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刃奇道:“此話怎講?”
白崇喜道:“就拿眼前的濟南戰役說吧,他的幾支嫡系部隊都殺進了城,但敵人將百姓全部押到了前沿,就在濟南城里擺下了一個圓桶陣,用濟南百姓的血肉之軀構筑了一道防線,給進攻部隊帶來的極大的傷亡,但蔣浩然寧愿消耗他的嫡系部隊,也不肯用炮火覆蓋,這算是為了百姓可以拋棄一切了吧。他逢敵亮劍,不計較自己的生死,獨闖南京、孤身進徐州,無數次戰役都是沖鋒在前身先士卒,沒有強大的民族情懷誰能這么舍生忘死?331基地、青霉素藥廠、長江船廠以及各種層出不窮的尖端武器專利,這些都可以成為他斂財的工具,如果他用這些武器和金錢來全部武裝他的嫡系隊伍,試問天下誰能敵?但這一切他都沒有全部據為私有,只要是抗日的軍隊,不管是還是延安部隊,都得到過他的大力援助,幾次大戰役的武器彈藥、藥品都是出自他的工廠,難道這不是…”
“可這跟殺不殺我并沒有直接的關聯呀?”半天沒有說到重點,李宗刃顯得有些急躁,打斷了白崇喜的話疾呼道。
白崇喜微微一笑道:“我想告訴你的是,他的精神境界超乎了我們的想象,為了國家和民族,他不會讓你死,因為你依然在軍中享有一定的地位和影響力,一旦你倒下,對國家、對軍隊、對百姓來說,都是一種無形的傷害,所以,即便他手里有致你于死地的確鑿證據,他也會幫你全力隱瞞,事實上,他也正在這么做。”
李宗刃似乎松了口氣,自嘲般說道:“這么說我還能活一段時間,至少在抗戰勝利前都沒有問題啰?”
白崇喜道:“這倒未必,蔣浩然雖然對待敵人下得去死手,但卻并不是不講情面的人,你為國家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只要你不成為他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他就絕不會趕盡殺絕,同時,他在這個時候能幫你將這一切都遮掩起來,就斷無再翻出來的可能,時過境遷,他再舊事重提,民眾都得懷疑這個事情的真實性,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會這么做。”
李宗刃點點頭,似是認同了白崇喜的話,伸出雙手蒙住自己的臉,卷縮在沙發里再也不言語,心中的悸動、失落可想而知。
第二天,上午九時許,武漢行營外的某棟民宅里。
劉鶴背著雙手在屋里來回踱步,臉色很平和,腳下的步子不疾不徐,并沒有想象中的緊張樣子,更像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屋內已經比昨天多了一些電訊兵,一臺大功率的電臺擺在桌子上,電訊兵耳機未除,嚴陣以待,仿佛隨時等候命令,旁邊還有幾個手持步話機的士兵,同樣是嚴陣以待。
不容置疑,一旦劉鶴發出命令,電波將以最快的速度傳輸出去,這里伊然成了臨時指揮部。
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隨即葉開推開門走了進來,湊在劉鶴耳邊輕聲道:“安全,總座的專機在已經在漢口機場降落,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馬上就會轉乘直升機,預計半個小時內到達武漢行營。”
劉鶴莞爾一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最關鍵的地方已經過來了,隨即點點頭道:“直升機途經線路都沒有問題吧?”
“放心吧,我親自設計的線路,下方都有我們的人和莊家的人密切注意,出不了差池。”
“武漢行營里的人呢,他們有什么異常動作沒有?”
“一切正常,李宗刃到現在都沒有出過門,其中就只有白崇喜進去了一趟,呆了三十二分鐘,出來后直接回了指揮部,除了關注前方的戰役,沒有向后方發出過一條可疑命令。李宗刃在白崇喜走后不久,給毛人鳳打了個電話,命令他暫停手頭上的一切調查。”
劉鶴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道:“看來李宗刃是想明白了,但我們還是不能松懈。”
劉鶴說著就回頭,命令身后的士兵用步話機通知蘇燦文,提高警惕密切注意武漢行營內的一切動向,一旦發現有對蔣浩然不利的因素,不需要等候命令,直接攻進去,原則上是不傷人,但如果有威脅到蔣浩然安全的時候,格殺勿論。
雪狼特戰隊除了一個小隊到機場給蔣浩然護衛,其他人此刻全部埋伏在武漢行營外,以他們的戰斗力,十分鐘之內就能解除警衛的武裝,全面控制里面所有的人。
而在此時,第四十集團軍的警衛營、特務營一千余將士也已經秘密進入武漢城郊附近,一旦發生內亂,直升機十幾分鐘就能開進來平亂。
九點三十分,武漢行營門口的停車坪。
五架直升機呈兩個對壘的“品”字形從半空中徐徐降落,呼呼的螺旋槳未停,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雪狼特戰隊隊員魚貫而出,如臨大敵快速警戒四周。
蔣浩然、陳晨、林瓏、程思廣從中間的直升機里走下來。
就在這時候,武漢行營門口,李宗刃、白崇喜等一眾參謀將領正大步流星地朝著蔣浩然一行走來。
蔣浩然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就打亂了山西敵人的全部部署,居功至偉,值得李宗刃這個總統親自出門迎接。
一行人見面沒有任何違和感,一個個笑逐顏開,該稱贊的稱贊,該謙虛的謙虛,互道恭喜共賀勝利,場面和諧得不行。
一陣寒暄之后,一眾人等在雪狼特戰隊的簇擁下開始往武漢行營內走。
就在武漢行營正門口約五百米遠的一棟兩層樓里,蘇燦文臨窗而立,右手舉著望遠鏡,左手抓著步話機湊到嘴邊,在他左右兩邊都各有一個狙擊手,已經進入瞄準狀態。
望遠鏡里,一行人無驚無險地穿過門口的警衛亭,經過一條長長的甬道逐一進入指揮部。
直到最后一個人消失在視野中,蘇燦文才放下手里的望遠鏡,將步話機也插回胸前的口袋,朗聲道:“給參謀長報告,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