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在半夜時分,住進重癥監護室,因為手臂潰爛部分出現感染,伴有發熱的癥狀,李克勝進入病房,給維克多喂了一碗湯藥。
早上主治醫生阿納托利進來觀察,看到電腦屏幕上的體征數據,臉上露出輕松之色,“中醫的確很神奇,病人已經退燒了。”
其余專家沒有說話,半夜退燒的時候,值班人員就已經知道,并通知給所有人。昨晚大家一宿沒睡,因為他們都是高薪聘請過來,至今沒能提出建設性意見,讓他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
“雖然燒退了,但伯格氏病的嚴重程度并沒有削弱。”有一名專家提醒道,“建議去驗下血,我們得分析一下,為何會出現感染的情況。”
說完,阿納托利吩咐護士給維克多抽了半管血,拿到驗血室進行化驗。
片刻之后,護士將數據報告交到阿納托利手中,血壓正常,心跳正常,呼吸正常,血檢結果各項數據沒有超標太多。
阿納托利看了一眼捆綁在維克多手臂上的紗布,道:“拿一些干凈的紗布過來,已經有帶毒的液體滲透出來,要保證清潔衛生,以免再次發生感染。”
李克勝連忙與阿納托利道:“紗布不能換,昨晚我剛給他敷上藥膏,現在藥膏才發揮作用,如果現在更換的話,藥膏的效果無法達到最好。”
阿納托利皺了皺眉,質疑道:“你覺得維克多的病情能夠緩解,原因在于你敷上的藥膏?我覺得,那是因為抗生素起到效果的緣故。至于這些黑乎乎的藥膏,存在衛生隱患,你要知道細菌最喜歡在復雜的環境,如果不消毒的話,病人可能再次病重,你能承擔后果嗎?”
李克勝對阿納托利的強硬態度弄得很尷尬,不過他的性格比較柔和,不愿意跟阿納托利發生正面沖突,耐心地說道:“我采用的是中醫治療脫疽之癥的辦法,石膏研末,加桐油調成糊狀,勻敷患處,外裹消毒紗布。每日換藥一次,能有明顯緩解。石膏有殺菌效果,桐油有消炎的作用,并非毫無根據地治療。”
阿納托利不滿地擺手,沉聲道:“李先生,我承認中醫治療伯格氏病有一定的成功率,但病人患處出現感染,必須要用抗生素,至于你這種沒有經過驗證的藥膏,我實在很難認同。”
李克勝無奈苦笑搖頭,自己只能有建議的權力,如何治療維克多,決定權在主治醫生的身上。
“先將紗布打開,仔細看看潰爛部位的情況,如果變得更加嚴重,還得采取進一步的措施。”一名外科專家道爾皺了皺眉,他的意見還是很重要,因為如果病情得不到遏制,這只胳膊最終還是得面臨截肢,那么阿納托利將負責割除手術,了解潰爛部位的情況,對于外科醫生而言,相當于是備課。
護士緩緩解開紗布,一部分專家沒有戴口罩,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因為維克多手臂潰爛的很嚴重,就像是被蒼蠅叮咬多日,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里層的紗布被淋巴液浸透,若不是用石膏和桐油,恐怕狀況還要變得更加糟糕。
道爾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他實在不相信,惡劣到如此狀況,還能夠治好手臂的潰爛部分,“我建議必須采取截肢手術,否則的話,隨著潰爛面積擴大,恐怕還會出現感染,而且繼續擴散下去的話,恐怕手術都不一定能夠控制。”
邏輯很簡單,手臂上的熱毒是可以用手術摘除,但如果擴散到胸口等其他致命的部位,那如何用手術割除呢?總不能把你肩膀和胸膛,也一刀切了吧?
維克多的脫疽之癥,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體內藏著不知名的熱毒,當毒素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先是造成四肢部位的腐爛,隨著毒素逐漸擴散,毒素將覆蓋全身。因為不知道是什么毒,所以出現炎癥,也找不到合適的抗生素。
所以西醫的治療辦法是,等毒素還在手臂的時候,直接就割除手臂,這樣就讓毒素不至于擴散到其他部位。
阿納托利無奈地看了一眼手術專家,道:“這得征求病人及其家屬的同意。”
病人和家屬當然是不同意!
道爾被氣得直翻白眼,“看來這里不需要我了!”
言畢,他脫掉了白大褂,怒氣沖沖地離開病房,這也是一個有性格的大夫。
但道爾如此表態,也是有原因的。病情都到了這么嚴重的程度,還不進行截肢手術,作為手術專家覺得已經沒有存在此處的意義和價值,他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
費婭抬頭看了一眼阿納托利,阿納托利知道費婭的意思,是想問手術專家道爾的離開,有沒有問題。他走到費婭的身邊,低聲道:“請夫人放心,道爾大夫的手術雖說在國內首屈一指,但伯格氏病的手術其實并不復雜,所以我們有很多人可以備選。”
伯格氏病的手術,并不需要太高明的技巧,說白了就是一刀切,稍微夸張一點形容,就是換個殺豬的屠夫過來,只要做好止血、術后處理等環節,其實也能干這個活兒。
回到城堡別墅,蘇韜就一直在房間里,鼓搗著東西,水君卓知道蘇韜在準備給維克多制作的藥物,所以沒有讓人去打擾。
臨近晚飯時間,水君卓從廚房取了飯菜,用托盤裝著,送入房間。
“維克多的病情會不會突然惡化?”水君卓見蘇韜雖說答應了舒里克,但一直沒有去見維克多一眼,好奇地問道。
蘇韜停下手中的工作,將目光從藥缽移開,笑著解釋道:“維克多的病情,屬于慢性疾病,體內的毒素是因為日積月累導致,來得慢,因此發作得也不會太快,最多會感染,出現發燒的癥狀,稍微延遲個兩三日治療,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
水君卓笑道:“既然沒那么急,你也不用那么拼命,等吃過午飯之后,再做準備工作吧。”
蘇韜的確餓了,先洗了下手,然后狼吞虎咽起來,“這湯的味道真好喝。”
“是嗎?”水君卓驚喜地說道,“那是我做的。”
所有的菜肴,只有湯是水君卓準備的,所以蘇韜專門說湯好喝,讓水君卓頓時覺得很幸福。
蘇韜其實中途去廚房熬藥的時候,聽到廚師提起過,所以故意夸獎水君卓,“是嗎?看來你有煲湯的天賦,以后看來我有口福了。”
“我可不會每天都做,要看心情。”水君卓喜滋滋地說道。
大約五六分鐘,蘇韜已經風卷殘云地吃完了所有飯菜,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笑道:“等我把藥弄好之后,麻煩你安排人送給維克多。”
水君卓微微一怔,意外道:“你不打算親手治?”
蘇韜笑著點了點頭,道:“第一,我怕見面之后,自己會反悔;第二,他的這個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想要根治還得長時間的治療,我給他的這個藥物,只是暫時治標,沒法治本,如果他想要徹底治好,還得耐心根據我的要求來保養身體。”
水君卓知道蘇韜有個性,笑道:“行,那我什么時候送藥?”
蘇韜微笑道:“等我藥熬制好了,就得趕緊送過去,不然的話,他的手臂說不定會爛得見骨頭了。”
水君卓臉色有點不自然,想想蘇韜的話,覺得恐怖,吐了吐舌頭,“你剛吃過飯,就說得這么惡心,也不怕吐出來。”
蘇韜笑道:“尸山骨海我都見過,這點小陣勢又算得了什么?”
等水君卓拿著托盤走出去,蘇韜又開始鼓搗藥缽,大約又花費半個小時,才算作罷,將兩個紅棗大小的藥丸放入一個雕刻著古樸花紋的錦盒中,這錦盒并非什么名貴的古董,而是蘇韜安排肖菁菁在網上訂購的,底面有三味堂的地址、電話,這是一個植入宣傳的方式。
客人見到這錦盒精美,肯定不會丟棄,放在家中,時而看一眼,就會想起三味堂,效果比一般的廣告模式還要深入人心一些。
蘇韜給夏禹撥通電話,將與舒里克的合作計劃簡單說了一遍。
夏禹笑道:“這可是一大筆訂單,年后必須要增加三條生產流水線才行。”
五億美金的訂單,看上去數字不小,但現在三味制藥的工廠訂單絡繹不絕,在閆鵬和睿行集團原有營銷團隊的加入下,國內的訂貨量充足,遠遠超過五億美金。而且,國外訂單的利潤率其實比不上國內,需要承擔的成本比較高,比如物流、繳稅,所以賣出去的產品單價也比國內要高。
拓展國外市場,賺老外的錢是一方面,更關鍵是弘揚中醫的一個方式,目前島國和韓國在中成藥市場依然領先華夏,蘇韜創辦三味制藥,就是為了改變這個現狀。
蘇韜沉聲道:“生產線是肯定要增加的,但質量管理一定要嚴格到位,醫藥安全遠比食品安全更加需要重視。如果出現一點小問題被擴大化,那么咱們付出這么多代價和心血就完全浪費了。”
夏禹笑著點頭道:“放心吧,有大森唯這么一個嚴格、認真的總工程師把關,我們的產品質量絕對不會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