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山社稷圖已經不再,那可就怪不得朕了!”
大帳內,楊廣手中緩緩擦拭著金刀:“傳令始畢可汗,令突厥當先打入高麗,我大隋為其壓陣!”
下方宇文成都恭敬的站起身,去通傳楊廣的命令。
突厥做先鋒,是當初救回仆骨莫何的一個條件之一。
東突厥兵馬早就在遠方等候,大帳內始畢可汗與仆骨莫何相對而坐。
失去了金身,始畢可汗往日里雄武身姿,在這一刻似乎也佝僂了下去。
“照你這么說,最后寶圖極有可能落在了張百仁的手中?”始畢可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地圖。
“回陛下的話,正是這樣!”仆骨莫何對于始畢可汗畢恭畢敬道。沒有始畢可汗,自己休想這么順利的回到突厥,甚至于要被那可惡的人煉化成傀儡。
“設計圍殺張百仁,張百仁屢次算計我草原,壞我草原大計,本汗絕對饒他不得!”始畢可汗眼中閃過的殺機叫人看了心驚。
“天子居然將目光落在本官頭上,怕是有些不妙,還需催促楊玄感抓緊動作,莫要等楊玄感大事未舉,陛下已經先將老夫殺了”李淵在大帳內盤旋,就在此時大帳門簾掀開,一侍衛走了進來:“大人,楊萬石到了高陽,被監事許華扣住,問老爺如何用計?”
“好!”李淵一拍手掌,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將其押解入涿郡,斬了再說!”
“陛下哪里是否通報?”侍衛再開口。
“若通報陛下,豈還有楊玄感起事的機會?”李淵冷冷一笑:“照辦就是!”
戰鼓轟鳴遼東戰場 突厥一馬當先,大隋軍士齊齊跟在后面,浩浩蕩蕩向著遼東城殺了過去。
遼東城頭 乙支文德看向大巫師:“道友可有應付策略?”
“且看我手段,若不將朝廷百萬大軍留在這里,豈能叫大隋傷筋動骨?突厥之人也是不知死活,既然自己找死攙和進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奢比尸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突厥陣營,仆骨莫何一馬當先,眼中殺機四溢。
大營后方,始畢可汗雙拳緊握,你以為他想來嗎?
隋天子又不是傻子,怎么會坐視突厥在大營的后方虎視眈眈,暗中坐山觀虎斗?
始畢可汗若敢說個不字,只怕頃刻間朝廷大軍就會調轉槍頭,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乖!
“砰!”
地上泥土飛起,一道道人影自黃土中鉆出來,神情呆滯動作卻迅捷無比的向著突厥大營斬去。
雙方瞬間短兵交接,下方泥土里鉆出來的士兵根本就不怕死,與那強壯的士兵緊緊糾纏在一處,雙方展開了一命換一命的打法。
“砰!”
仆骨莫何將身前的幾道人影劈飛,但見那人影搖動,卻不見血液流出,周身黑氣繚繞,死氣不斷翻滾。
“死人!這些都是死人!這些人是行尸走肉!”仆骨莫何頓時變了顏色,回身呼喝一聲:“速速撤退!”
可惜已經晚了!
突厥大軍已經與行尸混合在一處,一時間不知多少馬匹跌倒在地,多少武者以傷換傷,卻被那行尸給活活的耗死。
只要不斬斷對方的兩條腿,對方便可不斷游走,與你拼殺不斷。
“殺!”后方大隋將士擁簇而來,根本就不給突厥退避的空間,而是直接殺過來,與那行尸戰在一處。
城樓上,奢比尸吸納著戰場上的死氣,隨即卻眉頭一皺。
“沒有?”奢比尸面色狂變。
“怎么了?”見到奢比尸面色不對,乙支文德連忙開口發問。
“為何地上的血液、死去武者的靈魂盡數都不見了蹤跡?”奢比尸眼中滿是憤怒。
煮熟的鴨子飛了,那靈魂、血液都是精華所在,不曾想還不等自己開口,那血液已經消失的一干二凈。
“怎么會這樣?”乙支文德細細看去,果真如奢比尸所說,卻是駭然變色:“莫非有人在此布下大陣?可是為何我等沒有察覺到大陣的絲毫蹤跡,何人能瞞得過你我二人的眼界?”
“你暗中派人去找尋大陣的蹤跡,此地有我看守,行尸無窮無盡,管叫對方破不開遼東城”奢比尸拍著胸脯保證。
乙支文德點點頭,轉身派人去搜尋大陣的蹤跡。
奢比尸站在城頭,看著東南西北那四道殺機沖天的光柱,眼中露出了一抹陰沉。果如春歸君所說,陽世水混得很,所有魂魄、血肉精華在下方士兵死亡的那一刻,已經盡數消失不見了蹤跡。
楊廣在這邊將火氣撒到高麗頭上,中土那邊卻是已經天翻地覆,楊玄感成了氣候。
有門閥世家暗中封鎖消息,遼東這邊居然不見絲毫信報。
卻說右驍衛大將軍來護兒以行舟自東來,將要入海取平襄,楊玄感派遣家奴偽造使者從東方進入黎陽,詐稱來護兒造反。
黎陽頓時一片慌亂,百姓惶恐不安。
六月,乙巳。楊玄感入黎陽,關閉黎陽城門,大肆征調男夫,制作盔甲、兵器。移書傍郡,以討來護兒為名,各令發兵會于倉所。郡縣官有干用者,楊玄感皆以運糧的名聲將其聚集在一起,以趙懷義為衛州刺史,東光尉元務本為黎州刺史,河內郡主簿唐為懷州刺史。
“大兄,治書侍御史游元怕是一塊硬骨頭,此人乃隋天子鐵桿忠臣,怕是不肯屈服!”一位楊家弟子看著楊玄感。
楊玄感背負雙手,過了一會才道:“無妨,此事交由我親自處置。”
楊素瞧著天空中匯聚而起的那一縷天子龍氣,拿起了身前的印璽緩緩走入密室:“吾道成矣!”
這一日,楊玄感宴請治書侍御史游元,此時二人端坐一處,卻聽游元道:“大將軍,不知來護兒如何應付?”
瞧著游元,楊玄感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幽幽開口:“獨夫肆虐,陷身絕域,此天亡之時也。我今親帥義兵以誅無道,卿意如何?”
游元聞言頓時面色一變,一雙眼睛掃視楊玄感,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立即正色曰:“尊公荷國寵靈,近古無比。公之弟兄,青紫交映,當謂竭誠盡節上答鴻恩。豈意墳土未干,親圖反噬!仆有死而己,不敢聞命!”
游元這話是什么意思?就是說你爹被皇帝寵愛、重視,近古無人能比。你的弟兄都是青紫交映。青紫交映,便是做官了,而且還是登堂入室的大官。所以說你應該忠君愛國報答陛下恩情,你爹墳上的土還沒有干,你就想著反噬?
這話說得楊玄感頓時大怒,二話不猛然一拍桌子,斬了這游元。
楊玄感選運夫少壯者得五千于人,丹楊、宣城篙梢三千于人,刑三牲誓眾,且諭之曰:“主上無道,不以百姓為念,天下騷擾,死遼東者以萬計。今與君等起兵,以救兆民之弊,何如?”眾皆踴躍稱萬歲。乃勒兵部分。唐自玄感所逃歸河內。
造反之時,楊玄感派遣書童暗自至長安召集李密以及自家弟弟楊玄挺奔赴黎陽,此時李密恰巧趕至,拜李密為謀主,對李密道:“子常以濟物為己任,今其時矣!計將安出?”
李密聞言一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天子出征,遠在遼外,去幽州猶隔千里。南有巨海,北有強胡,中間一道,理極艱危。公擁兵出其不意,長驅入薊,據臨渝之險,扼其咽喉。歸路既絕,高麗聞之,必躡其后。不過旬月,資糧皆盡,其眾不降則潰,可不戰而擒,此上計也。”
不得不說,李密確實是有才智,楊玄感若按李密說的做,取天下有八分把握。
楊玄感略作沉吟,隨即道:“公既然有上策,不知下策如何?”
“關中四塞,天府之國,雖有衛文升鎮守,但卻不足為懼。今帥眾鼓行而西,經城勿攻,直取長安。收其豪杰,撫其士民,據險而守之。天子雖還,失其根本,可徐圖也。”李密放下茶盞,這一計卻是忒麻煩,得了長安又能如何?經城不取,到時候各地反賊無數,割據稱王,雖然占據長安得了大義,但卻走了不知多少彎路。
楊玄感聞言略做沉思:“可還有計?”
“還有下策”李密輕輕一笑:“簡精銳,晝夜奔馳,襲取東都,以號令四方。但恐唐告之,先己固守。若引兵攻之,百日不克,天下之兵四面而至,非仆所知也。”
之前唐逃走,卻也是楊玄感計劃中的唯一破綻。
若唐高密,只怕楊玄感會失了先機。
聽了李密的話,楊玄感手指敲擊著案幾,過了一會才道:“不然,今百官家口皆在東都,若先取之,足以動搖其心。且經城不拔,何以示威!公之下計,乃上策也。”
聽了楊玄感的話,李密聞言輕輕一嘆,也不多說。
過了一會,送走李密,楊玄感才背負雙手在屋子內來回走動許久,方才赦下法令。
走出楊玄感府邸,回到家中才安坐,李密便碰到一黑袍人入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