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沛媛挺熟悉,不光帶路還給楊景行稍微指一下:“…過了渡口就是五號庫。”
楊景行樂觀:“那江景包房應該不是吹牛。”
“有什么好看的。”何沛媛沒啥興致,而且懷疑司機自私:“你很喜歡吃螃蟹嗎?”
楊景行哼:“沒良心。”
何沛媛又質疑對方自以為是:“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
楊景行搖頭嘆氣。
何沛媛還得意了:“沒話說了吧?”
楊景行不跟女斗。
何沛媛乘勝追擊:“我沒良心,找有良心的去呀!”
楊景行好笑:“老夫老妻才這么吵,你太心急了。”
何沛媛頓時炸毛架勢,但是好像又怕落入老夫老妻的俗套,就很快收住了,冷了臉,或者是淡然,無所謂的樣子,感情破裂了。
楊景行觀察一下姑娘,收斂了要繼續犯賤的表情,假裝正經:“說起來,小潔和老嚴請過我們,什么時候找機會回請。”
何沛媛看著司機,細細的嘴角也氣歪了:“…那不叫請我們,你搞清楚!”
楊景行點頭:“當時是不叫,但是事情的性質會變。以前我送你回家就是回家,很單純,至少你很單純。但是現在回頭再看,是不是多了點甜蜜?性質就變了吧。”
何沛媛瞪著司機:“…甜蜜你個頭,我悔不該當初!”
楊景行皮糙肉厚:“記不記得?跟小潔錄小樣那次,跟我媽一起吃飯。”
何沛媛嚴防死守的表情,準備搏命了。
楊景行感嘆:“所以說人生經驗,為什么我媽她們這個年紀的人喜歡感觸,一點小事就要寫個心情,發個空間,出國這段時間可算清凈了…”
何沛媛好笑:“你媽吧,跟吳主任一樣,空間少女。”
楊景行譴責:“怎么能這么說長輩?”
何沛媛好沒節操:“我沒,她們說的…好玩。”
楊景行也不敢追究:“我覺得是因為她們對生命生活的理解不一樣了,比我們更珍惜。比如認識一個人遇見什么事,我們可能想著也就一面之緣,回頭就忘了。她們不一樣,她們比我們更看重緣分,更珍惜生活中的點滴,因為知道每一次相識都有可能變成相知,但是又很難變成相知。生命的長河呀,每一朵小浪花都是那么地美麗。”
何沛媛簡直退避三舍,明顯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楊景行笑:“所以那次跟你和小潔吃過飯后,我媽回去就發空間感想了,肯定是生活經驗告訴她會跟你有緣分。”
何沛媛很是懷疑:“吹吧,怎么可能…多久的事了?你媽說什么?”
“回頭找給你看。”楊景行回憶:“開頭是,兒子的同學,一個沉魚落雁的女孩…就是說被你的生活態度打動了,難能可貴,覺得你是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中的一道風景,我是覺得很肉麻。”
何沛媛可能是被肉麻過頭了,簡直無所適從只能惋惜了:“…你媽不會吧?我覺得她不是這種人呀!”
楊景行嘿:“我當時覺得她的重點是要說我有個多么難能可貴的漂亮女同學,現在看來也不全是,也是有感而發。”
何沛媛難以置信的表情,思慮一下后換成恍然大悟:“可以理解,王蕊說她媽媽,自從她弟弟上大學,她媽就走路都昂首挺胸了,她弟弟以前學習不好她媽還著急…哎,你媽是不是經常發這種?”
楊景行搖頭:“也沒經常,沒那么多漂亮女同學。”
何沛媛哼聲不信:“也不少吧…那你跟老齊談的時候,你媽豈不是天天忙不停?”
楊景行是自作孽了,干笑:“是炫耀過幾次。”
何沛媛是為他人高興而歡喜:“陶萌呢?”
“我媽不知道我跟陶萌的事…”楊景行倒是想得開:“不然她肯定吸取教訓,再談的時候就不會高興得太早。”
何沛媛稍微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然后還是同情一下:“那你跟老齊分手,你媽可傷心吧?”
“還好。”楊景行又來:“她們的人生經驗…是這吧?”
何沛媛看一下:“嗯,三號…”
飯店能代客泊車,不過楊景行不需要,打聽了地方自己去,就在街對面。何沛媛在停車場內放眼幫忙搜尋車位,還挺眼尖的。
仔細觀察司機的泊車動作,何沛媛又嫌棄上了:“你步驟不標準。”
“我是標準之上。”楊景行嘲笑:“強制標準是給菜鳥制定的。”
何沛媛講道理:“如果前面沒這么寬,你怎么辦?”
楊景行又掛擋開出車位:“也好,今天有機會學習一下標準步驟,看你來。”
何沛媛跺腳:“我不,好好,你標準,你是高手…”
楊景行駐車下車了,不理會姑娘的抗議,拉開副駕駛車門請姑娘下車顯身手。何沛媛強烈抗議,自己是學的手動擋,而且這里跟駕校的場地大不一樣,這是違法…不過還是下車了,只是氣鼓鼓的。
楊景行鼓勵:“理論結合實際才能出水平,怕什么。”
何沛媛嫌棄:“倒車影像也沒有。”
楊景行只能嘆氣:“馬上換了,先將就一下…考試有嗎?”
“沒有呀。”何沛媛笑,又甩手:“你車子沒擺正!”
“這才是考驗。”楊景行催:“先上車。”
兩個人交換了位置,楊景行抱起姑娘的包包,準備當教練:“很簡單,先踩剎車點火…”
“我還沒準備!”何沛媛有點慌,開始調整座位。畢竟是姑娘家,從刻苦連續的手動擋突然換到自動擋當然需要學習和適應,雖然這姑娘很快放下了個人恩怨,愿意認真接受楊景行的指導,但是也花了好幾分鐘才覺得自己算是大概弄清楚了自動擋的步驟。
也幸好沒車出入,讓學生和教練能慢慢來,楊景行夸海口:“放心,這一排我都賠得起。年年交保險,還沒出過險。”
“別烏鴉嘴!”何沛媛的手放在檔桿上,又低頭看看,再換回學生心態:“如果我出錯,你能不能掛P擋停車?”
楊景行沒原則地點頭:“放心吧,這么慢我伸只腳出去也剎住車了。”
何沛媛苦笑一聲,看著副駕駛:“別開玩笑,認真點。”
楊景行樂觀:“以媛媛的自我要求學了這么久就不需要我多認真,肯定沒問題。”
終于,何沛媛終于低頭了,苦臉央求樣:“下次吧…”
楊景行就審視:“你到底學過沒?哦,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我接你才吹牛。不行,以你這種膽量和水平,我還要繼續接送。”
“哼!”何沛媛一下挺直了脖子,怒視前方:“掛擋,松離合,不,松剎車…”
終于,何沛媛為了擺脫無賴,還是勇敢地實踐了,讓車子動了,怠速前進了兩米,剎車踩得比較猛,然后認真掛入倒車檔,再小心松剎車試探,其實還是學有所成的。
楊景行不樂觀了:“什么教練呀?這么負責教這么好干什么?多教幾天不多收幾天學費?傻不傻。”
“你別鬧!”何沛媛好嚴厲的:“你以為誰都像你?”為了不分散注意力,語速很快。
楊景行就看看后視鏡,再看姑娘。姑娘很認真,有點輕吸抿嘴唇的動作,視線在后視鏡和前方之間快速切換,然后標準步驟八,用力打方向,很用力的樣子,盡快打到底。
楊景行笑,沒笑出聲,也不是嘲笑。
車子開始入庫了,安全,何沛媛全神貫注盯著左邊后視鏡,眉頭一皺:“壓線…”好在旁邊的車停得比較靠后,何沛媛也沒放棄,視線轉向右邊后視鏡,又使勁回方向,兩只白嫩小手用標準動作連連扒拉。
實力加上一點點運氣吧,何沛媛把車挺好了,而且擺得挺正,不過她之后只得意了一小下,看見副駕駛的表情后就再度警惕:“笑什么!?”
楊景行笑:“壓線了,不行呀。”
“還差一點好不好!”何沛媛據理力爭:“…這里比駕校的窄!車我也不熟悉。”
楊景行依然打擊:“別考了吧,考不過的。”
何沛媛也擺出輕蔑表情:“走著瞧。”
楊景行現出原形:“別考,求你了。”
“我偏要!”何沛媛反而信心大增,低頭看一下,熟練地駐車熄火,拔下鑰匙。
楊景行好像有點生無所戀:“難道我真這么討厭?”
何沛媛嘴角笑了,但嘴里不悅:“走不走?還吃不吃?包給我!”
楊景行哼。
下車了,何沛媛還欣賞一下自己的作品,果然是高要求:“沒在正中,這邊寬一些。”
楊景行連連點頭:“對呀,還差得遠。”
“能過就行。”何沛媛下巴微抬:“算起來我就學了四天,每次就兩三個小時。小潔是他老公教,倒車練了半個月。”
楊景行感觸:“老公和男朋友果然不一樣。”
何沛媛氣得甩手:“什么男朋友…男朋友就不想女朋友開得好嗎?”
楊景行嘿:“我倒也想盼著你開得好。”
“你想得美!”何沛媛又犯愁:“其實我覺得開車也挺煩,又堵又沒地方停…再煩也沒你煩…”
老建筑里的飯店裝修得不錯,包房寬敞漂亮,也確實能看所謂的江景,視野遠處還有陸家嘴的一點邊角。
何沛媛要問一下:“誰跟你說的這地方?”
楊景行說是宏星的同事推薦,他很期待:“要能遇見熟人就好了。”
何沛媛扭曲面部做了個鬼臉,沒好氣。
點菜,楊景行讓服務員推薦。行業吧,對于兩個人就要包廂的,服務員的推薦不會客氣。何沛媛自己看菜單,有選擇性但沒太挑剔,只是擔心了一下兩個人能不能吃完四只螃蟹。
等服務員走了,何沛媛才對楊景行質疑:“圖片明明就是膏蟹,憑什么?”
楊景行搖頭:“我也沒吃過,試試看。”
何沛媛的觀點是:“為地段和裝修買單,標新立異味道不一定就比蔡記好…問你個事。”
楊景行笑:“以后不用打招呼,直接問。”
何沛媛笑得有點不友好:“你是不是吃過年晴做的飯?”
楊景行點頭:“嗯…吃過一次,她有兩手,幾個菜都做得很不錯。”
何沛媛有興趣:“什么菜?”
楊景行嘿:“對菜的念念不忘不算吧?”
何沛媛先不表態:“你說,什么菜?”
楊景行能記起:“東坡肉,宮保雞丁…也不是特別特別好,主要是完全沒想到她能做得那么好。”
何沛媛羨慕:“有口福呀,我們都沒吃過…是不是她和前任還沒分的時候?”
楊景行還是實誠,搖頭:“不是…沒分的時候哪輪得到我。”
何沛媛好思路:“專門做給你的?”
楊景行苦笑:“怎么可能。”
何沛媛理性分析:“她自己吃東坡肉?她根本不怎么吃紅肉。”
楊景行凄慘:“可能是前任愛吃,想做,給我吃總比扔了好吧。”
何沛媛有點好奇地看著楊景行:“你對年晴是什么感覺?”
“何沛媛。”楊景行也會直呼其名地瞪眼:“你別過分。”聲調不敢多高。
何沛媛還笑呢:“怎么過分了?我就問你,沒別的意思…是不是因為老齊,你對她才特別不一樣。”
“什么特別不一樣?”楊景行好冤枉。
何沛媛問:“你會讓別的人對你大呼小叫嗎?”
楊景行有點苦惱,搖頭:“沒多少齊清諾的原因…晴兒本來就是那種性格,雖然她不喜歡我但是我喜歡她,那種喜歡。”
“哪種喜歡?”何沛媛笑得燦爛。
楊景行也笑:“就是不同于喜歡你的那種喜歡。”
又被無賴繞回來了呀,何沛媛有點無奈,不過還是想到了:“…那這種喜歡會轉變那種喜歡嗎?如果機緣巧合。”
楊景行講條件:“我覺得這是女朋友才能說的話題。”
何沛媛不屑:“不說算了。”
楊景行腆著臉:“巧合了凡事都有可能,我和你也是機緣…讓她知道我這么說她,非得罵死我。”
何沛媛呵一下:“也不是真的討厭你…你覺得她會不會罵我?”
看姑娘認真的神情,楊景行搖頭:“不會,晴兒其實很講道理,道義。而且她比較大愛,道義不光是對齊清諾,她不會這么狹隘。”
何沛媛回想的樣子:“…原來我也不理解她對喻昕婷的態度,好像一點成見也沒有。”
楊景行干笑:“成見都在我身上。”
何沛媛想,想起來:“我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