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既沒有以牙還牙,更沒有出人。
他看著曾超,很是認真地道:“曾總,我看您舌苔發黑,中醫認為這是熱極化火所致,是病機的一種。西醫則認為是一種慢性病的表現,通常為腎病癥狀。”
曾超驚呆了,其他人也驚呆了。
這小子沒毛病啊,別人都把他給罵成這個樣子了,他竟然還好心給人看起病來了。
劉靜月也是搞不懂,不過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她發現曾超的面頰都有些發紅了,這當眾以德報怨和以怨報德的效果可是不一樣的,現在柳飛無疑是用他那高尚的醫德暫時堵住了他的嘴。
曾超要是繼續罵人,那就是沒教養,若是不罵,心里肯定憋屈,所以柳飛這似乎又像是在掌握主動權,故意折磨他,這要比曾超直接用言語攻擊要高明多了。
不出劉靜月的所料,曾超真是有點懵,他遇到了和剛才許馨一樣的問題,不知道該怎么往下繼續嘲諷了。
不過,當他想到這是宋河洲交給他的任務后,他一咬牙,繼續朝著柳飛怒噴道:“放屁!你這是咒我生病呢?柳飛,別以為你打著神醫的頭銜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為所欲為了,你這樣的人實際上才是最可恨的!”
柳飛也沒有對他的話進行回擊,而是不慌不忙地科普起了醫學知識。
“當精神高度緊張,熬夜,抽煙時會出現舌苔發黑這樣的癥狀;腸胃有毛病的人,容易生寒濕,也會出現這種癥狀;有一些慢性疾病,比如說惡性腫瘤、尿毒癥等,在病情出現惡化的時候,也會出現這種癥狀!”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曾超道:“在曾總剛才說話的時候,我有留意到你的舌苔的顏色很像是一些慢性疾病惡化后出現的癥狀,所以你若是聽勸的話,最好到醫院做一個詳細且全面的檢查,萬一患上了惡性腫瘤或者尿毒癥…”
“柳飛!”
聽到這,曾超完全聽不下去了,朝著柳飛很是失禮地咆哮了起來。
柳飛卻是直接往座位上一坐,翹起二郎腿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信不信由你!我可沒有咒你的意思,如果你非要往這方面想,那只能說明你有自虐傾向,也該看看醫生了。”
“你!”
曾超指了指他,恨得咬牙切齒,不過他心里也是有點怕啊,因為柳飛的醫術他是早就有所耳聞的,萬一他說得都是真的,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坐在他們不遠處的魏勝天本來是想加入到許馨和曾超的陣營中一起對付柳飛的,但是看到柳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另辟蹊徑把他們倆都給整得夠嗆后,他愣是沒敢摻和。
很快,華夏六大豪門的掌舵人相繼走進了會場,他們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直接來到了柳飛的面前。
宋河洲道:“柳總,珍品會準備得怎么樣了?之前我們宋家收到你的口頭邀請了,但是鑒于我和我兒子接下來一個月的日程都排滿了,所以很遺憾不能參加,在這和你說一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舉辦這次活動的。”
華夏六大豪門之一,同時也是京城陳家的掌舵人,現任商會主席陳正為更為直接地道:“柳老板啊,我也沒法去,在這也像宋老板一樣祝福你了,好好加油!”
他話音剛落,又有三個豪門的掌舵人當面“婉拒”了柳飛之前的邀請。
同樣作為六大豪門之一的京城孟家的掌舵人孟永哲沒有說拒絕,也沒有說接受,只是深有意味地拍了拍柳飛的肩膀。
對于他這舉動,柳飛也明白,因為孟家和劉家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他現在明顯是被其他五家豪門給逼著站隊,得罪一幫豪門和得罪一個小蝦米,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可以說,他這樣已經是很顧及劉家的面子了。考慮到目前并沒有太多人知道他和劉靜月之間的關系,柳飛估摸著這應該是劉靜月提請給孟永哲打了招呼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是個人恐怕都看得出來六大豪門這舉動是什么意思。
以柳飛的身份、地位、閱歷等等,就是被拒絕,他也絕對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他們這樣反常地當眾表態,其實更多的是在向整個華夏商界表態,我們六大豪門都不參加,你們敢去?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宋家在其中周旋,讓他們達成了一致,不然柳飛和其他五家豪門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他們犯不著這么做。
不是每個人都心狠手辣,也不是每個人都詭計多端的,作惡的都是那一小撮人,而他們整人的能力還往往很強大。
不得不說,宋河洲的這一招確實夠狠的,他帶著他們這么一表態,也就注定柳飛的珍品會開不下去了。
而選擇在他都籌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才一起作出這樣的表態,無非就是想讓他損失慘重而已。
這其實就是明目張膽,赤果果地打壓!
不過這個世界向來都是弱肉強食,柳飛目前在華夏商界的影響力哪能根宋家相比啊,被宋河洲慫恿眾人在這個當口狠狠地捅了一刀似乎也正常。
只是讓他有點沒想到的是這事還沒完。
一個三十多歲的老板可能是急著表忠心,忽然站起身道:“柳總,今天咱們華夏商界的精英和大老板們基本上都在這了,稍微有點名氣的果業公司或者花卉公司的老總也都來了,要不你就現場統計一下吧,看看他們有多少愿意去的?”
柳飛低著頭,沒吭聲。
男子笑著搖頭道:“既然柳總不愿意統計,那就由我代勞吧,有誰準備去參加珍品會的?大家一定要聽從內心的選擇,如果實在沒人去,柳總肯定就不辦了,這樣也相當于是給他省錢了,省得繼續鬧笑話,你們說是不是?”
“不去!”
“不去!”
隨著幾人率先大聲表態,整個會場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不去”聲,就沒有起身或者舉手的。
從正常的角度來看,以柳飛現在的發展勢頭,肯定也有很多人想巴結他,但是那主席臺上坐著的可都是華夏商界六大豪門的掌舵人啊,他們都已經表態了,誰還敢反著來?這可是一得罪就得罪六個,把他們都得罪了,基本不用在華夏商界混了。
劉靜月看著這一切,攥緊粉拳,就要站起身,不過柳飛似乎猜到了她要干什么,及時給她發來了一條微信制止。
她雖然沒沖動,但是心里卻是如刀割一般。他到底做錯什么了?他們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地對他?
他們不是口口聲聲要鼓勵年輕人創業嗎?
他們不是一直宣揚要創造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嗎?
他們不是經常說利字頭上還有義嗎?
現在看來,這些其實都是標榜,都是做樣子給世人看得而已,在錯綜復雜的利益面前,他們眼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飛哥,你一定要撐住!我相信你!”
雖然現在什么都不能做,而且心中還騰升起了萬千怒火,很難受,但是劉靜月還是在心里默默地給柳飛加著油,哪怕整個華夏商界都要與他為敵,她也會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共同面對。
年度商會似乎并沒有受到這個小插曲的影響,一切照常進行。
當主持人說有請柳飛上臺分享成功經驗時,所有人都替他覺得尷尬,以為他不會上去。
在這種情況下還恬不知恥地上去,那意味著何等的羞辱啊?
不過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柳飛還是站起身,理了理筆挺的西服,然后拿著演講稿徑直走向主席臺,不僅毫不尷尬,而且臉上似乎一點怒火都沒有。
他還很是用心地準備了PPT和視頻資料,在讓工作人員幫忙將資料拷貝到電腦上之后,柳飛打開PPT,淡定自若地講起了他回到柳家村之后的創業經歷,可謂是聲情并茂。
不過,在他演講的過程中,整個會場一直都是亂哄哄的,而且還不斷有噓聲響起,工作人員象征性地讓大家安靜之后,再也沒有說什么。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柳飛十分鐘的分享限時就要到了,宋河洲、許馨、曾超等人都滿臉笑容,希望看著他把這份尷尬進行到底,柳飛卻是突然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下面我宣布一件事,首屆華夏花果珍品會由全國性的活動變成世界性的…”
“額…”
眾多的老板在錯愕聲中稍微安靜了一下,隨后爆發出哄堂的大笑。
“我沒聽錯吧?全國性的變成世界性的?這小子果然屬于自嗨型的老板啊,真是還沒長大!”
“我去,嚇死我了,我對這種毫無預兆的爆炸性新聞向來都是毫無抵抗力的,不過他既然說了,為什么不直接說變成宇宙性的呢?”
“這家伙還真是一個奇葩,這樣的話都有臉說出來,我真是徹底服了!這下好了,咱們華夏商界又要出現一個新的口口相傳的段子了,柳老板的世界性盛會,哈哈哈!”
“不行了,不行了!是誰邀請他來參加今年的年度商會的,這哪里還是開商會啊,分明就是在看喜劇,太搞笑了,他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成為笑點了!”
聽著眾人長達五六分鐘的挖苦、諷刺,柳飛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臉都笑得發紅的宋河洲,又看了看已經笑趴在桌子上的許馨、曾超和魏勝天等人,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瞪著他的劉靜月,長舒了一口氣,關上PPT,打開了一段VCR(視頻片段)。
場內突然莫名地變得很安靜,盡管大家現在都把他給當成了一個跳梁小丑,但是不知怎的,他們又都覺得柳飛搞不好會放大招,不過這也只是直觀感覺而已,他已經跳進了這么大的一個坑中,還怎么填?
大羅神仙來了也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