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付江現在帶領著一支在白天聯誼會的基礎上組建起來的隊伍,減員了不少只補充幾個,不過剩下的倒顯得更精兵強將一些,沒那么大比例的業外人士充場面湊熱鬧了。
楊景行先巴結最老資格的:“對不起茅老,本應該我去拜訪您,只能等您什么時候去浦海我再負荊請罪。”
可能是因為攝像機已經擠到旁邊了,茅天池顯得很大氣:“扶持提攜晚輩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是不遺余力的,看到楊景行作為一個這么年輕的作曲家得到西方觀眾的認同我非常高興非常激動。兩年前在浦海的時候我曾經跟我們著名的青年女鋼琴家喻昕婷小姐說過,雖然當時她還是浦海音樂學院的一名普通學生,但是我告訴她你一定能成功,我也給她提了一些建議,當時楊景行先生也在,在浦海音樂學院八十周年校慶上,學校盛情邀請了我。我們中國人講緣分,喻昕婷小姐已經得到紐約愛樂的充分肯定,今天楊景行先生也在這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在很多年前就跟紐約愛樂和耶羅米爾指揮有過愉快的合作和交流,我感到非常高興,我希望他們能比我做得更好。”
楊景行心虛了:“茅老的話讓我好大壓力…這里別拍了吧,冷風嗖嗖的背景也不好。”
茅天池和另外幾位音樂家倒是大度,沒關系沒關系,而且之前已經拍過了。不過女記者還是讓同事放下了家伙,但是并不回避,要繼續聆聽的樣子。
大提琴家這時候也沒跟他的格魯吉他女朋友親密了,笑著說:“李記者很敬業呀,見到我們就問音樂會會不會留存影像資料,我們也都覺得今晚是那么激動人心,這是唯一的遺憾,只能靠李記者的筆讓更多的人感受到今晚的盛況。”
楊景行簡直惶恐:“都是捧場捧得好,可我無以為謝。”
華人富商不來虛的,很想解決問題:“不是還有下一場,下一場跟他們商量一下,讓我們錄個像。大家可以集思廣益,都出點力贊助一下也好嘛,好商量嘛是不是!”
已經圍起來的人群頓時熱情響應,這些不懂行的同胞引人側目地鬧成了一片,而音樂家藝術家們似乎也支持提議地紛紛點頭。
“謝謝,謝謝。”楊景行陪著笑:“不過我還是想向茅老和房老師他們這樣的優秀前輩學習,我想繼續一步一個腳印地鍛煉自己,不能因為這些抬愛就驕傲了,那我就對不起人了。”
茅天池又拍手:“說得好說得好,我在自己的藝術生涯中也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自傲自滿,音樂藝術的攀登是沒有極限的,一個高峰之后還有還有更高峰!”
人群外圍又有人喝彩一聲,引得大家紛紛注目,一看還是兩個興沖沖的異色人種,于是好多華人同胞幫作曲家燦爛回應。
楊景行又主動說起來:“真的謝謝所有人,今天都辛苦了,特別是茅老,還有王老師他們這幾天,我建議先送茅老回酒店,讓您好好休息。”
一圈人紛紛點頭稱是,但是并沒拿出送老人走的動靜,連茅天池自己也接上話頭:“我正想說,感謝浦海民族樂團的各位演奏家奉上如此精彩的表演。在這樣的演出中為中國音樂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我覺得不亞于我們華人演奏家在這里舉辦一場成功的個人演奏會,甚至更有紀念意義!”
不管有沒有在這里舉辦過個人演奏家,一群音樂家還是紛紛贊同老資格的話。民樂演奏家們當然是榮幸還得謙虛,更要感謝同胞們的捧場。
文付江終于能說上話了,還是有點領導氣派的:“我代表浦海民族樂團謝謝各位同胞,衷心感謝各位親人!因為有這么親人來看我們,我們在舞臺上才更有信心,才把楊主任的作品完成得更好。我們好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不是第一次來紐約,但是這幾天給我的感受太不一樣了,我覺得太溫暖了,親人們太熱情了,再次感謝大家!”
華人們紛紛客氣,應該的嘛。富商兼顧著團長、作曲家和演奏家們感觸:“我兩次回中國尋親,八六年還是小孩子跟父母一起去,零三年帶我自己的小孩去,每次下飛機踏上中國的土地,是那樣的感情…今天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我這顆心里呀!”邊說邊拍著胸口搖起頭來。
周圍紛紛附和討好有錢人,甚至模樣都學著凝重起來。文團長也很正經很真誠地邀請富商去浦海到民族樂團做客,更邀請大家都回祖國去看看:“…我有個提議,大家把今晚的節目單或者票根保留好,只要到了浦海就可以兌換我們民族樂團的音樂會門票,長期有效。”
這就叫權力魄力啊,頓時就讓一大圈人開心地仰慕起來。楊景行也樂,他也能換。圍攏的人們似乎不會冷了,演出服外只加了件薄外套的女琵琶演奏家主持人跟在舞臺上一樣燦爛:“有機會還可以去看一看楊主任的母校浦海音樂學院,有很多著名的演奏家作曲家都是從那里走出來,包括我們李老師,還有樂團的很多老師,還有我們非常受歡迎的三零六樂團,楊主任為他們創作了很多非常精彩非常美麗的樂曲。”
文付江點頭:“對,三零六樂團,在國內已經鼎鼎大名了,特別優秀才華橫溢的一群女孩,是民樂的驕傲!”
有華人音樂家作旁證,聽眾們就更期待又充滿想象的樣子,有些人都表決心一定要回去看看了。今天真是繞梁三日啊,不光彼此,連那些白人也意猶未盡。這可不是信口開河,大伙搜集了好多證據的。
別七嘴八舌的還是讓資深專家先說,世界著名鋼琴演奏家茅天池實事求是的中肯樣子:“今天觀眾的熱情非比尋常,尤其對于一首這么大膽的新作品,能有這么熱烈的反響可能是很多人都沒有預見到的,但是我并不覺得很意外,在聽完第二樂章之后我就跟身邊的人說這首交響曲肯定能得到觀眾的認同…”
中年浦音校友充分利用茅天池的停頓時間:“度把握得很好,作品首先給了聽眾親切感,有他們熟悉的東西,然后再拿出新鮮的東西,之后再表現出民樂的美和內涵和力量,第三樂章非常有震撼力,徹底征服了聽眾的耳朵,作品對這個過程循序漸進把握得非常好。”
另一位已經轉行做了舊金山市政府公務員的校友還沒忘本:“我倒覺得比表面的震撼力更重要的是作品邏輯結構上的自恰,是說服力,不能只憑力量,更重要的是讓聽眾接受讓他們信服,才能得到那樣的心悅誠服交口稱贊。”
“稱贊,稱贊!”完全保留了市場大媽氣質的燙卷發中年婦女在外圈嚷嚷:“太稱贊了,老外都說一個賽棱體,峨眉增!”
大家哈哈一笑。
中年婦女很受鼓舞:“太有面子了,今天我們中國人在這里揚眉吐氣!剛才出來的時候倆老外跟我們說話,態度都不一樣!”
大伙呵呵一樂,紛紛踴躍舉證,看到的聽到的主觀的客觀的側面的正面的,很多人都拿經久不息的掌聲作為直接證據,還挺嚴謹地要統一一下計算方式以確定到底是八分鐘還是十分鐘,其中又有多少是給作曲家的。
業內人士不會拿上半場跟下半場對比,不能對不同的藝術取向作高下判定,但那些湊熱鬧同胞卻精于此道,何況人家指揮的講話本就有明顯的輕重卻別。
“我后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呀,我都不好去看那兩個老外了。”中年婦女的哈哈簡直響徹藝術中心。
這幾個中年婦女就敢統治藝術中心了,越來越放得開:“看我們自己人又高又帥,怎么看怎么有面子!”
“合張影吧?”簡直輕浮了:“小帥哥。”又嬌羞。
楊景行呵呵點頭:“好呀。”
業內人士也對這些外行表現出足夠的寬容,讓開地方讓楊景行被幾個中年婦女簇擁著拍照。
好在業外人士也懂:“小聲點小聲點,別給作曲家丟人!”
楊景行呵呵:“沒有,是您給面子。”
陸續給組曲家面子的人還不少,不過大家興奮熱鬧之余都沒忘記尊老愛幼,功成名就的浦音校友也很及時退避一些讓一個老人能順利地朝最內圈移動。
擠進內圈的老年人比茅天池還年輕一些,穿著一件大了兩號應該是為青年人設計的夾克衫,但老人的氣質并不像個追求潮流的人,面對問團長開口說話也顯得比較拘束:“領導你辛苦了。”
文付江真不好意思了:“不辛苦,謝謝您。”
老人點點頭,轉向作曲家這邊靠近兩步:“小伙子今年二十幾?”
楊景行熱情回答:“我二十二了您。”婦女們一片贊嘆。
老人認真講述:“我六十二,二十八歲過有三十多年,一言難盡…越老越想家。”
楊景行點頭陪笑:“您放心,家里很好。”
老人看一下兩邊:“第一次進這個地方,我女兒他們沒空叫我來。”
當著這么多人,楊景行會表現:“您一個人?這么晚了您注意安全。”
老人抬手指大概方向:“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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