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還要去上班,到公司后對打招呼的前臺稍微點一下頭,不茍言笑派頭足得很。
到工作室,楊景行給龐惜安排任務,孔亞飛和聶少英周五過來,楊景行不準備親自接待了,讓龐惜帶公司的車去,隨后其他的事也得龐惜多操心。
明天和戴清的見面也取消,讓戴清再多準備一段時間,到時候直接去參加演唱會的彩排,而且得保質保量。
至于二十四號Banga要來公司錄音,楊景行會讓常一鳴把關,不過拍mV的時候,有時間的話或許回去看看。
下周的公司月會,工作室也沒什么好匯報的,龐惜去聽聽就行了…
龐惜想得更遠,下個月中旬童伊純要開慶功會,三個月的時間,據說專輯發行量過了十萬,雖然更多是童伊純自己勤奮宣傳推廣的效果,但是邀請大家都去粘粘喜氣。
楊景行不確定那么遠的事:“再說吧。”
把龐惜使喚了一番后,楊景行就坐到工作臺前去了,作曲軟件打開,噼里啪啦直接就是總譜,聲部多得不得了像是交響曲。
模板建好了,楊景行就坐在那了,一上午過去,別說音符了,連譜號都沒有。
龐惜好像理解創作的痛苦,進出兩次給楊景行倒茶,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不過第三次就得問了:“中午吃不吃?”
楊景行猶豫了一下:“你看著點。”
龐惜點頭。
中午,楊景行還沒吃上盒飯,王蕊打來電話了,響鈴一聲接一聲,像催命鬼一樣。
楊景行好像不太愿意接,但最終還是接了:“嗯。”
“喂…”王蕊很溫柔。
安靜了一下,這次楊景行問:“在哪?”
王蕊說:“在單位…你呢?”
楊景行問:“沒去吃飯?”
王蕊說:“她們先去了…我上廁所。”
楊景行抗議:“上廁所你給我打電話。”
王蕊不反擊什么:“上午就…甜甜和邵芳潔,還有高翩翩也沒來。”
楊景行哦。
王蕊輕笑了一聲:“你是不是惹老大生氣了?”
楊景行問:“她怎么說?”
王蕊沒回答:“是不是啊?出什么事了,你不是最會哄人嗎?你想辦法啊!”
楊景行說:“我在想。”
王蕊輕聲焦心:“我都急死了,年晴她什么都不講,還怪我多管閑事!”
楊景行沉默。
王蕊喂。
楊景行說:“謝謝…”
王蕊八卦:“你們到底因為什么?”
楊景行說:“是我不好。”
王蕊問:“怎么不好?”
楊景行問:“諾諾怎么說的,原話。”
王蕊回想了好一會:“她說你下崗了,以后不準叫大嫂…我們都不信,她就不說了,我看年晴的樣子…一上午我們都憋死了!”
楊景行說:“你去吃飯吧…我現在不知道說什么。”
王蕊好像經驗豐富:“沒有不吵架的夫妻…是不是因為借錢的事?”
楊景行強調:“諾諾不是種人。”
王蕊更好奇了:“那到底因為什么,喻昕婷又沒在…不管什么事,你先認錯,你聽我的,好不好。”
楊景行又:“謝謝…不說了,總之問題出在我身上,對不起諾諾。”
王蕊沒完沒了:“怎么對不起了?你又沒做過分的事?”
“我做得不夠好…”楊景行好像有點疲憊:“不說了。”
王蕊熱心:“那我下班了幫你留住她,我找她去玩,你過來,不管什么事,你先…不管誰對誰錯,你先道歉,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楊景行說:“我了解諾諾,你也應該了解她,我也不是不能屈伸…你別忙活了,不然越幫越忙。”
王蕊并不生氣,而是著急:“那你準備怎么辦?”
楊景行想了好一會:“…我,只能盡量彌補。”
王蕊支持:“好,我幫你…我先去找她們,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楊景行說:“別,我想休息兩天,好好想想。”
王蕊猶豫:“也行…磨刀不誤砍柴工。”
楊景行說:“你們都好好準備音樂會,諾諾這次很重視。”
王蕊說:“我知道…你別擔心傷心,我知道你喜歡她,她肯定也喜歡你。”
楊景行說:“諾諾有自己的決定,別人改變不了,你記住,別勸她什么,也別做什么事,就像平常一樣,陪她玩陪她工作就行…我是很認真的跟你說,你記住。”
王蕊來簡直委屈:“太突然了,都蒙在鼓里,誰能接受!?”
楊景行勸:“這是兩個人的事…別人越說什么,諾諾很可能越反感,知道沒?”
王蕊哦一聲,但還沒放棄:“…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
楊景行說:“很多事我做得不好,我以為我考慮到諾諾的感受了,其實沒有…我對她不公平。”
王蕊都不耐煩了:“是什么事不公平啊?”
楊景行求情:“就是平時的點點滴滴,能不能別問了,叫你去陪諾諾,你是不是我閨蜜?”
王蕊來脾氣了:“行行行,我就看你們怎么辦!”
掛了電話,楊景行等來了午飯,刨完后就去跟龐惜說:“這一兩個月時間不接外活了,除了佟蕾的編曲和公司的事。”
龐惜點頭:“知道了。”
楊景行在龐惜前面坐了下來:“我和兩個人合伙做了一個網站,現在還不算起步,我想正規點做公司運營,到時候先招幾個人,租個地方辦公…現在不急,也等一段時間,剛開始應該不會很忙,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忙。”
龐惜點頭:“這邊也有點閑,不過我不懂It。”
楊景行笑:“還不算It,也是流行音樂網站…肯定需要錢,我看能不能多干點苦力,那邊的雜事你就幫忙管一管。”
龐惜點頭:“好。”
楊景行說:“先留意一下注冊公司的事,這附近有沒有便宜點的寫字樓,一百個平方就差不多…就用上班時間了解一下,別耽誤私生活,反正我們倆現在都沒人管。”
龐惜笑:“沒關系。”
楊景行有點尷尬:“現在我開不起多少工資,不過應該會有好轉的一天。”
龐惜搖頭:“不用…我相信你。”
楊景行笑:“謝謝…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五點鐘不到,楊景行到了民族樂團,坐在車里等三零六下班。沒過幾分鐘,齊清諾電話打來了:“喂…公事請上樓,私事等下班。”除了她的聲音,沒有呼喚大嫂和怪叔叔的聲音,格外安靜。
楊景行說:“我等你。”
齊清諾說:“你等會幫我作證啊,我和你現在是純潔的朋友關系了。”
楊景行一會沒說話。
齊清諾了解了:“那你等會吧。”掛了。
下班十幾分鐘了,楊景行都和主團好些人打過招呼了,三零六還沒見影子。排練室的窗戶前也沒人啊,一般都會在那偷看或者揮手呢。
終于,齊清諾下樓了,大踏步走向停車場,對迎過去的楊景行笑:“那群沒義氣的,不肯露面了,你快點走吧。”
楊景行說:“我送你回去行不行…包讓晴兒帶回去。”
齊清諾很為難:“別說這個了,有點尷尬。”
楊景行殷切:“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齊清諾看著楊景行:“都是廢話了,你不覺得嗎?留著吧。”
楊景行說:“我不會問你是不是真的想分手,因為我知道不是…我們就當是提前過了個愚人節,好不好?”
齊清諾微笑:“你覺得我是這種人,開這么無聊的玩笑?”
楊景行不要臉:“就當再為我委屈一次。”
齊清諾有無奈了:“別說得這么嚴重…你喜歡打比方,我給你打個比方。我是不是真的想分手?就像我要減肥的時候看著一塊炸豬排,我是不是真的不想吃?你就是那塊炸豬排,孰重孰輕?”簡直苦口婆心。
楊景行腆著臉笑:“說了不減肥。”
齊清諾笑得燦爛點:“行了,別弄得大家都尷尬…”回頭看一眼三零六的小樓,猜測:“肯定在偷看…沒想到她們這么大反應。”
楊景行還沒放棄:“諾諾,越早回頭越好…”
齊清諾要生氣了:“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天才?大師?完美?沒用!那是別人看到的,我知道你的真實面目!”
楊景行無臉無皮:“對,有火發泄出來。”
齊清諾蔫了:“好歹戀愛一場,留點美好回憶行不行?日后好想見啊。”
楊景行有點無助。
齊清諾安撫一下:“行了,你走吧…我們分了,別人還要約會還要吃飯,別連累她們…她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明白。”
楊景行說:“那我到外面等你。”
齊清諾搖頭。
楊景行老話重提:“好,我給你時間,你說要多久,一個星期夠不夠?這一個星期我不打擾你。”
齊清諾笑:“一輩子行不行?”
楊景行勸:“你別故意這樣…”
齊清諾也勸:“那你別逼我,你以為我愿意?昨天你說好了冷靜分手,你非這樣,是你先沒意思。”
楊景行說:“你一點機會都沒給我。”
齊清諾陡然平靜了:“我給過你太多次機會了。”
楊景行再次被噎住,最后只能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齊清諾安撫:“現在沒必要說這些了,你先走,我回去和她們好好交流一下思想問題。”
楊景行說:“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齊清諾又煩:“別害我關機…拜拜。”
楊景行看著齊清諾的背影。
走了幾步,齊清諾回頭了,眼神溫柔了些,看著前男友的眼睛說:“楊景行,我再說一次,請尊重我…如果我回頭,還是你喜歡的齊清諾嗎?”
楊景行點頭:“是。”
齊清諾泄氣:“有理說不通,算了…起碼我要先讓自己喜歡,不然怎么好意思讓別人喜歡,是不是?拜拜!”
齊清諾轉身離去的身姿很瀟灑,和對面小樓之上窗戶后面那些隱現的視線大不一樣。
楊景行上車,快速離去。
晚飯之后的時間,王蕊說話不算話地又給楊景行打電話來了:“喂…你在干嘛?”
楊景行說:“沒干嘛,你呢?”
王蕊有點歉意:“你下午去的時候,我本來想陪老大一起下去的…”
楊景行慶幸:“還好你沒下來,不然我現在都不好意思接你電話。”
王蕊擔心:“怎么了?”
楊景行說:“我又失敗了,辜負希望。”
王蕊不鼓勵了:“阿怪,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楊景行抗拒:“別說這個。”
王蕊匯報起來:“中午她們在外面吃飯,我追過去的時候也沒人說什么,都不敢說,后來是老大自己提起來的。”
楊景行又興趣了:“怎么說?”
王蕊有點膩:“你知道她,開玩笑那種,不過剛開始是開玩笑,后來是認真的。”
楊景行又不問:“我想得到,別說了。”
王蕊還是要說:“她沒生氣,可能就是暫時有點…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個厭倦期,過了就好了。”
楊景行嗯,盡快感謝了王蕊的安撫,婉拒了出謀劃策。
晚上十點多,楊景行不長記性地給齊清諾打電話,果然是沒人接并被掛斷的。
楊景行只打了一次:諾諾,我知道你不會變成我不喜歡的樣子。我知道沒有希望,可我還是去找你去等你,因為我愛你。我選擇尊重你,不再打擾你,不過我會等你,在你或者我愛上別人之前。
反正到凌晨四點的時候是一直沒收到回信的。
星期四早上八點剛過,詹華雨給楊景行打電話來了。
楊景行依然尊重前女友母親:“阿姨,您早。”
“景行,你和諾諾怎么回事?”詹華雨的音量溫和,但是語調略顯不悅。
楊景行問:“諾諾告訴您了?”
詹華雨嗯:“還要我請客吃晚飯…你們兩個人怎么跟兒戲一樣?都是參加工作的人了,瞎鬧什么別扭?”
楊景行說:“是我不好,讓諾諾失望了。”
詹華雨問:“你做什么了?”
楊景行說:“是我做很多事的時候,沒顧及到諾諾的感受…”
詹華雨卻打斷:“一個巴掌拍不響,諾諾肯定也有不全對的時候,昨天晚上我就批評她了…不過我想諾諾也不至于無理取鬧,自己有些什么問題你也要注意,該改就得改。”
楊景行說:“阿姨,我不知道諾諾是怎么跟您說的,但是的確是我的錯,是我讓她失望了,您別批評她…”
詹華雨不太相信:“你們前天晚上半夜出去玩,還沒事呢?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楊景行說:“我現在回想,不是一件兩件事,好些事,諾諾其實早就有不開心,可是我沒重視…”
詹華雨好笑:“那就要分手?幼稚!”并批評。
楊景行說:“我也想挽回,但是諾諾確實是很不開心…我不想給她再造成不愉快。”
詹華雨語氣含怒了:“你也說這種話?我這么忙還要管你們這些小孩子脾氣,諾諾是女生,你也這么幼稚?有點事就分手,還有沒有責任心!?”
楊景行說:“這件事情上我還不配談責任心。阿姨,諾諾可能沒告訴您…許多問題起因都是因為我和別的女生,有時候關系太接近…總之是我咎由自取,諾諾的決定不是一時沖動。”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下,詹華雨的聲音變得有些陰沉:“你是不是做對不起諾諾的事了?”
楊景行說:“客觀上沒有,但是我反思之后,覺得諾諾不是小題大做。”
詹華雨問:“你和哪個女生關系近?怎么近?”
楊景行說:“阿姨,您沒必要問我這個問題,我也不會回答您。現在諾諾作出決定了,我認了,您也可以怪我,我沒有怨言。”
詹華雨嚴厲:“我說怪你的話了嗎?你賭氣干什么?”
楊景行嘴硬:“我不是賭氣。”
詹華雨溫和點:“景行,我對你怎么樣,你是個明白人,你也知道為什么。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但是有一點,你要理解諾諾,她是女孩子,她還沒有經歷過社會,她沒有你那么成熟世故。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連自己的男朋友多看別的女人一眼也會不高興,在這個問題上你應該將就她,應該保護她,而不是和她置氣!”
楊景行說:“諾諾沒那么小氣,她已經很寬容我了,是我自己沒珍惜。我只覺得對不起諾諾,不是賭氣。”
詹華雨說:“你們不是賭氣是什么?諾諾昨天晚上就跟我和你叔叔說沒感覺了,不喜歡了,厭倦了,沒意思了…這是一個樂團團長應該說的話嗎?現在你又口口聲聲對不起,能解決問題嗎?年輕人遇到情感問題就不能成熟一點?”勸和的語氣。
楊景行說:“阿姨,諾諾是您女兒,您了解她,她不會給我機會。”
詹華雨怒其不爭:“機會是自己爭取的,女孩子家說分手你就分手,你楊景行就這么沒志氣?我看不像!”
楊景行苦笑:“這個和志氣沒關系,諾諾決定了,我氣再多也沒用。”
詹華雨嫌煩:“我現在不跟你們說多了,你晚上到家里來吃晚飯,我看看是不是天塌下來了。”
楊景行說:“那您先和諾諾商量,她同意了我再去,我真的不想再讓她不高興。”
詹華雨冷笑:“我還要和她商量?你準時點!”
然而半個小時之后,楊景行接到了齊清諾的電話,他還是奢望著驚喜的:“諾諾。”
齊清諾又是滿嘴的不耐煩:“你還想拉我媽當你同盟軍啊?省省吧!”
楊景行解釋:“沒有,是她問我。”
齊清諾氣憤:“我有那么小氣嗎?我是因為吃醋和你分手的嗎?你搞清楚,我再說一遍,了不起只是導火索,導火索明白吧?炸藥是別的,是我煩了,還要我怎么說!”
楊景行無語。
齊清諾知道前男友聽著的:“你晚上可千萬別來,不然我就離家出走了…別說,我爸還挺驕傲,好像覺得我把一天才給甩了,了不起…哈哈,不好意思啊。”
楊景行問:“你今天上班?”
齊清諾說:“保密,別找我,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