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樓里出來,齊清諾側頭看楊景行,笑容像是原諒并且和解:“一共騙了我多少次?”
“這幾天?”楊景行說:“沒幾次,你也沒關心我到底在干什么。”
齊清諾委屈地樂:“不關心?能上當跟你來?”
楊景行也委屈:“誰知道諾諾冷嘲熱諷的時候,我承受了多少壓力。”
齊清諾嚴肅理論了:“我呢?寢食難安…”
上車,互相看看又都笑,楊景行不要臉:“喜歡吧?”
齊清諾笑著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還行…比圍巾是強多了。哎,你這是故意的欲揚先抑啊?”
楊景行搖頭:“都是用心的,我不懂文學。”
齊清諾咯咯樂:“連指揮這人情欠大了。”
楊景行得意:“我花錢了…”
笑瞇瞇地聽男朋友供述了一下作案經過,齊清諾開始自我審查起來:“真蠢了…主要是你的煙霧彈放得太有迷惑性,嚴重影響我的判斷,不然肯定能感覺到…唉!”又笑著原諒自己了。
楊景行問:“真去上班?去看看丁老吧。”本來計劃明天下午去老人家里探望的。
齊清諾點頭:“行,等會給劉思蔓打個電話…”算是側躺在座位里,看著楊景行,又開始算賬:“你聯合的人還不少!?”
楊景行解釋本來計劃是就齊清諾獨享的,可是:“…低估你爸了。”
齊清諾覺得:“我媽肯定也想來,讓我爸背黑鍋吧…你不該多事…都點煩我媽了,楊景行這好那好。”
楊景行驚喜:“真的?”
齊清諾笑:“旁敲側擊,居高臨下,別驕傲。”
楊景行鞭策自己:“化驕傲為動力。”
齊清諾咯咯,試探:“…想要什么回報?”
楊景行說:“你已經把我笑醉了。”
齊清諾就冷笑加哼,加不看楊景行了。
楊景行很滿足:“足夠了,太多了…”
齊清諾的視線轉過來,換了表情,譴責:“你破壞我和晴兒的感情,這事我要瞞著她。”
楊景行不同意:“不瞞,跟她詳細描述,我做心理準備了,看誰斗得過誰。”
齊清諾似乎有點偏向男朋友:“真的?”
楊景行嘿。
齊清諾也嘿:“突然覺得,我的閨蜜少了點…你跟王蕊說沒?”
楊景行搖頭:“行了,別裝了,我沒報這么大期望。”
齊清諾哈哈…
還沒到療養院呢,齊清諾接到母親的電話:“…你們走了…去看丁老…知道…不麻煩你了…明天吧,明天…東西沒忘記吧…哈哈,別羨慕…”
掛了電話,齊清諾說:“果然,叫你去吃晚飯,我幫你推到明天了…你猜他們說些什么?”
楊景行說:“夸你啊,也有我。”
說起這個,齊清諾還真想聽聽連立新的具體看法,或者樂團有什么表現。
楊景行說連立新的評價比較客觀,曲子有動力有熱情,優點突出,沒有明顯不足。一個校友的看法是排練這樣的作品,不給錢也是沒關系的。
齊清諾笑:“你賣身賣藝沒?”
楊景行搖頭強調:“我給錢了…”
兩個年輕人時隔好久高高興興地來了,丁桑鵬也歡歡喜喜,雖然相處時間不是很長,卻聊得開心。
丁桑鵬雖然知道一點消息,但是對巡演并不太在意,倒是感興趣楊景行自吹自擂排練了齊清諾的協奏曲,還回憶自己年輕的時候,寫一首小曲給妻子或者孩子唱,是現如今最值得回味的了,可惜那時候不如現在條件好又放得開手腳。
楊景行能把齊清 諾的譜子給復述出來,丁桑鵬邊聽邊連連表揚,楊景行更是敢于在老人的基礎上還拔高。
齊清諾越來越不樂意了:“怎么沒人叫我天才?”
丁桑鵬就提醒齊清諾心態要好,音樂是自我突破創造,不是和別人比,和楊景行比就更沒意義了:“…你應該更能理解,上天偶爾會在一些領域創造出極少數出類拔萃的個體,也給他們使命,這些人要造福社會,要引領時代前進,只要能跟上這種人的步伐,你也是最出色。”
齊清諾忍住看楊景行,像是要重新認識。
楊景行警告女朋友:“丁老一生清譽,德藝雙馨,這些話千萬別傳出去了,晚節不保。”
齊清諾笑,丁桑鵬也樂呵:“不怕,不怕,只要你不懈怠…”
五點多,家人來接老人回去過周末,丁桑鵬叮囑年輕人好好吃晚飯啊,別餓著了。
晚飯當然要情調一些,可情侶倆還在等上菜呢,楊景行就接到齊達維的電話:“約了老干媽他們,你和諾諾早點過來…八點差不多,最好七點半…還沒吃,也盡快。”
齊清諾挺意外,沒想到父親還能受到嚴肅音樂的感染。
到酒吧那邊的停車場已經快八點半了,齊清諾依然不急,和楊景行在車里好一陣溫存。
手牽手漫步去酒吧的路上,齊清諾還回憶起來了,想當初,楊景行就是在這棵樹下傷了一顆少女心:“…你想過自己會被女人拒絕嗎?”
楊景行諷刺:“這方面我真沒你有自信,那怕別人主動我也忍不住懷疑。”
齊清諾鄙夷:“你女人啊?”
楊景行努力依偎到齊清諾肩頭,后面傳來夸張笑聲,轉身,是老主顧。
齊清諾落落大方,楊景行似乎沒臉見人。
酒吧里很熱鬧,因為老板娘也來了。齊達維自己的朋友圈子,甘凱呈,城隍當初的鼓手,樂器行老板、球友…一共十來個。
齊清諾都認識,楊景行也不多,但是他沒必要像齊清諾那么熱情。
甘凱呈看楊景行不順眼:“鄙視你…”
齊清諾袒護:“怎么了呀?”
齊達維已經等不及了,在吧臺要到了麥克風:“耽誤大家一點時間…以前,現在,承蒙這么多朋友關照,讓我能養家糊口,衷心感謝…”
甘凱呈帶頭鄙視:“你養家?敗家吧…”一片笑聲附和,詹華雨似乎也不介意。
齊達維不受影響:“從剛開始的明天酒吧,到現在,算一算差不多八年了,白駒過隙歲月蹉跎,不過多了這么多老朋友…”
甘凱呈總搗亂:“好,文,嫂子教得好!”
齊清諾和大家一起笑話父親,詹華雨也呵呵。
“最讓我覺得幸福滿足的是…”齊達維想了一下:“小女齊清諾長大成人了,是這么多叔叔阿姨看著長大的…”似乎這段稿子沒準備好,說得不順。
齊清諾接話:“我還沒嫁人呢!”
效果不如甘凱呈好,或許是因為大家笑得溫馨感動了一些。楊景行肯定是笑不出來,齊達維這幾句話就讓女兒熱淚盈眶的樣子了,自己花錢花時間搗鼓這么久,還沒這種程度。
齊達維和唱歌的時候臺風很不一樣:“齊清諾成長過程中,受了這么多人的關心愛護,我們非常感謝…”
甘凱呈也不搗亂了,作出鎮定的樣子,酒吧里也安靜了。
齊達維回憶:“我說做音樂苦,諾諾說她不怕苦,是我女兒…算了,多的不說了,耽誤一點時間,我放一段錄像…”
雖然沒頭沒腦的,但是大家還是鼓掌,就齊清諾不干,站起來:“不行…”拉起楊景行一起去討伐:“你經過同意了嗎?給錢了嗎?”
楊景行嘿 嘿,不發表意見,詹華雨笑著用眼神責怪一下女兒。
齊達維邊弄電腦邊指指移動硬盤:“給錢了,弄好一千多。”
齊清諾羨慕:“有錢人真好騙。”
吧臺上方偶爾用來看球賽的大電視和電腦的畫面同步,是樂團專業DV的拍攝畫面,算全景,從幾位聽眾入座齊清諾回頭給個正臉、楊景行和連立新上臺開始。電視聲音開得老大,腳步聲像大鼓。
麥克風也不用了,齊達維扯著喉嚨喊:“諾諾寫的一首鋼琴協奏曲,這是浦海愛樂樂團,連立新指揮的,他是個很有名的指揮家…”
有好幾位客人驚嘆認識呢。
齊清諾提醒父親:“你不介紹一下鋼琴家?”
齊達維盯著電視去了,似乎怕錯過畫面。
電視中音樂響起,聲音質量不算好,但是聽得清楚各聲部,雖然層次感差了些,也沒什么主次講究。
一刻鐘里,大部分人還是比較集中注意力地在看著電視,尤其是甘凱呈這一圈,簡直是專心致志目不轉睛。
齊清諾也看電視,但時不時開小差,沒楊景行專心。
音樂結束,酒吧里的客人隨著電視里一起鼓掌,比看的時候更熱情。
電視畫面進行到齊清諾鞠躬感謝,酒吧里的掌聲也結束了,齊達維就停止了播放,大聲宣布:“謝謝…繼續,繼續。”
詹華雨在吧臺里看著,讓丈夫過來和朋友們聚,當然是聽一片對齊清諾的夸贊,尤其是都認為女兒可比老爸強得多了,齊達維忙謙虛累得滿臉開花,馬尾辮擺來擺去。
齊清諾卻不滿,質問父親,自已以前的作品也有錄像,為什么不拿出來,現在卻讓楊景行拋頭露臉:“…偏心了吧?”
城隍鼓手給齊清諾解釋:“…上臺的都是受苦受累的,坐下面聽的掌管全局的才是藝術家,才有檔次。看你甘叔叔,就比我們高級多了吧。”
甘凱呈卻來打擊楊景行:“而且還有鋼琴大師,是吧?”
可能是鋼琴協奏曲的氣勢太不好銜接過渡,讓冉姐這個音樂總監為難了,舞臺上好一會也沒續上,她就來請系鈴人,要不你們二位去來一首?
楊景行自告奮勇,去彈唱一首軟綿綿的,掌聲沒以前熱烈啊,然后下來的時候還被客人打聽,既然排練了,這曲子什么時候在哪個音樂廳演出啊?
楊景行就說目前還沒有演出計劃,曲子也只是齊清諾的作業。
齊清諾也去唱歌,還道歉:“拿錄像糊弄客人的老板,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我當女兒的真是不好意思…”
甘凱呈哈哈大笑,伸胳膊箍住楊景行的脖子老用力,像是羨慕嫉妒恨。
齊清諾又抱著吉他唱,不但沒膩味似乎還唱得更有感情了,而且唱完后的掌聲說明受歡迎程度依然居高不下。
十點了,詹華雨不作陪了,還邀楊景行和齊清諾一起走:“…景行送我們,沒喝酒吧?”
甘凱呈說:“快去快回,今天必須喝!”
齊達維也問楊景行:“明天不用上班吧?”
甘凱呈最了解了:“他比我還懶…”
楊景行陪著母女倆走出酒吧,外面很冷,齊清諾左手鉆貼到楊景行掌中,右手揣進母親衣兜里。
詹華雨抱怨:“你爸爸,時不時就要發發神經,我攔都攔不住。”
齊清諾安撫:“至少還讓你知道…這位,一直瞞著我呢!”
詹華雨呵呵:“…景行你等會別來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就過來,想吃什么一起去買。”
齊清諾幫男朋友解釋,明天上午還要開課呢,午飯就免了。
詹華雨表揚楊景行的精神,但也提醒無需太奉獻:“人總要靠自己的,尤 其是你們,回報老師的方法也很多…你們龔教授的確是個比較感性的人,把你們都表揚得有點過了。賀教授的話要多聽進去,就說你的作品還有好些要注意改進的地方。指揮看樣子也不是個說面子話的人,他說諾諾的曲子可以演出…景行覺得有沒有那個鋼琴家比較合適?”
齊清諾不干:“我只讓他彈,別人不行。”
詹華雨責怪:“景行又很少上臺,不方便。”
齊清諾無所謂:“那就不演,我本來就不想…哦?”
楊景行嘿:“我尊重你的決定。”
詹華雨卻提醒:“不能什么都依著她…”
到了后,齊清諾從后座下來又要上副駕駛,詹華雨勸了兩句也沒強求,就先進樓去。
看不到母親的背影了,齊清諾轉向男朋友,笑:“我爸是不是飄飄然了,他平時沒這么高調。”
楊景行搖頭:“我也不高調…”
齊清諾哈:“終于標榜自己了,后面的不用說了!”
楊景行偏要說:“相比起自己的高調或者低調,就算被人說閑話,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女兒。我也是,就是想聽老婆的作品啊,管你們說什么。”
齊清諾笑:“半信半疑…抱一個。”
抱什么啊,直接吻上去了…
楊景行回家的路上接到李迎珍的電話:“剛剛昕婷給我打電話,她們下午三點的飛機,早上九點才通知她有采訪,什么準備都沒有,還只有一刻鐘,是校長說的,只能一刻鐘…”
楊景行說:“一刻鐘合適,是我可能只安排十分鐘,您別擔心,校長有考慮的。”
李迎珍不太確定:“昕婷這樣子,什么準備都沒有,見了陌生人,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楊景行哈哈笑。
李迎珍自己好像也笑:“你還笑…不過是校長親自當的翻譯。”
楊景行放心:“那就更沒問題了。”
李迎珍又說:“說是明天晚上八點能到,我叫她到家里來,你早點來吃晚飯。”
楊景行解釋自己有約了。
李迎珍沉吟一下:“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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