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聯盟的宮殿之內,正哀嘆的兵祖忽然身影一震,猛地站了起來,目中透出兩道血光,駭然道:“好可怕殺氣!”
他瞬間飛出宮殿,朝前一看,目光似乎穿越了無盡的空間,看到了整個寰宇九彩之光的蕩漾和一片片殺意席卷。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瞇眼道:“有人以殺伐成至尊!是誰?嗯?竟然是神雀星方向。”
兵祖看到了神雀星周圍,一片大裂縫產生,貫穿了數千萬光年,像是要把那一片大星域都剖成兩半一般。
九彩之光流淌著,驚動了諸天至尊,在任何時候,九五至尊誕生,都是一件轟動寰宇的事。
“是神雀星方向,怎么可能?”
“快看看去!”
“嗯?那個女子是誰?”
一道道光影顯現在神雀星周圍,而神雀星此刻也成了兩半,上空的罪惡之輪和鴻蒙天道塔對峙著,散發出浩瀚的大道。
而一個全身流淌著深藍色光輝的女子,手持一柄透明的光劍,身材纖細,正靜靜站在神雀星上。
她并非肉體,而是由金屬構成的獨特軀體,沒有人知道這金屬到底是什么材質,其中竟然夾雜著密集的大道,給人一種森冷銳利的感覺。
九彩之光,正是因她而來,只因她的氣勢太強大,也太尖銳。
巨闕至尊等三人已經被這一劍斬到了神雀星之外,他們站在虛空上,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女子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強。
只有冰洛輕輕一嘆,低聲道:“韓秋妹妹,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夫君,你若有知,于心何忍?”
溯雪連忙道:“冰洛姐姐,韓秋她到底是走上了什么路?我也問過她,她不是說自己還沒有找到至尊之道嗎?”
四周眾女也投來目光。
冰洛搖頭,苦澀道:“在上個紀元末期,韓秋妹妹便已經是圣雄最絕巔的境界,戰力堪比白起和夫君。后來白起在星星之火中突破,成為枯寂紀元最后一位至尊,而夫君在重塑世界之后,獲得無窮造化,成為了神雀紀元第一位至尊。”
“如今過了一億年了,韓秋妹妹其實早就能夠突破到九五至尊了,只是她強行壓制了自己的境界。”
說到這里,冰洛目光之中只有心疼,她眼眶微紅,道:“所謂沒有找到自己的至尊之道,其實只是韓秋妹妹不想走殺伐之道,她不想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你們都知道的,這幅軀體給她帶來無盡的苦痛,讓她遠離了夫君無數年的時光。”
“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很在意夫君對她的看法,雖然夫君寬容,但韓秋妹妹始終希望自己能夠像一個女人,做好夫君的妻子。”
“我曾經問過她,至尊擁有無上偉大的力量,就在她眼前,她都不取,會不會覺得遺憾。”
“韓秋妹妹說,無所謂,在夫君身邊,不需要那么大的力量。”
冰洛抬起頭來,看著前方韓秋的身影,顫聲道:“可是現在夫君死了,韓秋妹妹便不再壓制自己了,她踏上了殺伐之道,又回到了曾經冰冷的模樣。”
“現在,她的心中再一次失去了感情,只剩下冰冷的智慧。”
卡蘿琳聽得心疼無比,只覺呼吸都困難,嗆著眼淚道:“韓秋妹妹太苦了,曾經她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找回女人的模樣,現在卻又回到了當初的模樣。”
媚君深深嘆了口氣,道:“都怪我們太弱了,無法替韓秋妹妹分擔壓力。”
軒轅輕靈也啜泣道:“我錯了,我不該那么貪玩的,要是像芒姐姐那樣努力修煉......”
冰洛打斷了她的話:“也沒有用的,這不怪你們,你們的天賦在神魔大陸屬于頂級,但這是大千寰宇,你們到這個境界,基本上沒辦法再突破了。”
藍月點頭道:“是啊,我的天賦,也就最多達到禁忌之境了。我們家,天賦最好的還是韓秋,她的天賦比夫君更好,甚至比離惘姐姐還好。”
溯雪低聲道:“除了韓秋之外,我們家還有兩人天賦也好,望兒和希兒,他們繼承了母親的天賦,繼承了父親的智慧,前途不可限量。”
“望兒已經走上了自己的路,他選的路很漫長,而希兒,唉,再多給她一點時間吧。”
只是她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們背后的不遠處,早已趕來的辜希已經是淚流滿面。
事實上從罪惡之輪出現,她便已經來到此地,只是三大至尊來得太快,她甚至來不及打招呼,便看到了韓秋娘親走出去。
她看到了韓秋娘親又變成了曾經的模樣,然后一劍斬退了三大至尊。
她激動不已,原來韓秋娘親這么強大,只是之后冰洛等人的一番話,卻讓她心如刀絞。
辜希捂住自己的臉,使自己不發出哭聲,但眼淚卻無法止住。
她發現自己錯得好離譜,這些年來,她幾乎沒有怎么用心去修煉,享受著和平的時光,整日和羅鯉羅魚兩姐妹瀟灑玩樂。
總覺得有父親在,一切都沒事,總覺得天地已經和平,而自己作為一個天衍強者,已經足夠了不起了。
父親也曾對自己說過,天地只是表面和平,枯寂存在,劫難就永遠存在,要自己不要逸。
自己從來沒有聽,最后父親還發了火。
而現在,果然劫難降臨了,父親死了,被傳說中的道祖殺了。
他早已預見了這一天,可自己在他死之前,還在責怪他為什么不早點出去。
芒娘親、冰洛娘親和溯雪娘親總是喜歡修煉,甚至瑪姬娘親和耶梨娘親都時常閉關,自己還不理解她們,還覺得她們太古怪,為什么放著好日子不過要去受苦。
甚至親娘也終日悟佛,探尋大道,只有卡蘿琳幾位娘親陪著自己,照顧著父親。
原來她們只是資質有限而已。
而韓秋娘親,她曾經的苦難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卻不知道背后的隱情。
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辜希心中沒有了激動,有的只是難以言表的心痛。
原來每個人都在為了這個家的幸福持續付出著,而自己空有天賦,卻一直將它浪費。
“嗚...”
她捂住了嘴巴,連忙退后到林子里去,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
她跪在了地上,眼淚不停流下,終于忍不住哭道:“父親,我錯了...”
“娘,我錯了,嗚嗚。”
“我好后悔,為什么我沒有好好修煉,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諸位娘親。”
她曾經吃過苦,但卻沒有形成真正的閱歷和智慧。
她有最強大的父親,所以浪費了最好的天賦。
此刻她流下了自責悔恨的淚水,是否能夠洗干凈自己的心?
“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兒,如果你沒有無與倫比的天賦,誰會真正尊敬你?除了修為和臉龐之外,你有什么優點,人格?智慧?魄力?擔當?自己去想想這個問題吧。”
父親的話突然又在腦中響起,辜希在原地顫抖,這才發現,正如父親所說,自己沒有任何優點。
女兒的身份是父親給的,修為是天賦給的,天賦和臉龐又是父親母親給的......
什么東西是自己的?
沒有。
她發現自己一貧如洗。
“天賦是無法創造真正的強者的。”
這是曾經父親對自己說的話,不只是這一句,辜希還想起了好多好多。
她忽然發現,父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充滿了哲思與深意,都對自己寄予了極大的希望,可是自己完全沒有聽懂。
現在懂了,開始懂了,卻是以父親的死亡和韓秋母親的淪落為代價。
一切都晚了。
為什么人總是要在失去之后,才會真正明白一些道理?
辜希癱在地上,任憑淚水流淌。
而虛空之上,韓秋與三大至尊對峙,四周數十個至尊陸續降臨,都看著她這個嶄新的九五至尊。
韓秋沒有說話,她的眼睛是藍色的光,那種藍色清澈到極致,似乎可以洞見一切。
這是破妄之瞳,屬于她獨特的道。
她只是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光劍,殺意攀升,再攀升,無限攀升。
四周的時空開始龜裂,存在與不存在的界限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世界似乎都虛化了。
“這個女子的殺意,堪比兵祖。”
陣道之祖瞇眼道:“辜雀的妻子之中,竟然會有這種殺伐純粹到極致的靈魂。”
“不對!”
一個九五至尊大喊道:“這一劍好強,繁華時代成就九五至尊的靈魂,面對的枯寂壓力并不大,怎么可能這么強。”
兵祖看著世界越來越虛化,也不禁皺眉道:“不,不單單是殺道,除了極致的殺道之外,還有另一種看不懂的道。”
他不禁朝陣道之祖看去,道:“你看的懂嗎?”
陣道之祖搖頭道:“暫時看不懂,這個道很特別,應該是她獨有的。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
“哪一點?”
陣道之祖感受著這一股驚世殺意,并清除的看到世界不單支離破碎,而且化作了虛無的朦朧,像是就此消失一般。
他一字一句道:“那三個至尊,絕對擋不住這一劍!”
兵祖臉色一變,豁然抬起頭來,大聲道:“你們三個怎么會在神雀星?到底怎么回事?”
感受著這一劍還未斬出的威壓,并確定自己被大道鎖定,巨闕至尊不禁大聲道:“來選徒弟,接下來的歲月沒有什么大變數了,我們就想著來神雀星找弟子,畢竟這里天才云集。”
“誰知道這個女人跟發了瘋似的,說是我們害死了她丈夫,就直接對我們出手。”
兵祖朝韓秋看去,道:“姑娘,你這樣不妥吧?他的話是真的嗎?你到底還是要給我們解釋解釋理由吧?”
韓秋破妄之瞳閃爍,最終說道:“我殺人,從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