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塔里村被封鎖,盡管武裝分子在外圍虎視眈眈,盡管沒有運送物資的車隊補給食物和藥材,盡管誰也不知道四氣湯何時會失去效力,導致病毒也會傳染給志愿者,但蘇韜很欣慰的發現,此次岐黃慈善國際醫療援助隊的每一個成員都保持樂觀的態度履行自己的義務,追尋自己的夢想,實現自己的價值。
從天蒙蒙亮開始,志愿者們就開始接待源源不斷的病人,此外志愿者們還分出一批人,挨家挨戶地進行消毒處理,現代醫學的藥理研究表明艾葉是一種廣譜抗菌抗病毒的藥物,它對好多病毒和細菌都有抑制和殺傷作用,對呼吸系統疾病有一定的防治作用。
艾葉防瘟疫有著幾千年的歷史,艾葉所形成的煙霧,可抑制細菌和病毒在空氣中傳播。
蘇韜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后,體內的元氣恢復了一小部分,但在治療病人時的速度有所放緩,幸好四氣湯擁有一定的效果,所以給蘇韜減輕了壓力。
不過,廖華實還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趁著蘇韜短暫休息的片刻,提議道:“如果所有的患者都交給你來治療,你肯定扛不住。不如你交給我們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或者流程,這樣可以緩解你的壓力。”
蘇韜聽廖華實這么一說,眼睛一亮,雖然這些志愿者中醫跟自己相比,水平相差很大,但他們的基本功都很扎實,自己不妨將一些針灸的基礎治療分派給這些志愿者,然后自己主要負責利用天截手,調解他們體內的正邪之氣,這樣豈不是可以大大加快速度。
蘇韜在廖華實的肩膀上拍了下,笑道:“老廖,我被你點醒了。現在我就將針灸的運行線路交給你,然后你挑選幾個針灸基礎比較好的隊員,給病人進行針灸,等針灸結束之后,我再給這些病人處理最后一個環節。”
廖華實微微一愣,他原本是想讓蘇韜將所有流程交給隊員們的,苦笑道:“你這相當于是生產流水線了啊?”
蘇韜很快明白廖華實的意思,以為自己是藏私,故意不將一整套的治療方法交給其他人,笑著解釋道:“并非我不想教大家最后一個環節,而是最后一個環節需要運用天截手,你們沒辦法學。”
廖華實見自己誤解了蘇韜,老臉微紅,訕訕道:“是我多想了。只能說我們學藝不精,沒法幫你更多。”
蘇韜擺了擺手,很嚴肅地說道:“這次來參加國際醫療援助的每一個志愿者都是好樣的!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言畢,蘇韜將如何控制塔里病毒發作的針灸行針圖,用毛筆畫在了一張白紙上,廖華實觀察著蘇韜繪制行針圖的細節,心中欽佩不已,他也是用針高手,但自忖沒法做到這么熟練地畫出一幅人體行針圖,關鍵是蘇韜繪制的穴位非常精準,即使用電腦繪制也不過如此。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蘇韜在中醫界聲名鵲起,是有著必然的原因,除了天賦之外,蘇韜也下了苦功夫,根基扎實,讓人感慨萬分。
蘇韜畫好圖紙的同時,也將運針的原理給廖華實講了一遍,廖華實頷首道:“你已經進入宗師境界,深入淺出,讓人一聽便懂。我等下就教給其他隊員。”
廖華實出去片刻,很快拿著圖紙紅著臉返回,“還是您來給他們講解吧,你剛才跟我說的原理,我說得沒你那么通俗易懂。”
蘇韜笑了笑,給大家闡述了一下用針的原理和程序,不少人都恍然大悟,對針灸的認識有了新的理解。
經過短暫的培訓,再加上分工明確,給塔里村患者治療的效率大大提升,而且所有志愿者們的積極性也調動起來。
伴隨著更多的人,接受蘇韜的治療,蘇韜對塔里病毒的了解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按照他的分析,如果能在四氣湯中再加入幾味關鍵藥材,不僅能夠延緩病毒對人體的傷害,甚至還能起到顯著好轉的效果,只可惜現在塔里村被武裝組織控制,除非政府軍能重新進入塔里村,才有試藥的機會。
從清晨一直忙碌到天黑,患者越來越說,但志愿者們也身心俱疲,晚上又是吃紫羔羊,雖然肖瑜換了種做法,但大家失去了原來的新鮮感,迫于生存填飽肚子。
午夜時分,營地突然變得冷清,雅各布突然從黑暗處跳了出來,肩膀上扛著一把獵槍。
謝嬌嬌跟蘇韜解釋道:“他自告奮勇留下來保護我們。”
蘇韜眉頭一松,見雅各布目光死死地盯著姬湘君,好奇道:“這家伙對你有意思?”
“他對醫療隊所有的女同志都有意思。”姬湘君目光躲閃道。
蘇韜冷嘲熱諷道:“我看不是吧,你不妨跟他多接觸一下,等疫情結束之后,就留在塔立吉克吧。”
姬湘君氣急道:“我才不要呢,我對塔立吉克沒半點好感,鬼才愿意留在這里。”
謝嬌嬌面色尷尬,在旁邊咳嗽起來。
姬湘君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嘲諷謝嬌嬌的意思,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跟蘇韜表明態度,不會搭理雅各布,并不是歧視你的工作。”
謝嬌嬌啞然失笑,“放心吧,我沒有那么小心眼。”
她心里卻是嘀咕,姬湘君平時是一個精明干練的女人,但在蘇韜的面前,好像總犯錯,難道這是所謂的人和人之間會出現相互克制?
姬湘君打了一盆水,來到蘇韜的帳篷,道:“水溫正好,你洗洗吧?”
蘇韜點了點頭,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臉,突然外面傳來槍聲,他皺了皺眉,一個虎撲將姬湘君按在身下,隨后傳來巨大的爆炸聲,臨時營地是塔里村周圍唯一有燈光的地方,所以成為了最明顯的目標,蘇韜只覺得脊梁骨生疼,營帳的骨架被炸斷,重重地壓在蘇韜的后背上,幸好這是一個小型的帳篷,若是大型的帳篷鋼架,這一下足以讓蘇韜昏死過去。
爆炸聲和槍聲不絕于耳,漆黑的四周偶爾出現火光,那是從槍口噴出來的火花,一支武裝到了牙齒的精銳部隊在夜色掩護下漸漸接近了醫療隊營地。
數十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接近了臨時營地,他們手中的自動步槍在陰冷的月光下散發著森然恐怖寒芒,帆布筒軍靴小心翼翼的踩在綿軟的沙土上,貝雷帽下是漆黑的一團,只有偶爾露出的白牙才顯出這是一張人臉。
領隊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軍官,他從挎包里取出防水地圖研究一番,舉起食指和中指,做了個搜索的姿勢,戰士們紛紛散開,三五成組,將營帳給圍住,營帳早已轟塌,陸續有志愿者從廢墟中爬出來,立刻會被這些戰士控制住。
雅各布腿上原本就有傷,剛才被炮彈碎片打中,倒在血泊中,他一直等待機會,當一個戰士靠近他的身邊,突然拔出腰部的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那戰士的大動脈上,戰士捂著噴著血泉的窟窿,啊啊痛呼兩聲,頹然倒在地上。
雅各布奪過那戰士手中的步槍,朝聞聲而來的入侵者,連續射擊。雅各布的槍法不精準,但胡亂射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將追擊自己的敵人逼退,然后朝著姬湘君和蘇韜所在的帳篷沖了過去。
雅各布答應過海恩斯,要用自己的命,保護好塔里村的恩人蘇韜。
蘇韜好不容易從廢墟中爬了出來,他徒手往下面扒拉了幾下,將姬湘君給用力拽了出來,姬湘君劇烈的咳嗽,感覺嘴里全是泥土,同時混合著血腥味。
她的額頭破了,血水蜿蜒而下,流入嘴中。
蘇韜將姬湘君用力推向雅各布,“帶著她離開!”
雅各布不懂漢語,一臉茫然地望著蘇韜,蘇韜只能指了指姬湘君,然后做了個“離開”的手勢,雅各布猶豫數秒,然后將姬湘君抗在肩膀上,朝后山方向奔跑而去。
蘇韜望著雅各布跑得像兔子一般快,嘀咕道這家伙腿上有傷,怎么能跑得這么快,難道這就是女人的魔力!
姬湘君躺在雅各布的肩膀上,大聲命令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雅各布充耳不聞,無視姬湘君的要求,姬湘君在火光中看到蘇韜,朝交火最激烈的地方沖了過去。
她突然淚水橫流,蘇韜這一刻的背影,突然變得高大起來,仿佛在內心深處給她重重一拳,徹底地感動了她。
蘇韜貼著一個遮掩物坐下,雅各布的兩名手下,拿著雙筒獵槍,嚇唬嚇唬動物還行,在這群經過專業訓練的入侵者面前就只能是挨打的份兒,他們嚇得面無人色,還沒等對方開槍,就扔掉了獵槍,然后轉身逃跑,只可惜入侵者沒有給他們機會,子彈精準地集中他們的胸膛,營地里頓時又多了兩具尸體。
“記住,塔立吉克人可以隨便殺,但華夏人要全部留活口。”瑞恩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