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動手烤肉,對于閨秀們來說,不能不說是新鮮的體驗。開始的時候,大家熱情很高,可當她們嘗試了幾次,發現自己烤的不是糊了,就是不熟,要么咸的齁死人,要么沒什么味道,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烤串的天分。就老老實實地坐在茅亭中等吃了 最受歡迎的烤串,當然是出自余小草之手。畢竟是前世在夜市干過燒烤工作的,那手藝自然沒得說。就連看上去清冷的袁雪艷,也跟明蘭郡主爭起小草烤制的肉串來。
李浩明,李浩宇兩小只,更是眼巴巴地等在小草的烤架旁邊,等著肉串和蘑菇串熟呢!寧東瀾看上去仙姿綽約的一個人兒,沒想到也是個大吃貨,居然跟李浩明這個七歲的孩子搶吃的。余小草對他的印象,瞬間從神壇跌落凡塵。
呂浩烤肉上倒是有一手,據說他以前鎮守西南的時候,沒少在原始森林中打獵,練就了一手烤肉的本事。他烤的肉串,味道跟余小草烤得大相徑庭,吃起來還不錯。等不到小草烤制的肉串時,大家還是很給面子地拿他烤的吃。
至于寧東歡,在燒烤一開始,就跑得沒有蹤影了,不知又被什么新鮮的事兒吸引住了。
很快,秘制的烤全羊熟了。朱俊陽不聲不響地先削了一盤子烤羊肉,又撕下唯一一只后腿,送到小草的面前。他翻烤羊的時候注意到了,他家小丫頭一直在幫別人烤肉,自己沒吃什么。他家丫頭自然有他心疼,于是接過她手中烤得半熟的肉串,讓小草去吃點東西。
賀宛凝見狀,起哄道:“陽郡王,你還算是我表哥呢,怎么烤全羊好了,也不招呼一聲,你就是這么照顧表妹的嗎?難道你眼中除了小草妹妹,就沒有別人了嗎?”
朱俊陽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冷漠地道:“你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去弄啊?只顧著自己享受,壓榨別人替你勞動,你是廢人嗎?”
“嘖嘖…小草妹妹也有手有腳啊!”賀宛凝湊過來,伸出手要去捏盤子中的烤肉。
朱俊陽微微轉身避開了她罪惡的手,冷哼一聲道:“小草的手,不一只幫你們烤肉嗎?她烤得肉,你吃得還少了?忙活了這么久,她自己什么都沒吃呢,我給她送點烤肉過來,怎么了?”
“哎呀,原來有人心疼了!嘖嘖…”賀宛凝賊兮兮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著,似乎想看小草羞赧的表情。
她的算盤可打錯了,這點小小的調侃,對于余小草來說,毛毛雨啦!小草面不改色地接過盤子,美滋滋地享用著,并且沖著被分搶的烤全羊方向抬了抬下巴,提醒道:“賀姐姐,你再磨蹭,可就連骨頭渣都咂不上了。這野山羊的肉,比家養的鮮多了!”
賀宛凝轉眸看過去,見烤全羊被幾家下人圍著,一片片肉被削下來,眼看著烤肉一點點變少,大驚道:“秋露,快去給我搶一盤烤肉回來!快去!”
烤全羊有小草配制的秘制調料,火候把握得也好,外部肉焦黃發脆,內部肉綿軟鮮嫩,羊肉味清香撲鼻,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賀宛凝更是道:“小草,聽說今年秋天,皇上要去圍場進行秋獵,到時候你也去,獵到野山羊野鹿啥的,咱們再烤著吃!”
“圍場秋獵?隨從人員必須有一定級別的吧?我一個六品的小官,哪里有資格隨行?”余小草內心里也很想見識皇家圍獵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伴駕的。
賀宛凝眨巴幾下大眼睛,曖昧地朝著陽郡王的方向努了努嘴,帶著壞笑地道:“你沒有資格,有人有資格啊!我這個表哥,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替你求個恩典什么的,應該沒問題。”
余小草笑著搖搖頭,道:“到時候再說吧,不是還有好幾個月嗎?”
“好吧…我還是希望能跟你一塊兒去秋獵的,別的不說,你帶著小黑小白,到時候獵物上肯定能拔得頭籌。說不定還能得皇上的賞賜呢!”
賀宛凝騎射在京中閨秀中還算不錯的,可是到了武將出身的子弟眼中,不過是花拳繡腿,根本不夠看的。她琢磨著,如果小草去了,說不定能爆冷門,完勝那些眼睛長到頭頂上的京中俊杰。那就太好看了!!
“你就別在這瞎琢磨了,秋獵是各憑本事。咱們靠著小黑小白取勝,也難以讓人服氣啊!再說了,讓不讓帶獵犬還兩說呢!”余小草真覺得賀姐姐的想法挺天馬行空的。
賀宛凝嘿嘿一笑,道:“誰知道呢,說不定讓帶呢?今年是大明朝的首次秋獵,也許還真能讓咱們鉆這個空子呢!不管怎么說,先保證你能隨行才是。如果陽郡王不給力,我讓奶奶在太上皇面前提提。太上皇欽點的,皇上應該不會駁了他的面子。”
兩人正談得興起,突然隱隱聽到一聲聲慘叫,和斷斷續續求救的聲音。賀宛凝的聲音停頓下來,兩人側耳傾聽,聲音好熟悉啊。
“是寧三公子的聲音!”朱俊陽幾步來到小草的身邊,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算算,寧東歡好像已經兩個時辰沒露面了,聽著叫聲如此慘烈,難道遇到危險了?
寧東瀾在慘叫聲剛響起,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掠了過去。朱俊陽挑了挑眉,沒想到文質彬彬一派書生氣的寧二公子,竟然是隱藏著的高手。這步態、這速度,如果不是內家功夫深厚的,根本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慘叫依然一聲聲傳來,一個踉蹌的身影,從遠處的矮樹林中竄出來,身后還跟著一黑一白兩只巨大的動物。
“救命!救命啊!!二哥,快救救我!!”寧東歡看到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寧東瀾,像看到救星似的,加快了腳步逃竄過來。
寧東瀾見他身上的衣服,雖變成一縷一縷的布條,難以蔽體,可身上倒沒多少傷口,只是形容狼狽了些。就在他迎上去的一刻,寧東歡身后的小黑,見對方來了幫手,息掉貓逗老鼠的心思,一個飛撲把“獵物”按在爪子下,齜起白森森的利齒,隨時有咬斷對手脖子的架勢。
寧東瀾見狀,忙將手中的扇子一橫,朝著小黑的利齒擋去。小白見他發難,一個飛竄迎了上去。就看兩個白色的影子,在空地上交錯疾閃,幾乎化作了兩道殘影,分不清哪個是人哪個是狼。
寧東瀾武藝雖超群,可小白的動作太過迅猛,幾乎可以媲美于疾風閃電,讓他防不勝防,一時之間只有招架之力并無還手之功。因著他是跟著小草她們一塊兒來的,小白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早就把他咬傷了。即便這樣,他身上的白袍也被撕裂了幾處,頗為狼狽。
被小黑按著不能動彈的寧東歡,見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就離早就脖子一寸不到的距離,小黑呼出的熱氣,帶著淡淡的腥味,撲到他的脖子上,差點嚇尿了,帶著哭腔小聲叫道:“余姑娘,救命啊余姑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小黑聽到“余姑娘”三個字,稍稍抬了抬頭,朝著主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在詢問:主人,這個壞人,小黑能不能咬一口解解恨?
自從小黑小白現身,朱俊陽便知道沒什么危險,也不限制小草和其他閨秀的靠近。
余小草踱著步子優哉游哉地走過來,先是喝止了跟寧東瀾斗得興起的小白,又來到寧東歡的身邊。看到他渾身猶如乞丐服似的“裝扮”,忍著笑撫摸著小黑的脖子,輕身問道:“寧三公子,你怎么得罪我們家小黑了?能把小黑惹毛,你還真有本事。”
寧東歡見小黑的嘴巴離開了許多,危險算是解除了,嘴硬道:“我哪敢得罪你們家小黑啊!是你家獵犬性子沒訓服,野性難馴,才會咬了我們家霸狼,又把我給咬傷了!!”
余小草挑眉看了看他身上除了樹枝刮傷的痕跡,其他都白白嫩嫩的,分毫未損傷,嗤笑一聲道:“寧三公子,我家小黑要真想咬你,你覺得你能豎著逃出矮樹林嗎?你渾身上下的零件…還能一個不損嗎?”
寧東歡膽兒肥地扒拉開踩住自己的黑狼爪子,坐起來順著她的視線打量自己,突然發現自己上面兩點露了出來,忙害羞地捂住,羞惱地叫道:“看什么看?我被你看光了,你是要負責的!!”
朱俊陽目光冷厲地看過來,朝著他下面某個部位威脅地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你讓誰負責?怎么負責?說來聽聽?”
寧東歡猛地把腿一夾,變了臉色道:“沒…沒什么!我是說,一個姑娘家,這樣打量人,真的好嗎?”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還沒嫌你奇裝異服,暴露癖呢,你竟然倒打一耙,想訛本姑娘一筆。小黑…讓他知道你的厲害!!”余小草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一雙大眼中充滿了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