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東雖然沒在校友錄仗義執言,但發給極個別人的短信還是顯得挺義氣的,楊景行得回個電話:“我才忙完,你們休息沒?”
譚東先沉默又嘆氣:“唉,沒意思…”
楊景行緊張了:“你可別對生活失去信心,我看好你,加油、努力、奮斗。”
譚東的聲音更顯灰心喪氣:“放心,不賴你的賬。”
楊景行就輕松了:“曲杭下雪了?”
“屁。”譚東怒其不爭:“下午打著放大鏡看得到幾顆雪花,沒落地就化了。聽誰說的?”
“我老家雪墊起來了,我姐邀我回去玩,哪有時間呀。”楊景行像個女人:“他們還想登頂最高峰,我勸算了。”
譚東好像有點不適應老同學的路線:“九純的?多高?”
“一千六百多米,待開發。”楊景行還推銷家鄉:“春天可以,有機會帶薛亦涵她們兩去爬一爬。”
“春天!?”譚東也是個急性子:“哎!陶萌究竟什么意思?”
楊景行好像沒在意:“你管人家什么意思,請你你就去,看胡齊浩多積極。”
“我去根毛!”譚東真是男子漢:“老子沒那么低聲下氣低三下四。”
楊景行的看法不同:“怎么是低三下四了,這叫尊重先富起來的帶頭人,。”
譚東嘿嘿:“尊重,尊重…”
楊景行還提醒:“估計男生還得等幾年,先和女生搞好關系,多搞幾票全屋定制,兩百萬不算什么。”
譚東又冷哼:“人家看得上我們這種低檔貨嗎?陶萌,真的,太自以為是了,當個班長就天天擺出那個架子,像是誰真的怕她一樣,搞笑!”
楊景行:“這些話你當面去講。”
譚東很正經:“太幼稚了,真的,不邀請不邀請吧,誰求你了?在網上講那些算什么給誰看?本來幾次見面以為她老道了…”
楊景行可能把自己當債主了:“是誰幼稚?人家愿意說什么要你管?”
譚東誠懇嗯:“那是那是…我都懷疑不是陶萌甩你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又怕你沒面子才沒問你。”
楊景行似乎怕了:“不說這個了,反正下周末我也沒空,你跟薛亦涵商量一下,生意都是先從熟人做起,最好是去聯絡聯絡感情。”
“還有一個可能!”譚東振振有詞:“有些人強勢慣了,可能從小就覺得自己活得高人一等,就算我不要的東西別人都不能要!是不是?”
楊景行嘿:“虧你想得出…”
“真的。”譚東眼見為實一般:“旱鴨子有個高中同學就是,特別自戀特別不得了…”
楊景行告饒:“行了,受不了你。總之是我自作自受,過去的事不說了。”
譚東沉默了一下倒也沉重理解:“有些事是講不清楚。”
楊景行又嘿嘿了:“什么感受?跟薛亦涵分享分享。”
譚東才沒什么不可告人的:“有時候跟旱鴨子吵架,吵完了消氣了冷靜了回頭想想,你說誰對誰錯真的說不清,清官難斷家務事…”
楊景行叫嚷:“肯定是你的錯呀,薛亦涵那么好的女朋友,你就該無條件服從,不管家務商務。”
女朋友的輕笑聲中,譚東還是守住了志氣:“這個社會,至少目前還是男權社會還是男人說了算。”
楊景行鼓勵:“你應該走到前沿去,去超越時代,我看好你。”
譚東不需要:“求你鄙視我好不好!”
楊景行很自卑:“沒資格鄙視你,我太落后了太封建了。”
譚東當然要抬舉債主:“你都落后那沒人進步了,其他的我沒見過,何同學,我覺得你算比較寵了。”
楊景行謙虛:“班門弄斧小巫見大巫,還要多多向你學習。”
譚東嘿嘿又沉重:“不過說真的,女人有時候不能太寵了,女人,哎喲…”
楊景行哈哈:“行,不說了,不耽誤薛亦涵家法了。”
譚東正經:“哎,我真的不想去,吃飯喝酒唱歌的沒意思。”
楊景行嗯:“那行,如果抽得出時間我就跟何沛媛去曲杭看看,坐坐高鐵…”
三號星期一,說好要好好睡個懶覺的,可何沛媛八點剛過就給男朋友打電話了。楊景行也不能說女朋友不守信用,因為他自己已經在去宏星的路上。何沛媛并不想先去跟柳明秋見面,倒是愿意聽聽成路已經完成的幾首歌是什么樣子,于是計劃變成楊景行忙完宏星的事后再來接女朋友一起去錄音棚,然后再赴師姐的約。
楊景行早早到宏星是來聽小老板的安排的,宏鑫“未來之星”第一期的學員要進行第三輪淘汰賽了,十進五,然后剩下的五個就要被送去韓國讀什么藝術高中了。四零二有幸擔任淘汰賽的五位評委之一,將和張英奕、韓正勛以及兩個韓國資深培訓老師一起對練習生們進行綜合評定。
楊景行本以為自己只需要走個過場,可張英奕居然說楊經理的意見至關重要,聽那意思,似乎小老板做的那么多都只是前期工作,為的就是找到能被四零二認可的可 造之材。張英奕拍胸脯保證,這些出生于九五年九六年的女孩子,不管是天生硬件還是接受的專業訓練,各方面都要比目前當紅的這一批明星歌手強得多。唱跳歌手出道的程瑤瑤在她這一代算是條件好的,小時候也不過是少年宮培訓班之類,而這些成長在二十一世紀的孩子可就大不一樣了,相信楊經理是有感受的。
楊景行感受深刻呢,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不僅唱跳俱佳還英語朝鮮語日語都流利,言談舉止有素穿衣打扮不俗,真是各方面條件都比四小天后出色,更別提什么付飛蓉了。于是四零二就接受了小老板“流水線就是先進的”的觀點,表示會盡力而為。
也難怪張英奕強調專業和分工,宏星這些高層呀,知道楊經理到公司了就一個個排著隊搭著伙來聊天扯淡,可沒人是真正談工作的,連張彥豪也是神秘兮兮又煞有介事地八卦了一通楊景行完全沒消息也根本不懂的時事政治,肖喬是不是誠心加盟宏星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十點過幾分,何沛媛在自己小區門口上車,司機很是懷疑:“你真的在看書?”
何沛媛莫名其妙:“不然呢?”
楊景行贊嘆:“高手,邊看書邊打扮還能這么好看。”
何沛媛揚起下巴:“信手拈來。”
雖然對打扮這事已經充分自信,何沛媛卻擔心自己去錄音棚聽歌可能有點過頭,會不會讓成路的人產生峨洋員工對左悅的那種負面看法呢?
楊景行申明:“首先你是貨真價實的音樂人,其次我也是貨真價實的老板…”
何沛媛還是只肯作為付飛蓉的朋友去探班一下,其實她本不著急的,都是因為昨天一首《燃燒》導致不少樂迷連夜在高翩翩劉思蔓她們的微博下強烈要求出唱片,讓何沛媛覺得楊景行還是有希望借助付飛蓉拜擺脫濟危機的,至少比買彩票靠譜。
何沛媛現在看事情的眼光不一樣了,覺得專屬電梯真不錯,暢想著如果將來峨洋能獨占一層,公司也可以幫員工們節約點時間,不過一聽說這專屬電梯的租賃價格高達幾十萬每年,老板娘還是覺得錢該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搞花架子。
錄音棚而已嘛,前臺沒在崗不稀奇,何沛媛正好多看一下張貼的棚錄時間安排,現在常一鳴的生意可好呢,不過有兩個歌手的名字何沛媛都沒聽過。因為三零六也算是被商瞄上的紅人了,何沛媛就對歌曲也多了些興趣,才知道錄音棚有近半數收入都來自這些零散雜活。不過何沛媛是反對楊景行給錄音棚弄業務經理的想法,太銅臭了,四零二工作室還在這里呢,說出去多丟人。
何沛媛鞭策男朋友:“該讓所有大牌歌手都爭著來這里錄歌,一律排隊,水平差點的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突然冒出來的前臺完全無視客人夸的海口:“經理,我去了下洗手間。”
楊景行介紹恢復端莊的何沛媛:“我女朋友。”
“你好。”前臺燦爛打量:“何小姐,歡迎你。”
何沛媛客氣:“你好。”
楊景行也給女朋友介紹下:“她叫古雯,叫常老師舅舅,剛來兩個月,心同去總部了。”
何沛媛點頭對新人說:“我原來在這里錄過…”
古雯是個熱情的:“知道知道,我和心同姐挺好的,瑤瑤姐她們錄音那天晚上她還過來幫忙了,那天好多人…”
楊景行明知故問:“成路都到沒?”
古雯點頭:“在里面,到一會了,棚里。”
棚里這堆人就沒跟著問何小姐要喝什么的前臺那么熱情了,笑容還不如進門的人多,老板娘這個角色似乎真的不受歡迎。
何沛媛比左悅禮貌得多:“常老師好。”
常一鳴似乎才確認,歡笑起來:“小何,啊呀,歡迎歡迎!”
何沛媛又抬手對其他人搖一搖:“嗨,打擾了。”
雖然沒多熟悉,畢竟也是一起吃過飯喝過酒的,趙古帶頭熱情起來,還給客人讓座。楊景行只需要給女朋友介紹一下制作人,可年過三十的制作人好像也是個害羞的,難怪跟劉才敬聊得來。
還是得常一鳴主持大局:“小何怎么有時間了,喝茶咖啡?”
何沛媛在邊角坐著搖頭:“不用,剛喝過。”
楊景行節約時間:“她就是想來蹭聽盼盼新歌,我們開始吧。”
這是成路進棚這么久以來楊景行第一次搞審核,因為成路效率真是夠低,到現在才錄了四首新歌。
首先播放的是劉才敬詞曲顧冠青編曲的一首,歌曲是比較沖動的,前奏就聽得何沛媛舒展了眉頭。可監聽室的氣氛卻有點沉悶,制作人、制作人助理、樂手、歌手和錄音師,都拿著譜子仔細看著或者聚精會神聆聽,感覺簡直像黨員開會。真是顛倒了,三零六搞高雅藝術的時候各種不正經,這邊玩流行搖滾的反而沉悶,何沛媛的笑容都沒處給了。
一首歌聽完后,何沛媛拍手驚喜:“真好,編曲元素很豐富,唱得很有感覺,你聲線太好了!”
付飛蓉還稍微笑一下,顧冠青卻連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