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響起,意味有敵情,附近幾乎沒有野獸出沒,觸碰鈴鐺的十有八九是人。
出乎王才的意料,他們借助密林的掩護,布置的這種最簡單的陷阱,反而令對手沒有發現。
王才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顧不上心砰砰的跳,給其他人打出手勢,吩咐散開。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聽到一陣尖銳的哨子聲,似乎是從口中發出的,等他反應過來,四面八方已經盡是敵人,將他們鐵桶一般團團圍住。
王才暗道一聲糟糕,眼前這些人,氣息隱藏的極好,這時一齊爆發出來,讓他直感覺被壓的喘不上氣!
這該是什么等級的對手?
他自知不是對手,硬碰的話,無異于雞蛋磕石頭。當初林濤派他們來此做崗哨時,就對他們說:“如果遇到強大的對手,立刻逃跑,一秒都不要猶豫。”
他記得當時他回答:“這點不用林大哥你說,逃跑是我強項,我的人生法則就是,打得過我就打,打的不過我就跑。”
不過林濤還有一些不放心,問他道:“如果有七八成的勝算,想贏要冒一定風險,你打還是不打?”
他當時毫不猶豫的就說:“那我當然得跑啊,我打的架,那都得是十成十的勝算。”
林濤還問他:“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說的那就是你么?”
他問林濤這是什么意思,林濤笑了笑,話頭一轉道:“我的意思是,你深得我的真傳,你去吧,我在這里就先祝你陰溝里翻船。”
所以,他幾乎想都沒想,一頭就扎了下去。與此同時,上方傳來一連串的慘叫,其他崗哨被對手一人一個,悉數解決。
王才腦子一陣空白,只見同伴的尸體紛紛栽了下去,身后還有四個人緊盯著他。
當時王才就有種想法,對手至少是大乘修士,大乘修士有空間跳躍的能力,甚至是隔空抓物,他們如果比速度,他幾乎立刻就會被追上。
想到這里,他摸出一枚玉簡,這枚玉簡也是林濤臨行前送給他的,并且囑咐了一句:“如果遇到危險就捏碎這枚玉簡。”
他問:“捏碎這枚玉簡,你就會感知到我危險,然后來救我?”
林濤道:“那倒不是,你當我是神仙啊?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捏碎玉簡,就能使用一次空間跳躍。”
“空間跳躍?”
林濤點點頭:“這是我近來新學的,把空間跳躍的法術封到這個玉簡之中。”
從林濤那里,王才一共得到三枚玉簡。當下王才便調整好方向,捏碎了玉簡,突然感覺身體消失不見。
剎那之間,他便在百米以外出現,他回頭看一眼,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他剛消失之處,不到一秒的時間,便有兩道虛空大手印壓了下去,同時另外兩個人如影而至。
如果他當時稍一猶豫,現在已經變成肉泥了。
王才這時額頭直冒冷汗,但是并未脫險,因為這時后面幾人紛紛使出空間跳躍,追趕上來,離他只有幾 米的距離。
侏儒再次探出手來抓他,王才來不及多想,再次哆哆嗦嗦的摸出一枚玉簡,由于手顫抖的太厲害,玉簡在手上滑了一下,直接掉在地上。
這時再低頭去撿,跟送死沒有什么差別了,王才只好放棄那一塊,再次將手探入懷中。
可是這么一摸之下,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剩下的兩枚玉簡不知何時消失不見,懷中空空如也。
王才連連叫苦,恨不得一頭裝進那個侏儒懷里,跟他同歸于盡,但是這只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理性告訴他,兩人的實力差距讓他連拉對手墊背的資格都沒有。
更何況,他現在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敵人襲擊的情報帶回石頭城,盡管石頭城外有人盤查,可如果真到那時,以這幾人的實力,用空間法則瞬間就能突破大陣。到了那時,他就是后悔都沒地方后悔了。
危機之中,他恍然想起還有三張符篆沒有使用。這三張符篆,是趙明庭交給他的,只說是通信工具,具體是何功效他還沒試過。
他利用一個空檔,灑出一片牧長風送給他的白色粉末,粉末遇風而起,瞬間彌漫了整片森林。
后面的侏儒冷哼一聲,結了兩下印,對著白色粉末使勁一吹,那粉末非但沒有被吹散,反而被激怒了一樣,直接向侏儒等人反撲過去。
侏儒等人擔心粉末中有毒,立刻掩住口鼻,同時兩道真氣護盾撐起,將幾人護在里面。
趁著這苦苦爭奪來的時機,他騰空翻了兩個跟頭,一頭扎進一處茂盛樹冠之中,同時隱藏掉所有的靈力波動和氣息。
白色粉末散去后,侏儒他們已經找不到王才的身影,但這些人做事極為周密,稍一商量,猜到王才就藏在附近,便立刻四散開來,攔住所有的去路。
王才隱藏在樹冠之中,四周盡都是茂密樹叢,他自知被對手發現只是時間問題,只好寄希望于手中的三張符篆。
他隱藏了氣海,無法使用真氣,相應的也無法催動符篆。但是,如果催動符篆,必然會暴露自己藏身的位置。
王才一時之間騎虎難下,想來想去,他試著催動一絲絲微弱的真氣,看是否能激活符篆。
“滋滋!”
一道白色的微弱火苗,將然將熄的燒了起來,他心頭一喜,便收了真氣以防被對手覺察。
誰知那道真氣剛剛收了,符篆上了火苗失去了支持,無法繼續自燃,就撲哧撲哧兩下,化成青煙熄滅了。
失去了一次本該得手的機會,王才心中大為懊惱,接著又取出剩下的兩枚符篆,心里想著這次不妨大膽一些,爭取一次性成功。
心里這樣想著,他又用真氣點燃一枚符篆,這次真氣輸送的可能稍多,立即引發了那個侏儒和其他幾人的警覺。
豆大的冷汗珠子,就順著王才的臉頰流淌下來。
只聽那個侏儒問其他幾人:“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么?”
稍微頓了一會,這短時間的沉默不過兩秒鐘,卻令人感覺詭異。
“沒有啊,什么都沒有。”那名妖艷的女子說道。
“我倒是感覺到了一點,不過一閃即逝,應該在那個方向。”獨眼蒙面人往王才相反的方向一指。
王才頓時松了一口氣,汗珠子就掛在臉邊,有個風吹草動,甚至打在樹葉上,對方都可能立刻察覺。
幸運的事,那獨眼蒙面人說完以后,就聽幾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似乎是走遠了。
等一切安靜來后,王才沒有敢立即出去,擔心對面殺個回馬槍,就在草叢的掩護下,催動通信符篆。
符篆驟然燃燒起來,這次他沒有太多忌憚,加大了真氣的輸送。
眼看符篆就要被激活,突然,他感覺脊梁骨一陣發涼,有個聲音猛的在身后響起:“終于找到你了。”
是那個獨眼蒙面人的聲音。
王才再顧不得什么逃生不逃生,就地向前翻了個跟頭,他低頭瞥了符篆一眼,即將燃燒殆盡,只差不到五秒了,五秒后信息就能順利傳回石頭城。
可是,就連這五秒的時間,對方都不愿意給他。他剛剛穩住,抬頭一看,兩個身影像一堵墻一樣,不知何時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
“四秒。”
一個方臉中年修士探出大手,直勾勾的來取符篆。如果符篆被他們拿到,便可以中斷施法,王才將右手往下一沉,左手順勢頂住攻勢。
咯吱咯吱,左手骨骼瞬間悉數被捏碎,王才齜牙咧嘴,忍住疼痛繼續向下翻滾。
“三秒。”
才滾了半圈,立刻又有一股壓力襲來,是虛空大手印,隔空捏住他僅剩的右手的肩頭,咯吱咯吱,又是一陣劇痛,王才直感覺右手手臂變成粉末,已經不復存在。
“二秒。”
他猛的向前撲去,兩只斷手無力的垂著耷拉著,這一撲之下,瞬間用嘴叼住符篆。緊接著,他就被攥住頭發,一股巨力將他拎了起來。
“一秒。”
最后一秒,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侏儒拿到符篆,熟練的逆序結印,終止符篆的法術燃燒。
王才心下一橫,大腦急速反轉,此時此刻,到底還有什么辦法阻止侏儒,讓信息順利傳回石頭城?
“你手里的牌都打光了吧?”妖艷女子冷笑了一聲,準備給他最后一擊。
“還有一張。”王才虛弱的一笑,還有一張,他就在其他人放松警惕之時,突然運起了全身的真氣,全部沉入氣海。
“他想引爆氣海!”妖艷女子驚呼了一聲,同時抬手使出逆真氣護盾,目的是將他困在狹小空間內,避開爆炸后的沖擊波。
但終究晚了一步,引爆氣海是瞬間的事,真氣護盾升起的速度則要慢上很多。
“轟!”
王才只感覺氣海迅速擴大,沒來得及有任何疼痛之感,身體就失去了知覺,意識也漸漸模糊。
模糊之中,他聽到那個妖艷女子問:“大哥,傳過去了嗎?”
侏儒恍恍惚惚的說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他終究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