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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姑蘇城外寒山寺

熊貓書庫    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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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蘇城外寒山寺。

  一身地攤貨的李云道帶三個孩子站在寺門口時,恰逢寺內綿長的銅鐘聲緩緩響起。李云道凝視著門樓上鐵劃銀勾的“寒山”二字許久,才低頭對十力道:“看上去比我們那個破廟要壯觀多了!”悠悠的鐘聲如同梵音,似乎有種平靜心情洗滌靈魂的特殊作用,李云道心中的那絲陰暗終于如同見到陽光的角落,雖仍舊苔痕斑斕,但足以清新明媚。

  小喇嘛卻不以為然地哼了哼,眨眼看著寺門口的幾個年輕和尚:“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十力對昆侖山上的喇嘛寺還是很有感情的,但是就這樣,小家伙還是得承認,眼前這座占地足有百來個喇嘛寺大的千年古剎的確稱得上宏偉,算生在以小家碧玉見長的水鄉姑蘇,但氣勢磅礴。

  “進不進?”李云道問十力,老遠看到了門票價格,讓一路興沖沖而來的李大刁民微微咋舌。

  十力面露遲疑,仰起天真的面容,小小眉頭輕輕皺起:“算了吧,很貴哎,在山上夠吃一個月了,四張票,起碼夠吃三個月。”

  “咋連門票也這么貴哩?”李云道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既然來都來了,豈有不進去之理?況且,臨下山時,大師父也吩咐過,要你盡量多各地的寺廟里走走看看,對你修佛有好處!”

  十力點了點頭:“可還是太貴了!”

  “看,這是什么!”四張門票突然出現在小喇嘛的面前,小雙沖李云道做了個鬼臉,拉著十力就往寺門口走,“走吧,在這兒看能看出個鳥來?”

  小雙拉著十力,大雙則跟李云道并排而行。

  “你們不嫌無聊?”李云道問大雙。

  “過會兒我們還坐公交車回去嗎?”大雙答非所問。

  李云道點頭:“我可打不起車。”

  大雙開心道:“那就好,我和小九九都是第一次坐公交車哎,師父,要不待會兒我們繞著坐?多轉幾趟車,行不?”

  李云道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師父”而不再是“大刁民”或者“喂”,這其中的細微不同,或許只有此刻站在寒山與拾得和尚面像面前的李云道才能體味一二。

  “知道這兩人是誰嗎?”進了寺門后,小雙和十力就不見了蹤影,大雙倒是一直跟在李云道身后。

  大雙看了一眼供奉臺上的銘文,道:“這寒山與拾得。”

  “知道這座大雄寶殿跟別的什么不同嗎?”

  大雙搖頭。

  李云道凝視著石刻畫像,道:“一般寺廟大雄寶殿的佛像后方供奉的都是望海觀音,而這里卻是這兩人。世間傳聞,寒山與拾得是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的化身,知道他們倆有一句很經典對話嗎?”

  大雙再次搖頭。

  李云道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大雙背后的小雙,又轉向兩尊佛像:“有一天,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你們猜猜拾得怎么回答的?”

  小雙笑道:“誰要真這樣對我們,老爺子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李云道笑了笑,也沒有接小雙的話,繼續講道:“拾得回答道,‘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待上幾年,你且看他’。”說完,李云道笑了笑往前走去。

  寒山寺其實很大,但是對外開放的部分卻不算多,李云道一路看,一路想,似乎只有在這香火繚繞的千年古寺中,才能用久違的清涼正氣撫去心頭的陰霾。

  等快要轉到藏經閣的時候,一個年約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和尚迎了上來來:”施主,住持讓我來通知您一聲,己經到了午膳時間,寺里準備了素宴招待四位上賓。“

  李云道愣了愣,隨即想到進了寺門就消失不見的十力,當下釋然,讓小和尚帶路。大雙似乎還一直在思考李云道剛剛說的那兩句話,小雙卻是沒心沒肺地跟在小和尚身后,先是問現在和尚是不是像外面說的那樣都能葷的,再說寺里有多少和尚娶了老婆生了娃,幸好小和尚的修養很到位,能回答的盡量圓滿回答,不能回答的就微笑不語。

  又在諾大的寺院里走了小半圈,小和尚才將李云道和雙胞胎帶到了一處僻靜幽雅的小院,剛踏入院子,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和十力稚嫩的聲音。

  一問一答,恰到好處。

  問:世間是先有因還是先有果?

  答: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因果循環乃宇宙之常理。

  問:如果得睿智?

  答:體味六道輪回,方能參悟生命真理。

  問:世間為何諸多遺憾?

  答:一花一婆娑,一歲一枯榮,遺憾也是生命的一個過程,沒有遺憾,生命就有缺陷。

  站在院子里的小和尚聽得入迷,大小雙卻是云里霧里,他們怎么都想不明白,這個武力值堪稱變態的小家伙不盡比他們能打,學習還比他們好,還懂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李云道卻是仔仔細細地聽著,有老者問十力答,也有十力問老者答,打禪機到如此程度,在當今這個浮躁的社會也實在少見。

  ”戒力,請施主們都進來吧!“蒼老的聲音響起,小和尚這才連忙領著李云道等人進了正廳。

  廳里的裝飾很簡單,不過仍舊少不了姑蘇古城特色的古色古香韻味。一個面容慈善的精瘦老和尚跟和十力一道坐在八仙桌的兩側。

  ”云道哥!“十力看見李云道,連忙起身,沖到李云道面前,回頭一指老和尚,“云道哥,他是大師父的朋友!”估計在大門口李云道說寒山寺比喇嘛廟壯觀時,小家伙就存了個心眼想來跟這里的大和尚斗斗佛法,卻沒想斗出個熟人來了。

  “不敢不敢!如果按輩份算,我還要喊十力上師一聲‘師叔’,我也只是在年輕的時候,隨師祖云游四海時有幸一睹傳說中的大師風采,連我師祖都不敢敢圣師平輩相交,我這個當徒孫的怎么敢?”

  李云道卻是笑了笑:“大師也不必過謙,大師父現在也不在這兒,十力也還是個孩子,還需要您多多指點,我們畢竟還是晚輩!”

  凈空和尚搖了搖頭:“佛緣的事情,可是達者為先的!”不過,老和尚說完話后,卻是遲疑地看了李云道兩眼,才悠悠道,“施主,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師但說無妨。”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李云道笑道:“這世間邪魔歪道太多,所以連佛家也要有護法吠陀,哪有放下屠刀一說!”李云道打了個哈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大師,聽說您這兒的素宴是姑蘇一絕,今兒我們就打擾了!”

  凈空老和尚見李云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也只是坦然地笑了笑,沖站在一邊的年輕和尚點了點頭,年輕和尚會意,轉身出去準備上素宴。

  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不過卻是苦了兩胞胎這兩個食肉動物,等離開寒山寺的時候,一向深居簡出的凈空法師居然破天荒地將一行四人送至寺院出口,惹得寺里的大小和尚面面相覷。

  通過寺前的橋口時,與一個年輕女子擦肩而過。

  一朵盛開的妖艷牡丹如同毒蛇般盤旋在年輕女子的頸間,異常刺目。

  阮家女人。

  阮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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