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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甲霸王踏雪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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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雪光跟月光之下,漆黑的霸王甲再顯眼不過。

  可能是紛飛的大雪洗去了一路的風塵,改造出來的霸王甲宛如剛剛鍛造好的長劍,泛著一股獨特的黑色光芒,使其看起來比湖水還要冷凜上三分。

  霸王甲猛然間俯沖到了湖面上,沖擊力瞬間蔓延了整個冰面,將整個冰面全部破開。待到其完全站定,四面湖邊立刻有著冰水沖起,揚起了巨大的浪花,墜落下來,將湖面砸出了無數波蕩。

  被染紅的雪沉入到水中,逐漸消散。構建起來的絕美湖面就這樣變成了一湖激蕩的水,上面冒著冰寒的水汽,好似是殺氣騰騰。

  四周有著水擊之聲,卻依舊能夠聽到唐天在霸王甲中的喘息。顯然他一路趕到這里,半途不曾有半點停歇,才會累成這個樣子。

  從亂古漩渦離開之后,唐天就潛入到一座城池之中研發嶄新的霸王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時間并不多,所以夜以繼日的趕工,終于制造出來嶄新的霸王甲!期間他還不忘瘋狂地吃肉,重新恢復了原有的體重。

  短短幾天就完成了這兩件事情,其中所遭受的困苦跟折磨,遠非常人所能想象的。剛剛完工,唐天沒有半點的耽擱,都不給自己恢復的時間,便用王石事先留下的陣法盤找到了這里。

  唐天雖然很年輕,卻一點都不傻,能夠獨自研發出霸王甲的人,絕對稱得上是世上僅有的天才,然而當他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還是不能判斷出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在最后的一刻趕來的,可是又趕上了什么?眼前的景象真是讓人覺得一團亂麻。

  看起來,王石好像跟戲子和好了?好似是把手言歡的架勢。可是撒遍這里的血又是怎么一回事,還有王石那滿身的傷痕?之前的積怨一筆勾銷了嗎?大哥怎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沒有任何反應,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任由唐天想象力再豐富,他也不能猜測出發生的事情,他只能粗著聲音叫道:“王石。”

  戲子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盯著那架霸王甲,在心中反復衡量著這個意外到底能有多少分量。

  現在可是一個相當關鍵的時刻,容不得半點意外。趁著王石全面崩潰,剛剛將他拉到跟自己相同的道路上。植入到王石的意識還是相當脆弱的,很容易就會崩塌。堪堪平衡的天平,即將再度傾斜,甚至是傾覆。

  應該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戲子的眉頭輕微的蹙起,手中有著黑白氣凝聚,要是迫不得已就只能殺了唐天,唯有這樣才是最保險的做法。

  王石看著那架嶄新的霸王甲,看著還活著的唐天,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再度翻涌了起來,他聲音略帶沙啞地叫道:“唐天。”

  心中“咯噔”了一下,唐天從未聽過王石有這樣的聲音,其中竟然攜帶著冷漠跟絕望,這絕對不是王石該有的聲音!

  唐天的目光微抬,看向趙文啟,叫道:“大哥!”

  自始至終,趙文啟都是這一群人中最年長的那一個,最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事情也都依仗著他。面對這樣的局面,如今唐天心中竟也茫然起來,只能轉而尋求大哥的意見。

  趙文啟默然,唯有低頭,現在的他,沒有臉面去看任何人,更不能說出一個字。

  一時間,竟然沉默了下來。

  戲子輕微地拍了王石一下,說道:“就要分別了,還是多說兩句。”

  王石看了看霸王甲,說道:“唐天,我走了。”

  唐天看著這樣的王石,心中猛然躥起了一團火,他突然變得怒不可遏起來。

  霸王甲打開,唐天從其中露了出來,他筆直地看著王石,吼道:“你走?你走去哪?隨便你去哪!反正你已經不再是那個王石!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王石!我認識的那個王石,從來不會低頭,從來不會垂頭喪氣,從來不會放棄,從來不會對同伴說他要離開!我不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王石絕對跟你一樣。你不是王石!你,是,個,懦,夫!”

  戲子心中微驚,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剛想要動手立刻殺了唐天,然而腦中閃現出來了一個主意,他不由得又安心起來,嘴角上且浮起了一絲微笑。

  唐天盯著王石,好似盯著殺父仇人,他臉上的青筋暴起,雙眼都變得有些猩紅,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向王石揮拳。但是此時的他,依舊還有著一絲理性,他清楚地感知到戲子是個多么危險的人物,如今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心中的火無法平息,唐天再度吼道:“你低頭!你低頭!你低頭看看水中的自己,你看看水中的這張臉,你敢叫自己的名字嗎?你敢叫自己王石嗎?”

  湖面已然平靜了下來,只剩下細微的漣漪。月光盈滿,又有著四周雪山的映照,湖面已然成了光滑的鏡子,能夠將所有的景象都倒影出來。

  偌大的映月湖,只有唐天的聲音在其中回蕩著。

  王石低下了頭,看著腳下的水面,看著自己的影子,心中何止是涌起了萬千的滋味。此時的他,從未有過的茫然。

  肩頭的傷口上,滲出的鮮血凝聚出一滴,落到了水面的鏡子中,發出了清脆的滴落聲,之后便暈染開來,好似是無人時起舞的紅衣少女,肆意舞動,化成絲絲縷縷,最終逐漸消散。

  恍惚間,王石好似看到了什么,左眼隱隱刺痛了起來。忽而想起戲子在自己肩頭的一拍,一根明確的線浮現了沖出來。

  唐天在怒吼的同時,謹慎地注意著戲子。

  能夠將王石傷成這樣的人,唐天自忖不是對手,哪怕是擁有了嶄新的霸王甲也絕無勝算。不過總能撐上一招半式,只要一點點的時間,能夠將王石重新喚醒,那么戰局依舊還是可以改變。

  只要還有以前的那個王石在,一切就都有可能改變!這是唐天此生的信仰!

  在王石低頭的過程中,氣氛陡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唐天看著好似是在微笑的戲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陣悚然,他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不由得將全身的靈力都調動了起來,保證自己隨時都可能爆發。趙文啟低著頭,好似在掙扎著什么。戲子臉上的笑容則愈發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安靜如同月色、雪色、夜色。

  好似是過了漫長的時間,王石左眼中的刺痛消失,終于抬起了頭,看向了霸王甲,面色依舊冷漠。

  唐天的心中驟然一涼,他看著王石,忽然恐懼于對方要說出口的話,他恐懼于事情的發展不是像自己預料的那樣,要是王石真的離開,他不知道如何應對。

  戲子的眼睛瞇的更加厲害了,嘴角的笑容也更加神秘莫測了。唐天的突然出現,或許會成為扭轉一切的意外,但也未嘗不是將王石逼上絕路的籌碼。沒有人能夠完全預料到福禍,然而福禍之間的轉化卻是人可以控制的。

  王石看著唐天,忽而一笑,一如當年在黃仙鎮的少年。

  一笑,所有的事情便陡然發生了轉變。

  唐天緊繃的心立刻放松了下來,他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十分確信這樣的王石,是無所不能的。

  戲子忽而一笑,說道:“看起來你改變主意了。”

  王石轉而看向了戲子,說道:“并不是我改變主意了,而是我的主意本就如此。一直以來,你都是有意無意地在給我施加幻術,才致使我先前失神。要是長此以往,怕是我真的會同你一般了。不過現在,幻術解除了。”

  意識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完全可以進行偽造。當你不斷地暗示某人他在去年的某天吃了一條魚,每天不經意地提起一次那魚是多么的鮮美,久而久之,這個人就會真的以為有這件事情。

  一直以來,戲子非常謹慎小心地施展著幻術,在王石的腦海中根植著一個念頭,先前趁著他被擊垮的俗世間全面爆發,自然輕而易舉地占據了王石的思想。不過低頭看著鏡面上,左眼中的瞳術別天影自動運轉,使得王石破開了這幻術。

  戲子笑了笑,說道:“你總是會超出一點預料。”

  王石沒有動,只是露出了微笑。

  唐天的目光一凝,迅速地收起了涌起的喜悅,全面發動“辰燃”,周身赤紅,騰起了血霧。霸王甲立刻發出了高頻的震動,一柄長刀彈射而出。

  腳下的水面忽而炸裂開來,唐天操控著霸王甲立刻沖了出去!

  即便事隔經年,唐天跟王石依舊有著不可言說的默契。有著王石看住戲子,絕對可以讓其不能有半點的分心,此時便是擊敗他的最好時機!

  剎那的時間,漆黑的長刀便劈天斬下,湖面隨即便劈分成了兩半!

  然而就在長刀即將要落在戲子頭上的時候,戲子笑了起來,輕聲說道:“殺了唐天。”

  趙文啟的眉頭沒有皺,撿起了腳下的冷秋水,便沖了上去。

  湖面,頃刻間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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