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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行走大千

熊貓書庫    大千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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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之戰陷入了長期的僵持之中,辜雀也終于下定決心不等了,把一切的事都交給軒轅闊和芒處理,他便和冰洛走向了大千。

  眾女也曾問過,到底要去哪里,往什么地方走,至少做一個行程規劃出來。

  但辜雀只是笑了笑,此次出門,一切講究一個緣字,當然沒有計劃,也沒有目的。

  只是走而已,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現在什么地方停就在什么地方停。

  宇宙是瀚海的,星空是寒冷的,就算偶爾有星光亮起,就算有莫名的光明滅不定,也只是多增加了一些寂寥罷了。

  但辜雀享受這種寂寥。

  因為天地之間沒有聲音,除了自己和冰洛的心跳與呼吸之外,一切都是那么安靜。

  像是走在畫中,一切的東西都是虛幻的,都是死寂的。

  這樣,人似乎可以更加輕易感受到自己靈魂的鮮活,感受到生命體征運轉的存在。

  辜雀和冰洛大多時候都不說話,他們或互相對視,或欣賞四周,或閉目沉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沒有任何拘束。

  他們也說話,說情話,說好聽的話,也回憶以前,也暢想未來。

  有時候也談一談現今的局勢,有時候也談一談自己對武學的見解,對事物的看法。

  交流之中,兩人都獲得了不少的感悟。

  事實上,這樣的空靈是很有必要的。

  長期身處于文明之中,處于爭斗之中,會讓整個人的靈魂狀態都完全繃緊,尤其是接踵而至的變故,也足以讓人的靈魂疲倦。

  在修煉最開始的時光,辜雀每日的進步都會非常快,接觸到的人和事也會很快,這種快速的交替會產生一種極大的壓力,對靈魂造成負荷。

  在那時候,辜雀就已然學會了安靜和行走。

  把自己的身體融進大地,把自己的思想完全的放空,去體會自然最基本最微妙、也是最深刻的變化。

  所以他在西州卡蘿琳的小村整整呆了四年,所以他在解決韓秋大劫之后走了足足二十年,所以他在中州建立之后隱居了二十年。

  這種安靜和清醒會讓人從世俗的漩渦中短暫走出,讓人以旁觀者的角度審視自己的人生,找到真正的熱愛與追求,認清自己靈魂的堅持。

  而這種頓悟,才會讓人的心性漸漸堅定起來,變得堅不可摧。

  人生便就是這樣的,一靜一動,猶如陰陽輪轉,生生不息。到最后,則完全融為混沌,走出漩渦,信手捏來的東西便已是偉大。

  但那種混沌天成,鴻蒙太初級別的心境,辜雀至今還沒有見到有誰真正擁有過,哪怕是強大如苦羅文明九幽侯羅睺和神獄兵主,也依舊無法到達那種心境。

  或許,這是理想意義上的心境,是不存在的。

  但轉念一想,“不存在”也是元啊。

  無論如何,這種行走是非常有意義的,對心境也是極有幫助的,但這也要看純凈度。如果抱著目的去行走,必然是沒有效果的,很多奇跡都是發生在無意識的時候。

  日落月出,春去秋來,辜雀和冰洛兩人走過了炙熱的沙漠,走過了陡峭的雪山,走過了遼闊的草原,翻過了生機盎然的丘陵。

  跨過了大江大河,翻越了崇山峻嶺,每一個地方都能給他們嶄新的感悟。

  辜雀看到了陽光中蘊含的能量灼燒著每一顆沙粒的變化,看到每一顆沙粒的能量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場域。

  看到了白雪落在冰上,漸漸堆積起來,下部擠壓生熱融化成水,又很快凝結成冰。寒意和風像是融合了,雪與冰也融合了,世界都消失成了一張白紙。

  他看到了森林之中萬類競爭,殘忍的獵殺與驚心動魄的逃命同時進行。

  他們當然也經過村落,經過城池。

  兩人皆穿白衣,猶如神仙眷侶一般飄然而過,引得無數人側目,無數人驚呼。

  他們看到了農婦在河邊洗衣,看到了少年在山上放牛,看到了農夫在耕地,炊煙裊裊,老人在屋門口吆喝著地里的人吃飯。

  生活是一張復雜的畫卷,每一寸都在變化,卻又如此真實。

  它絕對不美,它只是按照每一個劇本慢慢的變化著,冰冷地將所有一切展現出來。

  辜雀看在眼里,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

  他沒有去想象這些人的生活是否乏味,沒有去考慮這些人將會有怎樣的人生。

  他甚至看到了很多死村,人全被殺了,老人和孩子的尸體殘破不堪,而年齡稍微合適的女人則飽受折磨。

  沒有男人,男人都死了,死在了那一場大戰之中。

  辜雀依舊看著,眼中的光芒變化著,那種變化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他已然走了十多年了。

  想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回頭看向身后,只見來路好像在漸漸變得混沌,一切都在模糊,時間和空間的規則在解體,一幅幅畫面顯現出來,那似乎是過去,也似乎是未來。

  冰洛并沒有意外,只是低聲道:“有所悟?”

  辜雀道:“你看到了什么?”

  冰洛道:“虛幻和真實的結合,虛幻是四周的天地,真實是這些人和事。”

  “是河流。”

  辜雀眼中的光芒變化愈發快了,整個人的靈魂都像是進入了空靈,喃喃道:“你看這從頭到尾浩蕩不絕,從上到下滔滔不休,橫亙周遭,時而聚,時而散,時而密,時而疏,時而淡,時而稠,時而清,時而濁,不正是河流嗎?”

  冰洛搖頭道:“夫君我看不見,我們看到的東西可能不一樣。”

  辜雀道:“是河流,歷史的河流。聚時為盛,散時為衰,密時為繁,疏時為寥,淡時為分,稠時為合,清時為順,濁時為災。”

  “無窮的變幻,構成了無情的滾滾歷史長河,而我又在哪里去探索那永恒的價值?”

  “歷史興衰,人生沉浮,萬事種種,似乎都藏于這條河中。”

  “一切從哪里開始?受什么影響?又從哪里結束?”

  辜雀右手緩緩朝前一抓,空空如也。

  冰洛皺眉道:“你抓住了什么?”

  辜雀笑道:“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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