接,已經算得上是一種最隆重的表示了。
“元侯就不要過于謙虛了!依老夫看來,替漢室江山立下如此大的功勞,給你怎樣的禮遇,都是應該的。至于老夫個人來說…元侯,請上馬!老夫甘愿為你牽馬墜鐙,頭前引路也!”
聽到竇嬰如此說,不僅周圍的人大吃了一驚,元召也受驚匪淺,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擔當的!竇嬰是什么人那是三朝的元老,平定七國之亂時的大將軍,皇親國戚萬戶侯!而且他都七十多歲了,要給自己這個十六七歲的人牽馬墜鐙那自己還不被天下人罵死啊?這是要折壽的!
看到元召連連擺手后退,示意此事絕不可行。竇嬰把眼一瞪,老家伙雖老,發起怒來威風不減當年。
“小子何饒舌兒!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的,豈不減弱我大漢男兒的筋骨氣概!我可告訴你,天子率領著九卿重臣們可還在未央宮朱雀門前等著呢呵…上馬入城!”
竇嬰不容他再多說,早已一把拽過了他的馬韁繩,用嚴厲的目光瞅著元召,其中似乎包含了許多深意。在竇嬰身后,早又走過來十幾位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老家伙,須發蒼白,有的腿腳都已經有些略微的不靈便了,但身板兒還是挺的繃直,一看就是些曾經久經沙場的老將。
都是曾經長樂塬上的常客,這些早已經脫下戰甲多年的老將,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