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到出口,劉危安便聽見洞穴深處傳來低沉的呼吸聲,急促而短暫,仿佛經歷千百年的狂奔,呼吸不暢,又好似帶著鎮壓千年突然脫困的喜悅,很難形容,劉危安毛骨悚然,他竟然對一道呼吸聲產生了恐懼,呼吸的速度極快,初聽的時候還弱不可聞,很快就到了身后。
“不要回頭,回頭你就死!”小叫花突然出聲。
劉危安嚇了一跳,本要轉動的脖子倏然不動,兩股力道碰撞,差點讓自己的脖子折斷了,目不斜視,只感到一道沉重的呼吸貼在后背上,火熱的喘氣噴在脖子上,帶著濃重的臭味,那種味道,好比死魚腐臭之后,用壇子封閉,發酵千年之后再拿出來,劉危安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他板著臉,根本不敢張嘴,死死地忍著。
背后的呼吸就這樣跟著他,似乎等待他回頭,劉危安好幾次忍不住要回頭看一眼,想著小叫花的吩咐,始終不敢亂動,背后的汗毛一直豎著。
小叫花在出口的地方撥動了一下,隨意的樣子,好似在自己家一樣。墻壁立刻發生變化,出現三顆紅色石頭,鑲嵌在巖壁上,此外還有不少小孔,小叫花扣出兩枚石頭,立馬又多了兩個小孔。小叫花自己拿著一枚,一枚交給他。劉危安剛剛握住石頭,就感到眼前出現了一條路,想也不想,走了上去,立刻空間轉換,他走出了洞穴,回到了原來的空間。
下意識回頭,發現洞穴已經不見了,身后什么都沒有,一低頭,楞了一下,握著的石頭什么時候不見了都不知道。
“這是怎么回事?”他問小叫花。
“石頭是出來的鑰匙。”小叫花淡淡地道。
“如果沒有鑰匙呢?”
“死!”小叫花的聲音很平淡,仿佛在其眼中死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劉危安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想起里面的怪物,不寒而栗。突然想起巖壁上的石頭,就剩一顆了,也就是說,只能進去一次了。呆立半晌,突然想到,如果以后遇見了厲害的敵人,來不及逃到石筍陣的話,這里倒是一個很好的逃生之地。
“那個…那只怪物哪里去了?”
“它沒有吃到肉,回到洞穴深處去了,你問這個干什么?”小叫花詫異地看著他,“以你的實力,遇上它,只有一個結果,死!”
“沒,沒,我隨便問問。”劉危安訕笑一聲,經歷這一遭,小叫花在他眼中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再是那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而是成為了高深莫測的江湖奇人。
“這里怎么進去啊?”劉危安小心翼翼問道。
“你想干嘛?”小叫花鄒眉。
“如果以后里面還有寶物的話——”劉危安道。
“以后不可能有寶物了。”小叫花肯定道。
這樣的好地方,劉危安自然不肯放過,死纏爛打,問小叫花如何進去,最后小叫花被他纏的沒法,只能把進去的方法告訴他。
“謝謝,謝謝!”劉危安喜不勝收,強大的神識籠罩入口,以每秒數十兆的速度分析、破解這個陣法,當兩人離開的時候,他已經把陣法摸透了一半。前后不過半個小時,如果有人知道了,一定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陣法之道,號稱最復雜、最龐大、最神秘玄奧的力量,普通人窮極一生也無法破解,即使陣法大師,遇上了新的陣法,想要分析陣法的結果,也是需要數月之功。劉危安就靠著小叫花隨意指點了幾句,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絕對是妖孽。
“我們現在去哪里?”劉危安問道。
小叫花不答。劉危安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一個沒有眼睛的人,是如何在高低不平的山里如履平地的,難道她有第三只眼睛?
小叫花對這里如此熟悉,是這里的原居民嗎?
轉過一條大路,前面豁然開朗,道路的盡頭,是環繞整個后山的墜仙河,一株巨樹扎根河中,這株巨樹奇怪無比,樹干粗壯,枝杈卻纖細,給人的感覺是一個長方形的大腦袋上長著茂密的頭發,而且,枝杈上不見葉子,倒是不少烏鴉盤旋,奇怪之極。
劉危安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差點忍不住就要退縮了,只是小叫花徑直走上去,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
空曠的地面上站著許多人,大致分為四塊,錢家數量最多,兩百多人,占據好大一塊地方,高舉的大旗,也最容易辨別,其次是一個豐神如玉的佳公子,衣服華麗,仿佛一顆明珠落在塵世之中,那么多人,都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張陽瑾是老相識了,如果不是他下了狠手,本來還有楊十三郎的,不過很可惜,此刻的楊十三郎在床上躺著。散人玩家擠在一起,不過,都是站在外圍,最好的位置,沒有他們的份兒。
“他怎么來了?”張陽瑾一眼就看見了劉危安。他和劉危安見面不多,唯一的兩次,都給予他極深的影響,購買他的青天神金就不必說了,這種東西,黃金級別的高手都不敢輕易涉足,他說買就買了,沒有一絲猶豫,第二次是在山谷里面,連帶他在內的二百多人,全部打劫了,這種事說出去,絕對是能夠上頭條的大事。
他對于自己的眼力還是比較自信的,劉危安還沒有進入黃金期,打劫了這么多人之后,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這膽子,他不能不佩服。
還有一點,松果只是對黃金期的高手有用,劉危安來這里干嘛?
“是他!”錢家陣營里面,白衣公子厲芒一閃。
“他是誰?林兒。”中年人沉聲問道,錢浩林是錢家最杰出的青年,能夠引起他注意的人,必然不簡單。
“劉危安,我們錢家有不少人死于他之手!”錢浩林淡淡地道。
“是他!”中年人眼中殺機一閃。
“二叔,不要插手,這件事,我來處理。”錢浩林嘴角溢出一絲殘冷的笑意,看劉危安的樣子,應該能玩好久了。
一個小叫花子,一個貌不起眼的白銀期玩家,這樣的組合,不管走在哪里,都不會引起注意,但是奇怪的是,現場的都注意到了兩個人的出現,確切的講,是注意到了劉危安。
一個能夠引起張陽瑾和錢浩林兩位公子同時注意的人,豈能用普通人概括?而散人玩家里面有一部分就是被劉危安打劫過的人,這些人關注劉危安的目的和其他人不同,他們單純是為了黃金器。能夠在這里存活下來的人,沒有傻子。
劉危安借助陣法擊殺楊十三郎和錢家隊伍的事情,他們并未目睹,但是不少人返回去查看了一番,得出了結論,劉危安的實力其實并不強大,之所以能夠唬住大家,都是白金弓的功勞。
不少人不認識劉危安,但是見到這么多人關注自然忍不住詢問,一問之下,眼中立刻冒出了貪婪的火光,五十多件黃金器,我的乖乖,一輩子都不用干活了。
“此人是誰?”佳公子的目光在小叫花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后移到了劉危安的身上。他年級雖輕,但是見過的各種青年俊杰比常人聽過的還要多,劉危安不管是長相、氣質還是實力,都不能進入前十,甚至前百都很勉強,何以能夠惹的這許多人關注。
“稟公子…”一個老者小聲說道。
“原來如此。”佳公子聽了之后,擊掌道:“有趣,有趣!”
這片區域因為劉危安的插入,出現短暫的安靜,錢浩林越眾而出,盯著劉危安問道:“常長老呢?”
劉危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的打扮,立刻明白了他口中的常長老是誰,應該就是那個追殺他的最厲害的那個老者,也是進入石筍陣里面,被他射殺的第一個人,死的很不甘心。
小叫花雖然瞎了,但是周圍的氣氛不對勁,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所以,走到一半就停下來了。劉危安腳步不停把小叫花擋在身后才停下,迎著錢浩林的目光:“我送他去見閻王去了。”
不少人輕輕吸了一口氣,殺了錢家的人,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劉危安到底依仗的是什么?
錢浩林眼中閃過濃烈的殺機,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一個老家伙而已。”劉危安淡淡地道。
錢浩林怒極而笑,“他是我錢家的外姓長老,身份崇高,老家伙,你竟然敢說他是老家伙!你是什么東西,也配這樣說常長老!”
“我殺了他!”劉危安輕輕地道。
錢浩林臉色變得鐵青,錢家世閥豪門,身份高不可言,即使外姓長老行走在外,也代表著錢家的尊嚴。劉危安區區平民,敢殺豪門之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原意是點明劉危安沒資格說常長老是老家伙,兩人的地位相差太遠了。而劉危安則是毫不客氣,直言我殺了他。猶如天外一劍,讓錢浩林的一切后手都變得無用。
“你惹怒我了。”錢浩林瞇著眼睛道:“本來我打算降服你,讓你為我效力,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謝謝,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劉危安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