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差不多了,婚禮司儀和他的助手看樣子已經準備就緒,賓客們都入座了。新人雙方父母被請到一桌坐下,高興又忙碌。嚴光永熱情的母親只對給自己和親家拍照的楊景行說聲謝謝,邵芳潔的母親只能半秒鐘時間問候一聲楊顧問。
楊景行自抬身價,去跟陸白永這些前輩大家坐一桌,都是很有風度的人,談吐高雅。相比之下,旁邊三零六這三桌就輕浮幼稚得多,齊清諾不講究團長形象地大呼小叫,喻昕婷也沒演奏家氣質地嘻嘻哈哈。三桌人還互動頻繁,公開密謀著等會怎么再給新郎一個下馬威,新娘也不放過。
“阿怪。”王蕊在叫:“阿怪!”指給閨蜜看。
楊景行看見了,特警一枝花來了,沒間隔多遠地入座了。
王蕊根本是催:“去啊!”
這三桌人還不少鼓勵或者等熱鬧的積極心態,可是一枝花顯然是和同事們坐一桌的,而且陸白永這些人還看著呢,楊景行嘿嘿搖搖頭,沒動。
王蕊聽不滿的,當著眾人的面鄙視:“沒用!”
楊景行不介意。
稍等了一會后,十二點一十八分,挺準時的,隨著燈光和音樂變化,婚禮司儀上臺了:“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領導,先生們女士們…”
預熱之后,新郎上場。哎喲喲,嚴光永的這些朋友和同事真是囂張,給了嚴光永舉行待遇。
三零六這三桌怎么能忍,立刻開始策劃,等會邵芳潔出來的時候要怎么樣怎么樣。
可是嚴光永不給他的親友團爭氣,那么大塊頭的男人,站在臺上,被司儀那些套路化的臺詞弄得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最后要說話的時候已經有點難以發音,但是出來卻很大聲:“邵芳潔,嫁給我好嗎?讓我們一起走向幸福的未來…”喊完,新郎把那話筒一甩,居然有低頭咬嘴唇的動作。
三零六這三桌這時候倒是沒敵視新郎了,倒是嚴光永自己的親友團在那邊無情嘲笑。
邵芳潔穿著美麗的婚紗,戴著頭冠,挽著父親的手從那邊花亭走過來,大概要個半分鐘的時間。
司儀充分把握這半分鐘的黃金時間,各種招數都用上了。現場賓客挺安靜的,楊景行也就在座位上看著,有兩臺攝影機,不用他去湊熱鬧。三零六也沒給邵芳潔吶喊助威,這時候實在不合時。
臺上一系列,錢花得值,婚慶公司的人挺專業,尤其是司儀,臺詞節奏把握得很好,情感恰到好處。
可嚴光永真是鐵漢柔情,心理承受力真是非常之低,好幾次都明顯控制不住自己了,淚光隱隱的。邵芳潔可能是適應了舞臺吧,表現得挺好,該笑的時候笑得很開心 司儀沒拿那新人雙方的職業做太多文章,但是現場還是很明顯,需要喝彩需要歡呼的時候,邵芳潔的這五六十號親友團是明顯和男方的不一樣的。
三零六這幾桌也很努力地嘗試豪放一些,但還是比不過特警們。楊景行也貢獻了一份力量的,和陸白永這些人一桌,他也跳起來喊啊叫地。
龔曉玲姍姍來遲,還好,儀式才進行到證婚階段。兩個證婚人被請上臺,特警中隊長,民族樂團團長,上臺還握手。
對比又出來了,特警中隊長先講話,其實也挺熟練的,但是內容就稍微粗狂一些。文付江就藝術得多,還代新人感謝賓客,因為今天在座的有蜚聲國際的指揮家,教育家,作曲家,演奏家,鋼琴家,雖然沒逐個名,也肯定讓新娘的父母臉上有光了。
證婚之后臺上又是一系列的浪漫和感人,交換戒指,宣誓,點燭臺,拜父母,香檳塔,交杯酒…
楊景行鼓掌喝彩之余又充分利用起高翩翩的專業相機鏡頭,多拍幾張。
終于,儀式結束,賓客們再次發力制造最后一次喝彩后,就可以開吃了。新人去換衣服,準備敬酒。
楊景行這一桌還互相客氣,都不急動筷子,感嘆回味一下,或者問問彼此是否喝酒。而三零六這三桌,馬上就熱鬧起來了。
新人換衣服出來了,三零六這三桌現在步調已經比較一致,大聲贊嘆邵芳潔好漂亮。
敬酒順序有點安排的,先是中隊長那一桌,用了點時間,接下來就是楊景行這一桌,當然肯定不是因為他。
事實上這一桌除了楊景行,每個人需要新人尊敬的,文團長、陸指揮、這老師那老師,這主任那主任。
新人父母是陪同的,不過邵芳潔的爸媽比較低調,基本上都是嚴光永的母親在拜托各位關照這個讓她滿意喜歡得不得了的兒媳婦。
嚴光永現在還在情緒中,一手酒杯一手楊景行的肩膀,好嚴肅地:“謝謝,謝謝…”
接下去是齊清諾這一桌了,主要是老師。但是龔曉玲讓新人尊重邵芳潔的教授就行,說自己今天不以一老師身份來的,而是作為一個朋友,三零六大家的朋友,龔曉玲干脆建議:“一起來來好不好?來,大家一起來…”
龔曉玲的話很得人心,三桌人紛紛站起來,七嘴八舌大呼小叫,讓攝影界很是忙活。楊景行也放下筷子,拿著相機去找角度了,要走開一點才行。
在龔曉玲和齊清諾的安排下,一對新人站在中間,二三十號人幾乎圍住,一二三之后高聲喊:“祝嚴光永邵芳潔,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邵芳潔這時候有點感動了。
準備大家一起干杯,龔曉玲快速鎖定爬到舞臺上去取景的人:“楊景行,你也來啊!”
楊景行這時候沒磨蹭,趕快過去加入浦音大家庭,一起舉杯,一起干杯,一起歡笑。
雖然一起干杯了,但是還是要分別說幾句的,比如邵芳潔并沒有邀請卻主動來了的師弟師姐,尤其是獻上衷心祝福的老教授。
喻昕婷好像不知道這和自己有關系,陪笑聽著,點頭但是不知道說什么。
柴麗甜笑:“昕婷往返幾萬公里。”
嚴光永嚴重點頭:“衷心感謝…小潔能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我為她驕傲,也是我的驕傲。”
邵芳潔簡直尷尬,喻昕婷也有不好意思:“…衷心祝你們幸福。”
嚴光永還知道喻昕婷是今天晚上的飛機,再次問能不能明天再飛,不好好招待一下真心過意不去。
喻昕婷也知道嚴光永的婚嫁請來不易,還要去邵芳潔老家辦婚禮,所以不耽誤新人時間了,祝蜜月愉快。
嚴光永謝謝喻小姐,祝她一路順風,心想事成。”
這么多人說說笑笑的,新人在這三桌花了好些時間才被齊清諾催著去下一桌,別耽誤大家吃東西了。楊景行把相機還給高翩翩,回座位拿起筷子。
舞臺上雖然完全不受關注,但是婚慶公司還是盡心盡力的。司儀唱了兩首歌,男高音挺不錯,還有燈光舞蹈表演,然后一些小活動受到小孩子的歡迎,爭搶禮物什么的。
上臺隨便表演節目就有紀念品可以拿,這種好事也沒人去。楊景行坐不住了,表示自己去祝福一下新人,陸白永他們都很支持。
有人捧場,司儀很是高興,稱呼楊景行為大帥哥,要他自我介紹一下。楊景行拿著話筒微一用力,司儀就懂行地松手了,也該看出來楊景行是個練家子的架勢。
楊景行還是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娘和新郎的朋友,在他們大喜的日子里,唱一首歌給他們,水晶。”
喲,楊景行居然比司儀人氣還高,三零六一片普遍掌聲歡迎呢,忙敬酒的新人也對舞臺表示關注到了。
也不需要醞釀和伴奏,楊景行站在那也沒啥臺風和氣質,直接是清唱的:“看你的眼睛…”
本來是男女對唱歌曲,楊景行一個人來的,站在那,像是一個人在練歌的樣子,沒有深情傾訴的態度,比較隨意。
所謂行家一出手,楊景行好歹算個制作人了,用他的男中音唱得還行。雖然這大廳里依然是喧嘩的,大部分人忙著吃喝聊天也是不會看舞臺的,但聽出不一樣的人還是會給唱歌的人一點面子,喻昕婷和齊清諾都正眼瞧了,背對舞臺的何沛媛還轉頭看了一眼。
可能是回報楊景行之前的積極吧,三零六的相機大部分都有對準舞臺按幾下快門,孔晨荷甚至還跑近一點。
楊景行沒回應鏡頭,始終站在那干唱,沒怎么動過步子也幾乎沒換表情。
沒有前奏沒有伴奏,也就是兩三分鐘楊景行就唱完了,在朋友們義氣的掌聲中高興地拿了紀念品,下去回到座位上。
前輩也會欣賞流行歌曲的,說沒看出來楊景行還會這一手。
新人敬酒還沒敬完,這邊也就有人放下碗筷了,但也沒急著走,聊聊天。但是楊景行坐不住,跟前輩們告辭,說自己還有事。
楊景行先去跟齊清諾商量,因為是二十六演出,自己就在二十三四號去一下民族樂團,先聽為快。楊景行還知道三零六等會要去參觀邵芳潔他們還沒入住的新房,建議:“龔教授您沒事也去玩玩吧。”
聽說楊景行這就要走,龔曉玲都有點懷疑了:“真這么忙?今天你不應該…”
楊景行又去給喻昕婷這一桌說一下:“你們慢慢玩…”
大家也不挽留了,就高翩翩問楊景行要不要自己拍下的照片。楊景行當然是想要的,都想要,還安排集中一下了再給自己。
喻昕婷還鋼琴家呢,還蜚聲國際么,這時候了還沒放下筷子,還在扒拉。
三零六之后,楊景行再去跟新人夫婦說一下,然后最后一個道別對象是嚴光永的同事們,他走過去看著的是張鈺陽:“好久不見。”
張鈺陽笑一下,稍微點頭。
楊景行跟幾個男特警扯了半天。
晚上十二點,楊景行在住處,孔晨荷打來電話,說喻昕婷上飛機了,晚飯是付飛蓉請客。
楊景行并沒問起,孔晨荷也說到:“…今天大家對昕婷都挺好的,郭菱也說話了。”
楊景行哦:“…你們早點把桃李滿天下的行程確定下來。”
孔晨荷知道,這是最重要的,說過好幾次了。
九月十六號,《幸福狗》幾乎全面下線了,星期一的票房是十幾萬。果然是利益,之前幫忙對電影大吹特吹的院線也堅持不下去了。
接近六千九百萬的總票房,照說是皆大歡喜,但是各種問題是好些天前就開始了。首先就是威意公司最在乎的電影版權問題,雖然合同明明白白地簽了版權為峨洋獨家所有,但是威意現在覺得這合同很不合理,根本霸王條款。
武明楊說羅毅清已經坐不住了,一開始還是好說歹說打商量甚至是請求,現在已經有點威脅的意思了,話里話外要聯合其他投資人跟峨洋打官司了。
武明楊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的,保守估計,《幸福狗》未來幾年內至少有過千萬的版權收益,就是這幾天,臺灣幾個公司的出家就超過三百萬了,要買斷電影在臺灣的院線放映。
今后還有dvd發行,網站或者電視臺的播放,甚至是續集拍攝…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威意當然不會心甘情愿,憑什么讓你峨洋獨占啊。
雖然有合同在,但是峨洋還是要做好打官司的準備,并且不能放松大意。
還有一個紅包的問題,楊景行是堅持要給主創人員發紅包的,但是當初也沒想過會這么賺,所以也沒簽合同,大家口頭說笑而已。
楊景行想過了,如果別人實在不同意,他就拿峨洋的票房分紅來發紅包了。其實說起來七千萬的票房很夸張,但是把稅一交,還有基金也要交,然后影院再拿掉一半,唐彩又是一大筆發行費,最后峨洋和杜玲加起來也就能分到一千兩百萬,每人賺了小四百萬而已,然后又還要交稅。
杜林是一再表示能賺錢已經是大驚喜,不需要之后的版權分紅,但是楊景行肯定不能這么干啊。
九月十八號,唐瀟曉新專輯發行的同一天,晚上,成路樂隊在浦海最著名的幾個livehouse之一演出,算是搞專場。
兩周前就定下的,也是接著《幸福狗》的熱度。livehouse的演出環境和條件比輝煌酒吧還是好不少,本來就是不同類型的場合,追求的東西不一樣,這里需要的是舞臺感。成路好好準備了,因為比他們出名大牌的樂隊也經常有。
演出挺成功的,成路已經很有樂隊的樣子,雖然目前還算半地下,但是已經有好些追隨者了,不乏時尚個性青年,也不乏美女。事實上付飛蓉已經算得上小小明星了,樂隊之間說笑的,現在盼盼去逛街已經會被認出來了。
照說可以出專輯了,可以賺錢了,但是楊景行還是在跟大家強調創作,并且對劉才敬重復《朋友好走》的新歌進行了無情的批評。
十九號二十號,安馨二十二號出發去利茲前的最后一個周末了,父母也來了,到時候是父親和池文榮陪安馨一起去,比賽將持續半個月。其實國家現在挺重視這一塊的,能去比賽就有補助,如果拿獎還有獎金,而且是文化部給的,難怪有些人不當演奏家而是樂此不疲地比賽。
二十號中午十二點半,楊景行在聽了安馨一個多小時的演奏之后,沒有再當老師了,笑:“行,我是挺有成就感的。”
安馨笑笑。
楊景行認真點:“三點,你記住,李教授才是你真正的第一老師,不是我。”
安馨點頭。
楊景行又說:“未來有可能,你和喻昕婷會被拿來對比,不要理,你們永遠是朋友。”
安馨嗯:“我知道。”
楊景行再說:“適可而止,天賦有限不是什么恥辱,不要為難自己。”
安馨默默點頭一下。
楊景行拍手一下:“好,走吧…后天不能送你,我明天就出差。”
安馨嗯:“沒關系。”
十一的國際鋼琴大師班近在咫尺,楊景行還要飛平京,去結賬再加扯皮。票房分紅沒那么快到賬,峨洋請律師就要花去好幾萬。還好,杜林的扯皮經驗豐富,雖然不是被告,但是比被告還積極,畢竟她也賺錢了,估計也有唐瀟曉新專輯又叫好叫座的原因。
二十三號中午,楊景行飛機落地,直接打車去民族樂團。看著顧問是帶著行李箱來搞藝術,三零六的女生們還是挺感動歡迎的。
楊景行關注的是剛過完蜜月的邵芳潔:“…是不是不想回來上班?”
邵芳潔搖頭笑:“沒啊。”
蔡菲旋是羨慕的:“氣色超級好,渾身光彩。”
邵芳潔抱怨的:“我累死了都…”
年晴真無聊:“你叫特警溫柔點啊,累壞了怎么辦?”
王蕊帶頭啊哈哈,連柴麗甜都咦嘻嘻…
邵芳潔這唯一的有婦之夫居然害羞了,但是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不是抗拒那種害羞了。
齊清諾還是團長:“嫉妒啊?羨慕啊?報復啊?”
大家紛紛承認,高翩翩邊笑邊問楊景行:“照片你拿到沒?”
楊景行點頭:“孔晨荷上星期就給我了…一克拉的鉆戒好大啊,老嚴真是男人公敵!”
王蕊舉起邵芳潔的手:“所以小潔不戴,免得我們眼饞。”
邵芳潔說明:“我不喜歡鉆石…”
楊景行感動了:“對,多在三零六宣傳這種崇高的思想,凈化一下心靈。”
王蕊帶頭怒了:“我們心靈怎么了!?”
大家紛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