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兩道人影對立。
不悔僧人的話,充滿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像是施舍。
像是憐憫。
而在擂臺之外,白如霜,雷藏,神秀等人,也都面帶冷笑,看著擂臺。
準確的說,是看著李牧。
那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們三個人,都想要親手結果李牧。
但很可惜,輪回仙球的對戰排列,卻是將李牧交給了華藏寺僧人不悔。
不悔的真正實力,自然是不如李牧。
公正一戰的話,別說是李牧,就連柳東衫、顧鐵衣等人,都可以不費太大功夫地擊敗李牧。
但作為華藏寺的一員,不悔的手中,是掌握著墮仙之力的。
墮仙之力出手,天下生靈,皆可殺。
所以,李牧今日死定了。
尤其是白如霜和雷藏,都已經在心里設想,一旦李牧被虐殺在擂臺上,他們應該如何慶祝了。
擂臺上。
李牧沒有說話。
一支支金色的飛刀,在李牧的身邊浮現,宛若跳躍著的金色精靈。
態度,已經表露的淋漓盡致。
不悔僧人眼眸中,浮現出冷意。
“既然李施主執迷不悟,那…”
話音未落。
擂臺上氣爆之聲響起。
李牧的身形,宛如鬼魅般拔地而起。
話不投機半句多。
直接出手。
“嗯?”
不悔僧人心頭一緊。
他下意識地運轉佛功,正要出手防御,卻在這時,只覺得脖頸之間微微一熱,一股可怕的炙熱異力,瞬間就就沿著脖頸,侵入了體內。
怎么回事?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視線,便是詭異地旋轉了起來。
摸約千分之一瞬,視線重新正常。
耳畔響起了宛如潮水春雷般的驚呼聲。
這時,不悔僧人心中浮現出一絲茫然,因為他的余光擂臺周圍的各族強者,眼中紛紛迸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但問題是,視線的高度,似是有些詭異。
仿佛…比平日里矮了一些。
不對。
為什么我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擂臺上,十米之外,那個身穿白色僧衣,修長挺拔的身軀,分明是自己啊。
為何我會看到自己的后背?
而且,我的身軀沒有頭顱?
一種顫栗靈魂的驚悚感瞬間將不悔僧人淹沒。
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他也明白過來了。
他被梟首了。
被斬掉了頭顱。
他斜眼一看。
看到了李牧的胳膊。
他的頭顱,被懸拎在李牧的手中。
剛才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李牧出手的速度,突破了他的反應極限,竟是被一刀就斬掉了頭顱。
怎么會這么快?
不悔僧人驚恐了起來。
他瘋狂地催動功法,想要肉身恢復。
對于準帝級的強者來說,斬掉頭顱,碎掉心臟,甚至于渾身上下都化作肉泥,都不算是致命傷,玄功運轉,就可以完全恢復。
但下一瞬間,他看到,自己的身軀,被可怕的烈焰焚燒繚繞,瞬間化作飛灰。
而一股毀滅的炙熱之力,同時涌入到了他的頭顱之中。
“啊,不…饒了我。”
意識到死亡的降臨,不悔僧人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起來。
即便是他修煉佛法多年,但心中早就住魔,多年的心境修為,在死亡的威脅之下,終于瞬間崩潰,原本寶相莊嚴的一張臉,此時竟是猙獰宛如夜叉惡魔一樣。
“原來大德高僧,臨死時,也這般尖嘴猴腮。”
李牧低頭看來,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饒命,李牧,我也是人族,我們是同族袍澤,你不能殺我,你不能…”
火焰爆發。
一顆大好光頭,化作飛灰飄散。
世間再無不悔僧人。
李牧殺意已決,怎么會留手?
今日,他采取的策略,是閃電斬。
筋斗云,再加上輪回刀域對于時間的逆轉微操,令他的速度之快,可以說是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極限,超出了準帝的反應速度。
這樣的速度下,不悔就算是事先得到提醒,也難以避免被一刀兩斷的下場。
李牧早就用破綻之瞳,看出了這些人掌握這的墮仙之力的弱點——施法cd時間太長。
墮仙之力畢竟不是他們本身的力量,運轉擊敵,至少需要一至二息的時間來催動。
在李牧的極速之下,這樣的cd時間,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刀招中攜裹著帝火。
不會僧人就算是修煉成佛家的金剛不壞之身,最終也得被煉化焚燒成為飛灰,身死道消。
這是李牧在登臺之前,就想好了的戰術。
一擊奏效。
終于,擂臺周圍,爆發出難以遏制的喧嘩和沸騰。
觀戰的所有生靈和強者們,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用各種下意識的動作,釋放身體中的震駭。
他們從未想過,這一戰,會以這種連極速結束。
甚至都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華藏寺的不悔就死了。
灰飛煙滅。
這是真真正正的清理門戶了。
完全的挫骨揚灰。
李牧看向白如霜等人。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他微笑著嘲諷地道:“掌握了不屬于你們的力量,那又如何?幼子持刀,就可以殺死百戰壯士了嗎?”
雷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他都快氣炸了。
這樣都殺不死李牧?
不悔這個廢物。
白如霜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巴掌一樣。
本該是必殺的局,結果李牧竟然搶先秒殺了不悔。
交手那一瞬間,李牧的速度,為什么會那么快?
那種速度,已經超越了準帝的反應極限。
近乎于大帝之力。
難道李牧已經暗中晉入了大帝境界?
不可能。
李牧前些日子,才臨陣突破,強行晉入準帝境。
這種突然的爆種,雖然難防,但有一點,這種強行突破,往往意味著根基不牢,需要漫長的時間,來重新穩固根基,鞏固境界,才能有下一次突破的可能。
此乃武道定理。
李牧就算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連續強行突破。
“阿彌陀佛。”神秀開口了:“這個李牧,的確是一個禍患,他方才,以原本極速身法,配合了刀域的時間之力,小范圍縮短了時間,才擁有了令不悔無法反應的速度,連仙人之力都無法施展,就被斬了。”
白如霜漸漸也想明白了:“看來他已經發現了一些事情。”
神秀道:“情理之中,李牧厲害的不只是武道戰力和他的瘋勁。”
雷藏忍不住道:“大和尚,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不是不悔自己過于大意,此時死的,便是李牧了。”
神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要是今日登臺的是你,如今也不過一縷青煙。”
雷藏想要說什么,白如霜擺手制止。
這時,站在擂臺上的李牧,又有新動作。
“上中無老虎,徒使猢猻稱王,我不登擂,你們這些跳梁小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什么佛族,什么雷族,一群營營茍茍的蛆蟲而已,洗干凈脖子等著,我定會一刀一刀,將你們斬盡殺絕。”
李牧豎了一個中指,然后被乳白色的光芒傳送離開了擂臺。
雷族和佛族諸多高手,面色鐵青。
之前準備的一切,都用不著了。
他們兩族,對于今日之戰,抱有很大的希望,卻沒有想到,迎來如此一場打臉教訓。
不悔像是木頭樁子一樣斷頭,然后如潑婦一樣尖叫著求饒,華藏寺的臉,也算是丟盡了。
擂臺周圍的觀戰強者們,面色不一。
就連人族內部,也是兩種表現。
一部分人欣喜若狂,籠罩在他們心頭數日的愁云,一下子煙消云散。
只要李牧的神話還積蓄著,人族就有希望。
而另一部分人,則是面色尷尬,裝作高興,但實際上心里在罵娘,因為他們已經投靠了雷族,白如霜信誓旦旦地說李牧今日之戰必死,結果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雷族背后的仙人,貌似不太靠譜啊。
一邊是仙人,一邊是李大魔王,都是要命的主,這該如何是好?
昨夜發生的一切,早晚都會傳出去。
紙包不住火。
到時候李大魔王發飆,誰可阻擋?
擂臺周圍一陣亂哄哄。
在巨大的震驚之后,各族強者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仔細一想,有必要這么驚訝嗎?
李牧本來就是魔王級別的殺神,連柳東衫,顧鐵衣這種狠人,都被弄死了,不悔僧人的實力,遠不如這兩大天魔,被殺豈不是正常?
各方之所以震驚,其實還是因為一種思維慣性吧。
這段時間人族連敗,難求一勝,而雷族、佛族卻是連續取得了一場場不可思議的勝利,所以各方才會覺得,這一戰,依舊是人族敗,佛族勝。
但仔細推敲的話,李大魔王又豈是省油的燈。
人群中,沈甲和王拜相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是頗為松了一口氣。
雖然是敵人,但是直覺告訴他們,李牧的這場大勝,對于域外天魔族,也極為重要。
今日第二場擂臺戰,即將開啟。
依舊有各方強者圍觀。
而李牧則是第一時間,回到了道宮駐地。
當日下午。
“昨夜受到雷道祖山邀請的,共有二十一個人族宗門、世家和勢力,其中十六家暗中派遣使者參加了宴會,包括飛星圣地、千焱圣地…”
派去調查的道宮弟子,給出了一個極為準確的信息。
李牧眉毛挑了挑。
參加雷道祖山宴會的強者,有人回來了,有人失蹤了。
失蹤的只怕是兇多吉少。
而活著回來的人,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李牧起身,帶著云雙鷹和王詩雨,前往飛星圣地駐地。
飛星圣地的圣子也是昨夜赴宴之人,卻活著回來了,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