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蘇韜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發現柳若晨站在陽臺上眺望東方的朝霞。
蘇韜沒有打擾她,走入衛生間,發現牙刷放在漱口杯上,藍色的牙膏宛如一條肥肥的蟲子乖乖地躺在刷毛上,頓時覺得世界很美好。
蘇韜刷著牙來到陽臺,柳若晨掃了一眼蘇韜,表情很冷淡,朝客廳走去。
蘇韜原本打算靠著滿嘴泡沫做鬼臉,能逗得柳若晨心情也變得美好,沒想到碰了個釘子。
蘇韜只能返回衛生間,迅速刷完牙,見柳若晨坐在沙發上看雜志,苦笑道:“怎么,感覺你很不高興。”
“是啊,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不理我了。開著一輛紅色的轎車,頭也不回地離去,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柳若晨沒抬頭說。
“女孩,是誰啊?”蘇韜好奇問。
“沒看清楚她長什么樣。”柳若晨秀眉簇成一團,“那重要嗎?”
“啊?不重要,不重要!只是個夢?別當真啊。”蘇韜哭笑不得。
“昨晚那個夢,我真的特別傷心,當時就哭醒了。”柳若晨低聲說道。
“我知道,你還踹了我兩腳。”蘇韜無奈道,他經過柳若晨的提醒,終于想起了一些細節。
“那你當時怎么不跟我好好聊聊。”柳若晨將雜志扔在地上,生氣地說道。
“當時我實在太困了。”蘇韜嘆氣道,“還以為你踹了我兩腳,然后就解氣了。”
“誰踹你了,我才沒有踹你。”柳若晨矢口否認。
她還是不高興,她也只知道自己在耍小女孩的性子,但就是忍不住,必須要發出來才行。
蘇韜嘆了口氣,坐在柳若晨的身邊,雙手按在她的太陽穴上,笑著說道:“好啦,都是我的錯,雖然只是一個夢,但夢由心生,只是因為我讓你沒有安全感,所以你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柳若晨轉過身,靜靜地望著蘇韜,“其實我能接受副駕駛座位上會出現其他女孩,但我無法接受你不理我。”
蘇韜怔怔地望著柳若晨,輕聲嘆氣:“你真傻!”
柳若晨臉上重新掛上笑容,“以后不許說我傻。”
“嗯!”蘇韜很嚴肅地頷首,“就算說了傻這個字,其實也不是說你智商或者情商不行,其實是一種表達愛意的方式。”
“那也不許說。”柳若晨頓了頓說,“好歹我也是一宗之主。”
蘇韜嘴角突然露出笑意,原來女神也有犯嬌癡的時候啊!
M國,世界金融中心,金街。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子坐在辦公桌前,她身前擺放著四臺屏幕尺寸不一的電腦,上面都是綠色和紅色的數據。
她手里拿著座機的聽筒,用右臉和肩膀夾著一部手機,正在同時與兩個人進行交代事情。
“等價格跌破26。7,就立即開始收購,沒錯,無論多少都有全部吃進來,不要擔心風險,有任何責任都由我一人來承擔。”
“你這邊的價格還不夠高,還得繼續往上拉升,至少還得漲百分之十,不然的話,位置太高,散戶們不會被你引誘入彀。別擔心資金不足,我已經與好幾家私募打好招呼,他們至少這一次絕對不會背叛我。”
門口傳來敲門聲,女子喊了一聲請進,只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走入,她做了個等待的手勢,又繼續打了好幾通電話,才終于放下手機和座機。
女子正是韓沂南的女兒,韓穎。
韓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皺眉道:“朱爾斯,我只能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你需要抓緊匯報。”
“用不了十五分鐘。”男子嘆氣道,“安排的那個監視者,已經被發現,任務失敗了。”
韓穎玉面生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原本只是打算從他身邊最不起眼的角色入手,沒想到他竟然識破,難道是我低估了他的能力?”
韓穎將蘇韜進行過很透徹地研究,她最終鎖定何朵作為切入點,其實有很多原因。
第一,何朵跟蘇韜認識的關系不算長,但處于的位置卻很關鍵,三味集團之所以能夠成為國內最頂尖的醫藥企業,關鍵在于吞并了睿行集團,想要重創三味集團,就必須從睿行集團切入,而何朵正是其中很關鍵的人物。
何朵是蘇韜了解睿行集團融入三味集團進展的重要紐帶,如果韓穎讓何朵成為自己的人,那么想要讓三味集團徹底毀滅,將易如反掌。
第二,何朵比較單純,韓穎讓陳政琉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是因為覺得她很容易被控制。韓穎甚至已經計劃好了一個很俗卻很有效的故事情節,給何朵安排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朋友,故意接近她,跟她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用愛情來操控在感情上純潔如雪的何朵,應該沒有什么難度,這一切都是為她背叛蘇韜,做好的準備之一。沒想到安排過去打先鋒的陳政琉這么快就被發現,如今徹底失去任何消息,這讓韓穎措手不及。
“還要繼續增加人手嗎?”朱爾斯輕聲問道。
他對自己的女老板很尊重,這是一個智商高到讓人絕望的女人。
“不用了。”韓穎不耐煩地揮手,“既然陰謀對他不起效,那就來一場正大光明的較量吧。你幫我聯系戴姆勒慈善基金會,我今晚有空跟他們的負責人見面。”
“慈善?”朱爾斯意外地望著韓穎,他知道自己的老板,很少會和慈善企業聯系。
“沒錯,我突然對慈善、醫藥、奢侈品很感興趣。”韓穎淡淡道,“不如培育幾家這方面有潛力和優勢的企業。”
朱爾斯知道韓穎的性格,她不喜歡別人質疑自己的決策,連忙道:“我現在就去聯絡。”
等朱爾斯離開辦公室,韓穎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雖然自己的父親從小就跟母親離婚,她和韓沂南真心沒有太多的感情,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被判罰無期徒刑,這跟死刑沒有什么區別,當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哽咽著請求自己的出手時,韓穎就已經做好了一個很認真的決定。
韓穎知道母親和父親早已不存在復合的可能,但他倆的利益牽扯在一起,她的母親姓夏。
若非自己身上流淌著一半的夏家血液,韓穎也不可能在金街站穩腳跟,掌握著足以讓任何一個龐然大物都必須敬重的資本。
想要在世界金融的舞臺呼風喚雨,高人一等的金融天賦固然重要,關鍵還是需要有足夠的武器可以操縱,完成自己的野心和計劃。
當然,從自身的角度來看,害父之仇不共戴天,作為自信驕傲的金融天才韓穎,自然不會容忍這種屈辱。
所以在韓穎的心里,蘇韜已經上了黑名單,屬于必須要解決的人。
之前幫助自己的弟弟韓兆倫,穩定秉瑞泰集團,那只是第一步而已。
因為時間匆忙,她對蘇韜還不夠了解,經過長達一個月左右的摸底調查,韓穎已經對蘇韜有了很深刻的研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在針對蘇韜編織一張看不見的大網。
韓穎研究蘇韜的方式,切入點比較奇特,并非是通過哪些文字材料,看他曾經做過那些事情,而是通過三味集團的各項財務數據,然后間接地分析這個人的性格已經能力。
因為職業的緣故,韓穎非常信任大數據技術。通過數據確定一個人的性格和投資手段,這已經是一種成熟的手段。
文字表述或許參加著主觀的感情色彩,但通過數據研究出來的內容,是絕對沒有任何水分的。
不大的檢查室內,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精密儀器。
穿著藍白病服的老者,閉著眼睛,躺在有氧艙內。
“檢查時間大概需要五分鐘,全程沒有太大的痛苦。”穿著白色醫生大褂的老專家與老者低聲說道。
老者嗯了一聲,老專家對著遙控室的方向做了個手勢,伴隨著很輕微的嗚嗚聲,老者被推到了宛如蠶繭的機器里。
電腦的屏幕上出現一系列檢測數據采集畫面,數分鐘過后,提示數據檢查完畢,負責操作的青年大夫按下紅色鍵紐,老者被送了出來。
老者額頭上滿是大喊,雖然睜著眼睛,但眼神很痛苦,老專家連忙將老者扶起來,低聲道:“這項檢查已經結束了。”
老者朝老專家點了點頭,啞聲問道:“什么時候能得出報告?”
老專家道:“一個小時過后。”
老者頷首道:“一有結果,記得第一個告訴我。”
老專家連忙說道:“遵命!”
老者正是剛參加完老革命重走長征路的夏老,他坐在輪椅上,突然咳嗽起來,身邊的陪護人員連忙準備好紙巾。
夏老激烈地咳嗽了足有十幾分鐘,等擦完嘴唇之后,陪護人員接過紙巾專門丟入一個袋子里。
因為用過的紙巾上沾了夏老的血,如果有心人拿到這個紙巾,可以通過血液分析,知道夏老的病情,因此即使是廢紙也是不能隨處亂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