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之間鬧起家常后也沒冷落何沛媛,說起什么都能車到姑娘身上,比如蕭舒云煩惱另一個外甥蕭晨總能找到各種理由跟她伸手要錢時就問:“媛媛,外婆心疼你還是大姨家哥哥妹妹那邊多一些?”
何沛媛說:“都一樣,我們小時候可能稍微寵哥哥一點。”
蕭舒云就繼續:“哥哥現在做什么工作?”
何沛媛如實相告:“有時候上上班,有時候幫家里,不太定得下來。”
蕭舒云可能沒聽妹妹說過:“大姨家做什么生意?”
“也不是很固定…”何沛媛為難后又好笑:“我姨夫經常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看見什么賺錢就做什么,不過沒本錢都是小生意,但是比我們家好。”
蕭舒云責怪的樣子:“爸爸媽媽的工作還要怎么好?行行姨夫當年稍微多讀兩年書有個穩定點的工作就不會吃那么多苦頭,做生意都是沒辦法。”
王卉哈:“我媽當時就是舍不得編制才沒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后來還是下崗了。”
蕭舒云得說明:“我是工齡買斷跟下崗不同的呢!”
何沛媛點頭明白,又笑起來跟王卉說:“就是我跟你說他的那個好朋友,她有個弟弟就是超生的…”
楊景行還沒喝高呢:“不是你的好朋友?”
桌子對面王老板也搶何沛媛的檔期:“小何…有沒有考慮再讀一個在職的研究生呀?”
何沛媛搖搖頭苦笑:“沒有,胸無大志。”
“在職研究生?”王卉簡直鄙視父親:“你要不要回四季青賣襪子!”
王老板的意思就是:“對,學歷只是敲門磚,楊景行本科吧,博士也給他打工…”
楊程義得糾正一下:“同事,沒什么打工不打工。”
王老板不管了:“就是這個意思,我祝小何工作進步,跟楊景行兩人今后讓今天這樣人腦的事越來越多。小何,今天是因為你,沒你沒這么高興呀!”
何沛媛很想反駁的樣子,不過還是先端起杯子:“謝謝您…”
王老板把杯子里剩的那點一口干了還表現風度:“小何少喝點…”
都說得好聽,隨意,抿一口,意思一下…但是人多力量大,何沛媛這杯酒還是隨著各種親切關心祝愿變得越來越淺。
楊景行還落井下石:“我們也走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感情深一口悶!”
真是一桌子笑面虎,對姑娘家各種威逼利誘鼓勵勸導,王卉還有把柄:“你說他不跟一般人喝酒…”
何沛媛幾乎是噘著嘴端起杯子的,好大一口呀,得下個狠心。
看著姑娘還是承認了感情深,蕭舒夏更加眉開眼笑:“添點…”
楊景行要當壓軸的:“不添了,差不多了。”
親人們也同意,估計看得出來這姑娘有些上臉了,楊程義呵呵笑得簡直心虛:“媛媛回家別跟爸爸媽媽說我們讓你喝酒了呀。”
何沛媛連連搖頭:“沒有…”
雖然不要姑娘喝酒了,但是也沒完全放過,奶奶時不時勸吃并問“爺爺走了幾年”這樣的問題,王卉要姑娘把頭發怎么挽起來看看是不是更漂亮,蕭舒夏叮囑姑娘回家把戲服穿給爸媽看,蕭舒云簡直想不通:“怎么生的?媛媛媽媽是不是特別漂亮?”
何沛媛當然謙虛:“沒有…”
王卉懊惱自己才想起來:“手機有照片沒看看!”
楊景行嫌棄表姐:“怎么這么不客氣?”
何沛媛就是要跟無賴對著干,伸手就摸出電話來了:“我看下,應該有。”
照片還新鮮著呢,就是何沛媛前天陪母親大姨逛街時拍的,照片里是何媽媽姐妹倆,看樣子是在什么店里喝茶,挺休閑愉快 的樣子。
王卉先睹為快:“啊…好像呀,你媽年輕肯定也是大美女!”
“有眼光…”楊景行把話吞了下去,大腿上有女朋友的明確警告了。
蕭舒夏著急伸手:“看看看看…”
王卉跳起身轉 過桌子去分享,跟母親小姨一起贊嘆果然是美女無丑母,還對比著何沛媛欣賞。楊老板和王老板也有幸得以過目,不過他們并不多做評價。
何沛媛幫忙解鎖了兩次手機后還得翻出父母的合影給人評頭論足,這下可好,對比何爸爸看起來很健康的相貌堂堂,兩位大老板都遭到各自妻子的無情嫌棄。
蕭舒云建設性提議:“媛媛你給行行爸爸媽媽也拍一張,這就算認識了。”
王卉熱心呀,拿著何沛媛的手機給飯桌拍照,連奶奶都笑得燦爛。
手機終于回到自己手里后,何沛媛看了看照片,小聲跟男朋友商量:“叫代駕吧?”
楊景行聯想豐富:“干嘛?”
何沛媛白眼還沒擠好,對面王老板又問:“小何爸爸媽媽喜歡聽音樂嗎?”
剛得罪過的人,何沛媛得認真對待:“我爸一般,我媽喜歡歌舞劇之類多一些,不過她對昆曲接觸不多,越劇滬劇好點。”
王老板想問的是:“那他們對楊景行的那些東西,覺得有意思嗎?”
何沛媛點頭:“能接受,《第二交響曲》也挺喜歡的,當時看我們首演了。”
王卉明白了:“那你主要是受你媽影響,你媽培養你?”
何沛媛嗯:“是,不過我爸也一樣…我的啟蒙老師是我媽同事,但是答應教我是我爸喝酒喝出來的。”
連蕭舒夏也沒跟楊景行打聽得那么細過,這會說到了親人們就一起多八卦一下,怎么個過程呀?
在何沛媛眼中她的啟蒙老師是挺厲害的,戲曲伴奏的幾大樣都很熟練,只是在那個年代各種條件限制,再加上性格原因才懷才不遇吧。說起這事何沛媛還挺遺憾甚至懊悔,她當初更多是出于好玩才跟著師父學,父母也只是想讓女兒培養個所謂的才藝,但是回想起來師父是很認真地在培養徒弟,光是為了確定讓徒弟專精學什么就用了幾個月時間。何沛媛其實是想學琵琶或者古箏的,但是師父覺得她最適合三弦,為此還幾乎反過來去求徒弟父母了。
可惜的是啟蒙老師才教了何沛媛兩年多時間就因為心臟病而突然過世,才五十歲出頭。那時候還不到十歲的何沛媛根本也不懂什么師徒情,當時她甚至還覺得這個老頭有些古怪討厭,萬幸沒說出口過。
蕭舒云問:“子女呢?現在還聯系嗎?”
何沛媛搖搖頭:“有個兒子很早就出國了,過世的時候都沒回來,不過后來把他媽接走了。”
親人們都理解那個年代來回一趟也不容易,也不一定是不孝順。
何沛媛自責的樣子:“過世的時候…我沒去看,跟我爸媽到黃山去了,當時也沒電話。”
楊程義安撫:“媛媛你不需要自責,你像在還能想著這個人就說明他這個老師當得是成功的,俗話說九泉之下,他也欣慰。”
何沛媛點頭,看一下男朋友。
而且徒弟多出息啊,師父更應該欣慰,夏淑云問起:“大學老師呢餓?”
何沛媛想了一下搖搖頭:“我特別理解楊景行對李教授的感情,但是我不像他是老師和學校的驕傲,教授對我也不太…”斜視盯著撲哧一笑的男朋友,明顯委屈了。
這一桌可不光楊景行在笑呀,其他人更囂張呢。不過蕭舒夏這時候反應快了:“別理他!媛媛你別理他,你說你的!”
何沛媛盡量繼續:“我們易教授,他可能不是把教學放在第一位的…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他 教了我不少專業方面的。不過我更感謝我附中的老師,沒有她我很可能上不了附中。”
楊程義認真問:“這個易教授楊景行你認識嗎?”
楊景行冷笑一聲,自飲一口。
楊程義更大聲地冷笑,誰不會呀。
何沛媛陪笑:“他現在跟民樂這些教授來往蠻多了,還幫過易教授的忙,反正對他也挺感謝的,易教授上次跟我都說過。”
楊程義也算得個安慰:“這還差不多…這也是我們傳統文化中的精華,恩師恩師,所以明天我們一大家人好好感謝李教授,賀教授那邊呢就簡單點。
何沛媛也點點頭:“李教授特別無私奉獻,原來為了他都愿意去求人,不過李教授也很欣慰。”
學習方面從來沒優秀過的王卉不好意思又很確定地講起:“我都特別感激我的高中語文老師…”
聊起這個楊云都要分享一下,她能考上復旦也離不開老師的付出。
王老板都有同樣感觸呢,他感謝的是十多年前慫恿他一把投下五萬塊巨資搞襪子拖鞋生意的業務員,而且這個人在他生意起步階段真的給了很多幫助,雖然也是為了雙贏。不過王老板更感謝的是這個沉迷于賭博的業務員前幾年找他借錢的時候也只開口五萬塊,對方就算開口十萬二十萬的他多半也會給出去肉包子打狗。
何沛媛也聽得好笑,不過和男朋友對視上后就不開心了,小聲不耐煩:“叫不叫代駕?”
楊景行點頭:“好。”
何沛媛繼續不耐煩地說明原因:“不想你一個人打車回來。”
楊景行眉飛色舞地掏出手機來。
何沛媛有思路:“叫她十二點到這里。”
親人們就問起來,干什么呀?何沛媛解釋叫個代駕方便些,親人們當然表示支持。
代駕也挺注重客戶維系的,接電話就是楊先生你好。楊景行叫對方十二點到國際名園來,稍早點也行,還是去浦鋼二村。代駕慶幸自己正好不遠,那就不再接單了,等著熟客。
楊景行問了一下后決定:“那你直接過來吧,早點走。”
代駕還客氣:“我可以等,沒關系。”
楊景行強調:“現在就過來。”
何沛媛卻不同意:“還沒吃完,叔叔還在喝酒。”
楊程義大度的:“早點回去也好,太晚了…”
十一點半剛過,親人們就先放下筷子杯子起身來送一對年輕人出門。飯桌上紅的還有半瓶,白的也還有兩杯,但是大家都叫何沛媛別擔心,肯定不會浪費的,馬上繼續。
主要是奶奶依依不舍,害得一群人送到電梯前了,不過能說的話還是很多的,叫姑娘代問爸媽好,注意安全,媛媛今天辛苦了…王卉甚至露骨地叫楊景行不著急回來,家門不會反鎖的。
電梯終于關門開始下降,何沛媛看向男朋友,臉上的笑容變成擔憂:“你爸媽會不會以為我不愿意打車?”
楊景行好笑:“你覺得呢?”
何沛媛很勇敢:“會!”
楊景行氣:“好哇,冤枉我爸媽…”
何沛媛勇敢得近逼:“怎么樣?”
楊景行看著姑娘的臉:“禍從口出,冤有頭債有主。”
何沛媛發現對方的視線在自己嘴巴上了,她的雙唇似乎沒那么勇敢,有點細微的顯得不安的動作,而且嘴巴似乎會連累眼睛,不屈的目光明顯軟化。
楊景行當然不敢在監控下干什么,視線威脅了一下后就掏褲兜摸出一支口紅來:“拿著,等會要用。”
何沛媛又可以稍稍叫囂一下:“好哇沒經過我同意…”
楊景行氣不過:“小狗同意了。”
“我又沒 說今天…好哇你罵我!”右手奪過口紅想當武器戳人的架勢。
楊景行握住姑娘的左手。
吃飯的家伙被拿捏住了,何沛媛頓時消停了,動都不敢動。
楊景行用指尖逗弄姑娘的手心。
何沛媛的手似乎微微顫抖,不敢妄動的神色中幾乎透出害怕。兩個人也不說話了,看似手拉手地站在那不動。
下到負一樓出了電梯,楊景行拉著女朋友的手并沒往車庫出去,而是右轉,幾大步鉆進了消防通道。
何沛媛這姑娘再度勇敢了,在危機時刻先下手為強了,她前腳剛邁過過門檻的時候,左手就掙脫了無賴的拿捏,然后雙臂一圈,差不多是從背后朝無賴的脖子上圈去。
遭到偷襲的楊景行一個猛回身,雙手從姑娘腋下穿過。身材嬌柔的姑娘可憐啊,被無賴箍進懷里的時候啊一身,聽起來有點像受了驚遭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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