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俊友面前吳德樹自然是沒什么感彩,這是上位者必須要做的,若不然下屬動輒就能猜出你的喜怒哀樂來,還怎么在下屬面前有權威呢?
但在妻子面前,吳德樹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妻子今年三十六歲,一般女人到了這個年紀身材就開始走樣了,而且也逐漸被生活中的柴米油鹽所煩惱著。
蔣英在外面時滿臉威嚴,看上去很難接近。
但在吳德樹看來,卸下那具面具的妻子依然是美麗動人,穿著真絲睡衣的妻子身材依然是玲瓏有致,比起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也是毫不遜色。
雖是老夫老妻了,但二人都是高學歷人士,思想也比較西化,此時被丈夫盯著看,蔣英臉上不由一片飛紅,嬌羞道:“看什么看?老夫老妻的了!”
“再怎么看我也看不厭啊!”吳德樹說著把蔣英給摟在懷中。
蔣英也順勢坐在吳德樹的大腿上,說道:“老吳啊,就不說保健委的事,小楊醫生也是救了我一名,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再說了,如果說到保健委,小楊醫生也是我的人!醫術即人品,我相信他的人品,寧愿去急診室累死累活也不愿意來保健委享清福的人,會是主動去惹是生非的人?這件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事實上楊小天不想去保健委主要是覺得保健委里面肯定有一群按資排輩的老學究,與其在那里誠惶誠恐的做人做事,哪里有在醫院里看看賞心悅目的白衣天使有意思?
若是被他知道他在蔣英心目中的形象,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蔣英這句話也打動了吳德樹,吳德樹心想“是啊,楊小天應該是一個比較純粹且高尚的人,這種人如果都要被警察欺負,那一定是這個社會有問題!”
對這種派出所的小所長吳德樹是不認識的,但他有辦法,直接打市公安局局長的電話就是了。
紀委書記是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長是副市長趙凱兼任,同時也是市委常委。
雖然由于紀委工作的特殊性,吳德樹不是南湖市本地人,但畢竟同是市委常委,級別也在那里放著呢,和這些頭頭腦腦也是很熟悉的,而且一般人也都會給紀委書記一些面子,畢竟這是管黨內紀律的組織嘛。
看到是蔣英打來電話,趙凱也是頗為吃驚,在他印象中蔣英是不拉幫結派的,在市委里面屬于比較獨的人,怎么會在非工作時間打自己電話呢?
一瞬間曾經做過的違法亂紀的事就都浮現在他腦海中,旋即他笑著接通電話:“這不是吳書記嗎?有什么事我能幫你的嗎?”
吳德樹呵呵笑了笑:“我還真有事要趙市長幫忙!”
原本只是客氣話,沒想到吳德樹竟然真要幫忙,趙凱愣了下,旋即說道:“什么事吳書記你盡管說,只要我趙某人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趙市長肯定能做到!”吳德樹說道,“我妻子前段時間不是病了嗎?”
“我知道!”趙凱應了聲,心想我又不認識什么醫生,你對我說這個干嘛?不過他心情已經好很多了,只要不是來查他的就好,別的管他的。
“你聽我說!我妻子呢,今天出院了!”吳德樹說道。
“哎呀,好事啊!得找時間慶一慶,這樣吧,改天我做東,請你和嫂子吃飯!”
“這個回頭再說!”吳德樹說道,“那個醫生呢叫楊小天,別看年紀輕,醫術倒是很厲害,幾針下來就把一院都解決不了的難題給解決了,我愛人可以說是針到病除!所以呢,我愛人尋思著就把他調到保健委!”
“幾針就解決了?那么厲害!”趙凱也不由的吃驚,旋即說道,“到保健委?這是好事啊!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這和你找我有什么關系?”
吳德樹笑了笑,開始進入正題了:“原本來說呢,是沒關系!但小楊醫生呢在自家門口被二十多個小混混給堵住了,然后他還把那二十多個小混混給打倒了!我覺得這撐破天就是個防衛過當吧?可你們的人就非壓著人不放,這讓我很為難啊!”
吳德樹這一番話是連消帶打,聽的趙凱頓時臉紅脖子粗,感情人家不是來找自己加深感情的,而是興師問罪的。
想想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警察給抓了,只要有點良心,換誰誰也急眼啊。
趙凱連忙說道:“吳書記,你放心吧,今天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呵呵,其實我就是打電話和你說下這個事的!怎么說呢,如果小楊醫生真有錯,那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是紀委口的,就更不能知法犯法干擾司法公正了!但如果小楊醫生沒有錯,那就肯定有些人做錯了!”
掛斷電話后,吳德樹又給邱俊友打了個電話,告訴邱俊友去門頭溝派出所接人。
余文山正在辦公室里和榮飛俊聊天打屁呢。
榮飛俊的所有生意余文山都有提成,比如說賭博機,榮飛俊在門頭溝的轄區里就有十幾臺,散布在各個小賣部、彩票店里面。
這些賭博機余文山每天每臺都有三十塊錢的提成,一個月下來也有一萬多呢。
再加上別的雜七雜八的生意,榮飛俊每個月都要孝敬給余文山三萬多塊錢。
也正是看在這些錢的面子上,余文山才會那么照顧榮飛俊的。
他問道:“榮老板啊,你和我說句實話,這個姓楊的沒什么后臺吧?我怎么覺得眼皮子直跳呢!”
榮飛俊連忙拍胸脯保證:“余所,瞧您說的!他就是一個黑醫生,能有什么后臺?再說了,有后臺還能去當黑醫生?”
余文山一想也是,抬腕看了看手腕上的勞力士,說道:“馬上九點了,今天為了你這件事忙里忙外,挺累的啊!”
“擦,又來打秋風了!”榮飛俊心里這樣想,卻是滿臉笑容道,“余所,今晚我在‘紫金會所’安排了節目,請務必賞臉!”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
榮飛俊再次邀請:“請務必要去,這是一點心意!”
“還是算了吧!”
“哎呀,您這樣說,我今后都不好再麻煩您幫忙了!”
“那行,就去吧,咱們就簡單喝喝酒,不要來什么亂七八糟的節目了!”余文山一臉正氣的說道。
榮飛俊自動把這句話腦補成“一定要來亂七八糟的節目,不然沒意思!”
心中感慨這真是既當又立牌坊,你明明就想去會所里玩,還要來個三請三拒的,有意思嗎?
他看了看余文山手腕上的勞力士,驚訝道:“余所,你這手表起碼得六七萬吧,現在表哥表叔那么多,可別被記者給拍到了!”
余文山哈哈大笑起來:“這你放心,我買的淘寶同款,有淘寶購買記錄呢!我就說這表是假的,誰能說是真的?”
榮飛俊頓時目瞪口呆,豎起大拇指:“高,真是高!”
正在這時余文山的電話響了起來。
一看號碼,余文山臉色都變了,他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旋即又揮了揮手,小聲道:“你先到門口等我,我接了電話再找你!”
“行!那我先出去了!”榮飛俊小聲說著,然后后退著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他很好奇這究竟是誰打來的電話,竟然能讓余文山如此慎重對待。
再想想剛才在辦公室里自己的阿諛奉承,心想這年頭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自己回去一定要讓兒子好好學習,今后也考個公務員出來。
“榮飛俊,還在外面嗎?進來吧!”
片刻之后,辦公室里傳來余文山的聲音。
榮飛俊連忙腆著笑臉走了進去,說道:“余所,包間我已經訂好了,您看咱們現在去還是?”
“什么包間?”余文山反問道。
榮飛俊一愣:“不是您說咱們去…”
“我什么時候說了?”余文山翻臉不認人,“我問你,你剛才是怎么告訴我的?你說楊小天沒有任何后臺?”
“是啊!怎么?難道他有后臺?”榮飛俊問道。
“有后臺?何止是有后臺!尼瑪你知道剛才是誰給我打的電話嗎?趙凱趙局長,你知道誰是趙凱嗎?特馬的那是咱們是公安系統的老大,副市長,你知不知道?”
這最后一句話余文山是咆哮著說出來的。
榮飛俊只覺得自己被唾沫軍團給攻擊了,但他不敢去擦,只能唾面自干。
余文山正是憤怒呢,隨手就把煙灰缸給甩了出去。
打在榮飛俊額頭上,頓時流出了一片鮮血。
余文山厭惡的看著榮飛俊,說道:“自己拉的屎自己擦,休想老子給你擦屁股!帶上你的人趕緊滾蛋!別讓老子生氣!擦,看到你就煩!”
榮飛俊就算再傻也明白了,竟然有公安局局長幫楊小天說話,這在他看來可是通了天的后臺,但這事不對啊!有這種后臺的人還需要去當黑醫生?你要是說去當醫院的院長他還相信,但一個黑醫生和副市長有關系,這怎么想怎么不對啊。
他連忙說道:“余所息怒,息怒!您看著里面是不是弄錯什么了?丫就是一黑醫生,怎么可能認識趙局長?”
“擦!你是說我搞錯了!我搞你老母!你自己去打聽打聽!”余文山又開始咆哮了起來。
嚇的榮飛俊不敢再多待,陪著罪就溜了出去,心想這特馬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過出了這檔子事他是不敢再去惹楊小天了。
動輒就能把市公安局局長給叫出來說情的人,是他一個社會上大哥能惹得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