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余暉照在滿是奇花異草的花園內,顯得雅致而靜謐,一個寬大的遮陽傘下面擺放著兩把椅子和一張圓桌,三四十米外架著戶外烤架,穿著黑白女傭服的女子端著銀色的盤子,從烹煮的地方將一盤盤色澤金黃的食物端到用餐處。
椅子上坐著兩個女人,乍一看甚至會以為她倆是親姐妹,盡管服飾有差異,但樣貌卻是有太多相似之處,但仔細分辨又可以看出兩人還是有著顯著的差別,坐在右手邊穿著黑色套裙的陳敏兒顯得有些內斂和局促,遠沒有林蜜雪顯得自然和鎮定。
“其實我還是挺佩服你的,從一個紡織廠女工進入外貿公司上班,自學俄語,巧妙地利用男人對你的愛慕,一步步接觸到奧蒙德,并利用他對你的好感,甚至強硬地讓兒子活下來。”林蜜雪吃了一塊香噴噴的烤肉,率先打破僵局。
陳敏兒等林蜜雪吃完一塊肉,才動刀叉,姿勢優雅,宛如西方禮儀教科書上般標準,“沒錯,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但在男權社會,想要往上走,必須得依靠男人對女人的欲望。表面來看,我成為奧蒙德老爺的女朋友,甚至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他給我安排了富足的物質生活,但我距離目標還是失敗了。”
林蜜雪放下刀叉,突然道:“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在食物里可是添加了一些特殊的作料哦?”
陳敏兒聽了之后,面色大變,連忙蹲在地上,用手指去摳自己的喉嚨,將剛才吞入腹中的食物,全部嘔吐出來。
見陳敏兒狼狽無比的模樣,林蜜雪暢快的笑出聲,感慨道:“你還真是怕死啊,我想要弄死你,也沒有必要花費那么多心思。食物沒有任何問題,但我想你現在應該沒有什么食欲了吧。”
陳敏兒抬起頭,望著得意的林蜜雪,她想要將眼前這漂亮的女人給活活的掐死,但她顯然沒有那個能力,因為自己身陷囹圄,是對方的階下囚。
“這么戲弄我,有意思嗎?”陳敏兒冷聲問道。
“當然。我特別想看看,你得知食物被下毒的反應。相比較而言,奧蒙德就太殘了,他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身邊人一步步地毒死的。”女傭端上了一大盤硬菜,用精選的仔雞作為食材,添加了各種香料,又香又辣,林蜜雪很喜歡這種很有華夏農家口味的美食,絲毫不顧忌陳敏兒在旁邊敵視,暢快地吃了好幾塊。
這女人還真是個惡魔啊!
陳敏兒很難說清自己現在的心情,她感覺到赤裸的羞辱,“你懷疑是我給奧蒙德下毒?我想你們是搞錯了。對我而言,奧蒙德是我的唯一依仗,只要他還活著,我就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因此誰都可能害他,但我絕對不會。”
“真的嗎?”林蜜雪喝了一口藍莓酒,舒服地嘆了口氣,才道:“如果有人告訴你,可以幫助你的兒子奪得奧蒙德家族的財產,難道你就不會動心嗎?”
陳敏兒眼中露出冷色,“沒錯,我是會動心,但我沒有那個勇氣和魄力去做這件事。”
林蜜雪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你的嘴還真硬,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調查過你的通話記錄,最近幾個月,你固定會跟華夏進行聯系,讓人奇怪的是,這些號碼都不固定,肯定不是你的家人。你每個月四號,會前往鼎豐銀行的保險柜寄存東西,我是否可以猜測,那些NW麻痹毒素是否藏在你的銀行保險柜內。”
陳敏兒面無表情道:“你這是在污蔑我,我可以帶你去保險柜檢查,看是否真如同所猜測的。”
林蜜雪仔細打量著陳敏兒,發現這個女人的演技不錯,即使面對這么大的壓力,也能保持不卑不亢的心態,讓她產生了興趣,因為對手如果是個弱者的話,根本激不起她的勝負欲。
“你在鼎豐銀行有兩個保險柜,一個是在你的名下,另一個則是以你的兒子摩多耶夫注冊的。如果你有勇氣的話,那就帶我去檢查摩多耶夫名下的保險柜,如果能夠查出來的話,你兒子將會背負殺父的惡名,別說繼承權,甚至還得到少年所拘留一段時間。”林蜜雪眼中透著一股慧黠之色。
陳敏兒暗忖林蜜雪的話,還真是夠誅心的。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便是兒子,為了自己的兒子,可以犧牲一切,因此涉及到兒子的前途和未來,她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你胡說,我怎么可能將東西放在他的柜子里。”陳敏兒激動地說道。
“你有點失態了哦。即使不藏在他的柜子里,那也無所謂,NW麻痹毒素又不是特別難買到,想要讓別人認為毒素是從摩多耶夫的銀行里找出來的,好像并不是什么難題。”林蜜雪手指點著紅唇,似笑非笑道。
陳敏兒瞬間明白林蜜雪的意思,她是想嫁禍給自己的兒子。摩多耶夫無疑是薇拉繼承奧蒙德家族的最大競爭對手,為了能給女兒掃清障礙,作為一個母親,完全有理由這么做,換成陳敏兒自己,如果有機會和能力也會讓摩多耶夫身敗名裂。
“好吧,你不就想找到殺死奧蒙德的真兇嗎?我承認,是我做的。我在他每天都會喝的紅酒里面加入少量的NW麻痹毒素,他毒發的那一天,我將他送入封閉的屋子里,他心臟病發作的時候,沒有能及時吃藥。”陳敏兒眼中透著一股解脫之色,“我并不后悔,你能夠想象男人趴在你身上,每次都喊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那種讓人崩潰的情緒嗎?”
“你可以選擇離開他!”林蜜雪道,“你沒必要將責任推給別人,還不是你貪圖虛榮和財富,才需要承擔這種痛苦和折磨?”
“離開?怎么離開?我為他生了孩子,如果我走了,孩子該怎么辦?”陳敏兒激動地說道,“我不像你有一個好父親,我只能靠自己,而我的孩子也只能依靠我。”
“謀殺奧蒙德父親,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幫兇吧,否則以你的手腕,根本無法做到如此天衣無縫,尤其是那個沒有任何證據的密室現場,肯定是別人幫你處理好的。”林蜜雪繼續追問道。
陳敏兒猶豫片刻,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你早就有懷疑對象了吧?為何還要追問我呢?”
“只是想看看你窘迫的樣子!”林蜜雪殘忍地說道,“早在你和盤托出真相之前,蓋耶夫已經迫于壓力,說出了他協助你謀殺奧蒙德的真相。讓人很震驚,蓋耶夫是奧蒙德最信任的人,既然會被你說服。”
陳敏兒表情失落地說道:“蓋耶夫真傻,為什么要承認呢。”
“因為他以為自己頂罪,就可以幫你掩蓋事實。”林蜜雪暗嘆了口氣,“原本我其實還有點同情你,因為你作為我的替代品,悲劇也間接與我有關。但我現在替奧蒙德嚴重感到憋屈,沒想到自己最忠實的下屬和最疼愛的女友,竟然早就情投意合,設計了一場謀殺奪權的陰謀。你應該感到慶幸,我已經讓人給摩多耶夫做過DNA測試,他的確是奧蒙德的兒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會對你趕盡殺絕。”
陳敏兒暗忖林蜜雪看似說話邏輯跳躍,其實心思縝密。
她冷笑:“不要這么假惺惺。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這么做。至于蓋耶夫,準確來說,是我閑著無聊,用來打發時間的玩具。奧蒙德每個月才來見我幾次面,我是個正常的女人,需要關懷和體貼,蓋耶夫可以滿足我。”
“還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林蜜雪徑直站起來,將杯中的紅酒直接潑在陳敏兒的臉上,“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你了。你放心吧,摩多耶夫是奧蒙德的唯一兒子,他雖然沒有了父母,但也會一個富足的環境中長大,如果他的人品端正,會取代薇拉作為奧蒙德家族的繼承人。”
陳敏兒眼中露出錯愕之色,她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林蜜雪竟然說,會將摩多耶夫培養成奧蒙德家族的繼承者?
那么薇拉該怎么辦呢?
“無論怎么說,摩多耶夫和薇拉是姐弟,我不會對他痛下殺手。另外,在你看來,奧蒙德家族或許是塊充滿誘惑的蛋糕,但在我的眼中,其實就是一塊雞肋而已。薇拉不需要承擔那么多責任,而是應該快樂幸福地過完此生。”林蜜雪淡淡地說道。
奧蒙德老爺還真是挺悲劇,林蜜雪為他感覺到不值。
陳敏兒在兩個大漢的控制下被帶走,她離開時始終盯著林蜜雪驕傲的身影。
她一直將林蜜雪視作自己的對手,現在她終于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而且對于她的那些小伎倆根本不屑一顧。
游戲人生——林蜜雪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
而陳敏兒還處于為欲望而努力掙扎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