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路上遇到主團的樂手,也不是什么領導,就邀請楊景行參加晚上的年會聚餐。楊景行敷衍了過去,給對方拜早年。
回過頭,齊清諾問楊景行:“跟你說沒?明天我們補婦女節。”
楊景行點頭:“你們玩,明天劉苗她們過來。”
齊清諾邀請:“沒別的活動晚上一起,平京她們捧場我們還沒表示。”
楊景行搖頭:“算了,你們盡興,我帶她們去看舞臺劇。”
齊清諾不強求,女生們就打聽是什么劇,然后有人表示聽說了,很搞笑的那種,有機會也該去看看。
到吃飯的地方,女生們又拿出熱情了,積極分工要喂飽楊景行,你買這個我買那個的。
楊景行還點名呢:“小潔和媛媛買,吃我多少頓了。”
何沛媛一肚子怨氣:“多少?吃完了帶點冷的給我們!你還欠特警的…”
邵芳潔嘿。
王蕊表示:“我準備離家出走,搬去跟甜甜她們做伴…說不定有牛排吃。”
齊清諾提醒:“甜甜你們千萬別上當,別當了老畢的掩護。”
王蕊又要造反,但成了公敵,因為邵芳潔都讓特警到單位給大家過目了,可傳說中的老畢,大部分人都還沒見過呢。
齊清諾提議明天大家都把男朋友帶上:“…那位還是賤內的時候,我沒小氣過吧?”
王蕊記著的:“多少次!說好的福利不兌現。”
大家紛紛檢舉,讓齊清諾很是憤懣:“我一光棍還欠一身債?”
何沛媛邊笑,視線落在等東西的楊景行身上時就變臉了:“要什么!?”
楊景行搜尋一下,獅子大開口:“來份大鍋醬排骨,都吃。”
何沛媛好心疼的:“六十八啊,你真會選!”不過還是去了。
楊景行先坐下了,好像身上有刺,女生們都不愿意同桌。齊清諾還是善良的,坐前男友對面了,除了自己的蓋飯,還加一份鍋貼:“請便。”
楊景行不客氣,邊吃邊說:“論文開始準備沒?”
齊清諾嘆氣:“沒,準備去民樂作曲那邊偷個選題。”
楊景行鄙視:“別人是正統,你一個半吊子。”
齊清諾不介意地呵呵:“你也沒不好意思。”
謝謝了邵芳潔的燒烤,楊景行又急著招呼何沛媛:“快來,排骨呢?”
“人家送過來。”何沛媛邊不滿邊看能坐哪兒。
楊景行指自己旁邊:“坐這,別送別處去了。”
齊清諾也好吃:“快來,我沾個口福。”
何沛媛自己很斯文,一碗小餛飩放在桌上,坐下了再表示震驚:“都是你的?”
楊景行假大方:“嘗嘗。”
何沛媛的嫌棄表情:“都吃膩了。”
齊清諾問:“上周過去跟魯林他們見面沒?”
楊景行點頭:“就吃了頓飯,沒時間…讓他們跟美女打了個照面,也算義氣。”
何沛媛又譴責:“喝得爛醉還說,萬一回來出點事,看特警怎么修理你。”
邵芳潔還是公正的:“下午喝的,回來就沒醉了。”
楊景行聲明:“本來也沒醉。”
何沛媛跟齊清諾說:“臺上開始好久還沒見人,終于回來了,正事不干,拉著別人不知道在那說什么,沒完沒了!”
齊清諾驚喜:“有美女?”
何沛媛為難了:“合音,叫李英,你認識嗎?”
齊清諾點頭:“知道,人蠻好…那個殘疾兒童?”
楊景行點頭:“她聯系的。”
邵芳潔就比較敬佩李英這種,不是為了作秀,包括李英的伙伴,演出服裝都是他們自費結局的…
排骨來了,何沛媛聰明,要了三份小的,每桌都有,不用搶了。
后天何沛媛和邵芳潔還要趕去合肥,肯定要星期一才能回來了,然后年前還有一場天津的在臘月二十二,不過楊景行都不會去,說起這個齊清諾還有點不放心,叮囑楊景行要安排好。
吃完東西就回去,稍作休息就開始,楊景行登上講臺了,很快進入狀態,說是大家一起討論,其實模式挺像在學校的交流課,主要還是楊景行分享經驗和知識儲備,好像是為三零六量身定做的講義,甚至考慮到了每個個體。
女生們有點吃驚顧問對自己的了解,作為一個作曲,楊景行已經能對每個女生的演奏特點進行挺深入的剖析,然后以演奏為基礎引到創作上去。
當然了,雖然這些演奏專業的女生要模仿創作一兩首模式化的小品獨奏問題不大,但要她們進行創新或者是寫合奏則是強人所難,所以既定方案是讓女生們先充發揮自護能動性,看看能做出一些生么樣的東西,然后顧問和團長再在大家的基礎上進行更細致更專業的工作。
楊景行這一下午的目的就是充分調動女生們的興趣,更重要的是信心,比如他說到年晴:“…晴兒的即興肯定沒問題,而且范圍非常廣,我知道她從重金屬要爵士到鄉村都沒問題。”
年晴也不怪楊景行拍馬屁了,因為顧問肯定有轉折:“但是到我們今天的設想,肯定會有很大的轉變。假如我站在她角度,想想,該怎么樣去盡快地接受這種轉變,首先聯想到的當然是民族打擊樂,鑼、鼓、板、梆、鈸等等,在民樂中,戲曲中,我舉幾個例子,晴兒配合一下…”
年晴還是給面子的,而且態度不錯,簡直看得出虛心。
說了一大通打擊樂的傳統路數又給出了許多有可能的新思路后,楊景行順勢就接著說三弦,聯系緊密嘛:“當初我拜師若干,可媛媛不肯收我,還好我自學能力強…”
何沛媛不記得:“你什么時候說要拜師了?”
本來都嚴肅學術了這么久,王蕊這思維又想起當初自己被別人嘲笑的路子,呼喚:“過兒…”
于菲菲能配合:“姑姑!”
楊景行繼續嚴肅的:“別鬧…現代音樂中,不光國內,還有港臺,甚至日本,對三弦的開發運用其實是最多的,超過了二胡和古箏,很多的例子不用我說。”
柴麗甜要求:“說一下,不然思路跟不上…”
楊景行就開始舉例子,何沛媛只能配合上幾個,楊景行就要去用鍵盤演示,印證自己的觀點,三弦其實真的很有表現力,音色和技法一點都不局限,雖然大家用得很局限。
但是楊景行自己的看法并不是絕對,他尊重演奏家:“我問過媛媛,她認為三弦的靈魂在于充滿魅力的語言性。我最開始認識三弦,以為它的特殊在于沒有品,稍微了解之后認為它的音色和韻味值得探究,但是語言性這個東西,媛媛給了我很多思考,雖然這個詞用爛俗了,但是媛媛說的和我們一般所說的不是同一個意思…”
何沛媛好像并沒說過的樣子,也認真聽楊景行胡吹亂侃。
一點到三點了,楊景行正在說二胡,而且是分開說的,說完劉思蔓的精巧技藝后再準備聊邵芳潔的感性,高翩翩舉手申請下課,要去洗手間。
大家收獲頗豐啊,連最能呼應顧問的齊清諾也在譜子背面的空白上寫了好些筆記,現在也不跟風去洗手間,回顧一下筆記內容。
楊景行喝水,還在補充之前的:“剛剛瞎子說的那種追求形制和音色的創新問題,鋼琴也有人要改進,明明鍵盤布局并不合理,但是更合理的改進反而為什么不成功?因為慣性太大了,還在不斷累積增加,不斷涌現的演奏家作曲家,民樂就是因為慣性不夠大…”
女生們這次動作都很迅速,盡快地讓顧問繼續。
四點半的時候,文付江推門開了一眼,當然得到了大家的歡迎。文付江十分感動,齊團長和楊顧問這時節了還在帶領大家鉆研藝術,簡直值得主團學習。
文付江是來看看三零六準備好沒,等會就出發了,今天晚上大家要盡興,三零六是為單位創造了很大價值并且帶來了很多榮譽的…當然了,楊顧問也有不小的功勞。
楊景行謝謝真團長一片好意,但是自己真的還有事,雖然也明白自己該好好感謝民族樂團的支持和那么多前輩的關懷…
送走文付江,楊景行說再講半小時,女生們真是給面子,紛紛志愿,再講兩小時也沒關系,太早過去也是浪費時間。
五點過,楊景行還是打住了:“…旋子和甜甜,你們的我晚上書面發給你們。再強調一下,只是參考作用,你們一定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表達自己的東西。也不要著急,不要當成負擔,先好好過年。”
于菲菲提醒:“還要來的啊!”
楊景行笑:“對,先好好開年會…你們打扮吧,我先走。”
王蕊叫囂:“哎,齊團長不給面,文團長的面子也不給啊?”
于菲菲也覺得:“就吃飯,要不了多長時間。”
楊景行搖頭,警告:“開車的別喝酒。”
何沛媛指齊清諾威脅:“我們灌醉開車的!”
齊清諾點頭補充:“關鍵是你也要上車!”
何沛媛完全敗陣,無力反擊。
楊景行不參與,拜拜,不用送。
星期六,楊景行早上給安馨上過課后就去宏星報道,跟老板見個面,匯報一下工作,然后請假不能參加年會了。
張彥豪還是耐心跟楊經理聊了聊,雖然對他不參加年會很有意見,但是對整年的工作進行了大力表揚,更鼓勵明年要再接再礪。
楊景行今年的年終獎也不用老板以紅包形式發放了,作為制作人和策劃還有總監什么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小三十萬。再加上各種版權分紅的結算,楊景行那可憐的幾首歌也給他帶來四十多萬的收入,在宏星算得上是年收入百萬了,據說已經不是經理級別中墊底的了。
跟公司各位好久不見的同事打了個招呼后,楊景行就去機場接劉苗和夏雪,兩點的飛機延誤了三點多。回到市區先就吃午飯,都餓壞了,然后再去逛街看電影,晚上再去欣賞所謂的爆笑舞臺劇。
舞臺劇的班組其實是平京的,有幾個還是明星演員,不過劇場里的尺度比電視上大,差不多就是惡搞經典和低俗網絡笑話的拼湊,盡快如此,兩個女生還是笑得很開心。
劉苗就要鄙視楊景行了,人家北大的都沒嫌棄,你楊景行還沒舞臺上的人名氣大呢,就經常板著臉沒幽默感了,你以為你是領導啊?
其實楊景行是很盡心陪伴的,星期天都沒給安馨上課,整天都帶著兩個姑娘滿負荷運轉,該買的買該吃的吃…但還是要被劉苗嫌棄,總之是沒以前好玩了。
邵芳潔還是不錯的,在合肥演出了完后回到酒店了知道給楊景行打個電話簡單報個平安,一切都好,不過何沛媛就要拿電話抱怨一下了,怎么酒店降了檔次,宵夜也沒了。
劉苗終于得到點驚喜,怎么十點多還有電話。
星期一大早,楊景行把兩個姑娘送上了去曲杭的客運大巴后就趕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考場外,楊景行的師兄氣勢挺足的,不光作曲系和鋼琴系,在表演系也有人氣。主要是作曲系五年級的不用考試了,大四都不太壓得住楊景行。
其實也不是楊景行刻意那么早提前交卷,實在是要趕去開會,安卓狀態來了。等公司開完會,楊景行又要回學校參加下午的考試,挺充實的。
可能是因為平時也沒機會圍觀,星期二上午考的時候,卷子發下來,監考老師就在楊景行旁邊站住了,完全不管會不會影響考生發揮。
其實也沒啥可發揮的,就是把十二個小節的鋼琴曲改編成管弦樂,楊景行也只是按照書本理論中規中矩地做下來,只不過他很熟練,兩個半小時的考試時間,他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畫完了。
“坐著也沒意思了。”監考老師本不是作曲系的,似乎也會欣賞:“思路很新穎嘛”
楊景行謝謝老師,交卷告辭。
十五號臘月二十,考試最后一天,浦海居然下雪了,而且下得挺大,白茫茫地把校園鋪墊了起來,把浦音學子的考試陰影都映照消散光了。離校前,學生們現在學校盡情享受一下雪天的美景和情懷。
這天下午,聲樂系的卓老師給楊景行打了個電話,沒別的意思,就是告訴他下月四號,也就是正月初十,浦音下一屆的招生藝術考試就要開始,龐助理的表妹黎納決定報考民聲,美聲還是差了點。
卓老師說學生倒是顯得輕松自在信心十足,但是自己真有點擔心,畢竟是起步太晚了,黎納的專業硬功夫比附中的學生還是差了一點,但是這個學生又有自己的優良特質,尤其是真心熱愛演唱,考不上就有點可惜。
龐惜都沒說過什么,楊景行也不愿管,敷衍了過去。
星期五,雪還在下,峨洋放假了。大家一起把辦公室好好收拾了一下,一起關門離開。楊景行本想跟被開除的那位聊幾句的,不過龐惜早已經把工作做好了。另外兩位合伙人也是盡心盡力,分別送外地的員工去車站和火車站。
下午,楊景行到學校給安馨上這學期最后一節課,更重要的是布置寒假作業。不過安馨是以德報怨,給楊景行帶來好消息,未來兩個月,紐愛已經排了兩場他的和一次。
其實楊景行早兩天就知道消息了,樂弦告訴他的。說起來也是氣人,并不是楊景行名聲在外,而是他沾了喻昕婷的光。
未來的那三場音樂會都不是紐愛自己主辦而是接受商業邀請,其中兩場協奏曲都是主辦方主動要求上的,反而交響曲還要靠耶羅米爾給主辦方大力推薦,可想他已經推薦失敗很多次了。
喻昕婷則不需要推薦,因為她上個月在倫敦制造了一些熱度,讓當地媒體出了一些報道,還被幾個知名樂評人和音樂家稱贊了幾句。更重要的是新一期的專欄,對浦海精靈真是有點吹噓的嫌疑,而且不光是演奏,連她的平凡出身和美麗外表也書寫了一下。
讓李迎珍氣憤的是,格林在英國也不是只手遮天,就是那場演出,也讓個別人對喻昕婷表示了質疑,居然說她缺乏古典氣質和音樂家應有的沉淀…雖然老師也知道任何人都是要遭受質疑的。
不過李迎珍要感謝樂弦,是樂弦幫助喻昕婷主動談判,讓這姑娘取得了在克利夫蘭返場演奏第三樂章的機會,距離演奏名家經典作品來正名的目標又近了一步。雖然勢在必行,李迎珍也還是很擔心,萬一喻昕婷演奏大師作品后招來更多批評怎么辦?這姑娘能受得了嗎?
楊景行對喻昕婷的心理素質有信心,而且新鮮感誰都喜歡,那些聽眾肯定早就膩味了傳統迂腐的演繹方法。
為喻昕婷高興的同時,安馨也憂愁自己,距離比賽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啊,她跟楊景行坦言自己有點閉門造成的感覺,不是不相信老師…
楊景行還是那些話,說你行你就行。
上完課,楊景行還要忙著把自己占用了很久的四零二教室騰空出來,車子已經來了。池文榮趕來幫著搬下東西,安馨也能拿個軍鼓镲片什么的。
新家的隔音房已經裝修好了,下一層的兩間房被打通后了裝成一間,近四十個平方,很是奢侈。不過原來的四室兩廳就變成了三室兩廳,沒文化的人連書房都不要了。
這些天費心費時幫忙監管裝修的嘉嘉父母又來幫楊景行搬東西,動作得快點,飯菜還在桌上等著呢。
嘉嘉想不通了,咋沒鋼琴呢,不過鼓也挺好玩的,想敲一敲。
楊景行說:“先吃飯,吃完了嘉嘉來幫我組裝好不好?喻老師也喜歡打鼓,就是這套…不過我不會,不能教你。”
嘉嘉很認真:“好,我可以幫忙,但是楊老師可不可以不要和我這樣說話,我已經二年級了,不是幼兒園。”
父母好笑,楊景行也只得答應:“好…嘉嘉同學好不好?”
說起喻老師,嘉嘉父母還挺過意不去的,就是回國第二天上午吧,喻昕婷就來看嘉嘉了,還帶了禮物,卻只坐了一會就匆匆告辭。
楊景行有好消息分享,喻昕婷現在忙著呢…
星期六星期天,楊景行終于可以專心致志做專輯的工作了,多次溝通之后,安卓也拍板了,編曲樂手什么的名單都確定了,讓楊景行爭取過年期間就把編曲都搞定,開年就進棚,急著結婚呢。
星期天晚上,楊景行抽空請胡以晴兩口子吃了頓飯,胡老師的肚子已經不小了,人也胖了不少,但是兩口子明顯更恩愛,高建東無微不至得有點過分。
胡以晴簡直有點同情楊景行,工作再忙,女朋友還是應該考慮的啊…
臘月二十四星期一早上,楊景行如約到民族樂團。果然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單位,明明還沒放假,停車場卻空空如也,連三零六她們樓下的幾間辦公室也是大門緊閉。
不過樓上還是熱鬧的,王蕊電話給楊景行說過的,年終獎真是讓人驚喜,都接近四萬了,齊清諾估計有七八萬。而且聚會那天,大家看起來都和男朋友親密恩愛,打光棍的幾位也沒被影響心情。
空調大開,女生們基本都沒穿厚重外套,一個個已經開始享受過年的滋味,辦公室躺坐著看電腦的,排練室無所事事的,休息室開茶話會的…
“楊白勞來了!”王蕊裝成自己最先看到的,從茶話會中跳起來做驚悚狀,然后又來審問楊景行看到院子里那個還沒融化的大雪人沒,是大家齊心協力的杰作。
楊景行贊嘆女生們的手藝,問起邵芳潔和何沛媛天津怎么樣。這兩位還心有余悸,真的是太冷了,可又忍不住想出去看看,結果耳朵都起凍瘡了,人家可都是全副武裝,手套是最基本的。
何沛媛真小氣,耳朵都舍不得讓楊景行瞧瞧:“有什么好看?無聊。”
齊清諾哈:“標桿好嬌羞啊。”
何沛媛立刻兇神惡煞起來,那怕對團長。
楊景行建議:“別鬧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