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陽光一大早就燦爛起來,甚至還有點火氣。楊景行用上班的時間標準趕去宏星,在龐惜給他說的停車位上停車。這停車位,以后只要楊景行按時上班,就是他的了。
在這座有十來年歷史的二十層大廈中,宏星倒算得上財大氣粗,停車位就租了三四十個,還有兩部只停靠十二樓的專用電梯。
宏星公司最近這幾年雖然不如往日風光,但還是具備了一個唱片公司的氣質,尤其是辦公區的裝修裝飾,算跟上了時代步伐,色彩明亮而有溫馨感,沒有那種落后陳舊擁擠的感覺。相貌可人的前臺站在具有前衛色彩的公司LoGo和燈光之下,敬業地以笑臉示人。
連楊景行也不例外,他剛進門,前臺還沒放下手中的電話就燦爛地打招呼:“四零二老師,龐惜小姐在等你。”
宏星公司十二樓的辦公區分成了三大塊,一邊是普通職員的格子辦公區,一邊是管理層的辦公室,還有一小片是休息區,有幾張小桌能坐下喝喝咖啡什么的。
楊景行從格子區邊穿過,這里有二三十個座位,但是人還沒來齊。有幾個職員跟他露笑臉點頭或者開口打個招呼,都是稱呼四零二,沒老師了。
龐惜耳朵很靈地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放下手中牛奶后迎向楊景行,一點笑容開門見山:“工作室我已經仔細收拾過了,請你看一下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楊景行不是員工,也不是高管,所以他的辦公室還得上樓。龐惜走在前面,穿著打扮和每次跟楊景行見面差不多,職業裝加職業妝,至少在這樣的辦公樓里已經算普通了。
走了幾步,龐惜又建議:“走樓梯吧。”
楊景行點頭。
再走幾步,龐惜又說:“老總和甘經理他們都還沒到,不然可以先打個招呼。”
楊景行又點頭:“也對。”
十三樓主要就是兩個錄音棚加大會議室,還有幾個技術性的工作間。不過就算這樣,閑置面積也還不少。
楊景行的辦公室靠里面一點,在公司倉庫旁邊,對面是休息室。
龐惜多此一舉地伸手介紹:“就是這里。”
挺簡潔漂亮的玻璃門,上面貼了塊做工精細的塑料門牌,還是紅色中英雙文的:四零二工作室。
龐惜用食指摸了摸門牌邊緣,說:“是不是該有點圖案才好看,不過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隨便設計也覺得不好,問的話又怕打擾你的假期…不喜歡可以換的。”
楊景行笑得開心:“就這樣好。”
龐惜又問:“字體滿意嗎?”
楊景行點頭:“很好…我第一次覺得四零二這名字還有點分量。”
龐惜笑笑,又欣賞了一下門的整體,然后推開:“請。”
進門是個用那種厚厚的隔音玻璃分出來的狹長隔間,估計只有七八個平方,白色調圍住,但是比較豐富,有畫有圖有花瓶。隔間靠窗擺了一張桌子,像模像樣的擺著電腦和一些辦公用具。桌子旁邊是一面很有女人味道的置物架,上面已經是好多小玩意小植物。
龐惜公事公辦地說:“以后我配合你工作的話,就會在這里。你看一下,有什么不喜歡的,我盡快改掉。”
楊景行說:“你的地盤你喜歡就行。”
龐惜點頭,又推開玻璃門:“這就是你的工作室。”
和這里比起來,浦音北樓那老舊破的四零二簡直就像上上個世紀的遺跡。不過這里的面積倒是不比四零二大,估計也就二十來個平方,地板是偏黑色的,墻壁是乳白色的。
進門左手邊是一個貼墻腳的轉角工作臺,工作臺配備很豪華,一臺羅蘭的新型號雙排鍵,一臺雅馬哈工作站,兩臺電腦,此外還有錄音話筒耳機什么的。兩張轉椅,不是那種厚實龐大的老板椅,看起來很輕便簡單。
對門的墻上是放大的門牌,然后還有一張辦公桌,桌上又有電腦,椅子又是那種大皮沙發類型的了。桌子兩邊的地板上各擺了一大盆蘆薈。
右邊的墻面是書柜和置物架,上面象征性地擺了幾本書,幾張cD,兩個相框,像是為了看起來別太空。
每樣值錢點的東西上都有公司資產編號標簽。
整個房間看起來充實而寬敞,設備擺放整齊,走線規矩有條理,讓人覺得很有專業味道,而且還舒適漂亮。
龐惜看楊景行左瞧又看的,似乎挺喜歡,就介紹:“這里的幕布放下來,既可以投影又能當簾子用,”其實她那邊也有手拉的簾子。
然后還有椅子,辦公桌后的椅子可以躺靠,適合休息。而工作臺的椅子是有什么人體力學講究的,可以長時間工作不太疲憊。還有蘆薈可以清除一下裝修污染,雖然用料的時候已經很注意了。
龐惜又說工作臺多虧常一鳴他們幫忙,其實她對那些設備很外行。電腦里的軟件是常一鳴徒弟安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能用,齊全不齊全。
楊景行在工作臺前坐下,提起腳轉了一圈又站起來,對龐惜說:“謝謝,感覺很好。”
龐惜客氣:“應該是我謝謝您和公司的信任…真的沒有什么需要改進嗎?”
楊景行搖頭:“沒有,麻煩你了。”
龐惜笑笑:“還好,增加許多工作經驗。喝水嗎?”
楊景行搖搖頭。
龐惜點點頭,又四周看了看,說:“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叫我。老板和甘經理他們可能一會就來了…他們知道你今天來吧?”她自己是昨天晚上才接到楊景行的電話。
楊景行點點頭:“你去忙吧,我自己跟她們打招呼。”
龐惜又想起來:“對了,名片…我本子忘帶了…等會上來,你選一種喜歡的…還有門卡,也等會給你…午飯需要我預定嗎?”
龐惜帶上門后又把外面的簾子拉上了才離開。楊景行去慢慢坐到了大班椅上,出了一會神后起身,下樓去找前臺,問老板和甘經理都到沒。
前臺說老板到了,甘凱呈還沒有,并熱情:“等甘經理到了我通知你…不過我還沒拿到你的電話號碼。”
楊景行又不是美女,不怕給電話號碼。
楊景行準備去給老板請安,不過半路上遇上了。張彥豪不意外地笑:“看見你的車了,就知道你來了。怎么樣,看你的辦公室沒?”
楊景行點頭:“看了,很喜歡,謝謝公司。”
張彥豪挺高興地摟楊景行肩膀一下:“走,去你那聊聊。”
進了四零二工作室后,張彥豪像是第一次來一樣看得挺仔細,還夸起龐惜來,說這次這個工作室是由她一首負責的,看起來還是做得挺不錯。為了不影響錄音室的使用,這里的裝修基本都是夜間進行,龐惜肯定也跟著吃了點苦頭。
兩人都坐在工作臺邊,像是促膝而談。張彥豪肯定龐惜的工作態度后又說她在公司也干了四五年了,也該升職了,可當老板的卻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楊景行,張彥豪哈哈著說:“以后你們就是合作關系了,她就算你的人,你有功勞她就有成績。這個年紀還在攢嫁妝呢,多關照著點。”
楊景行不好意思:“我自己還要大家關照。”
張彥豪笑:“想怎么關照?只要能出歌!不是我催你呀,這個產量是不高,都說保質保量,除了質,也要有量嘛。這種工作室,你是第二個。大衛他們當初也沒這么好的條件。”
楊景行笑:“謝謝老板關照。”
張彥豪又責怪:“客氣了不是?你又不拿工資,我這也就算點朋友情分。”
然后張彥豪又說起程瑤瑤的下一張專輯也要開始準備階段了,他大方的希望楊景行除了創作作品,也可以在制作上跟進,跟甘凱呈學著點,這對創作也是有幫助的。
聽語氣,張彥豪是希望程瑤瑤的下一張專輯的主打歌還是由楊景行來操刀,而且歌曲的質量要更上一層樓,就是要賣得更好,流行程度得更廣。
張彥豪說其實一張專輯全由一個人寫也沒什么嘛,還能保證風格統一,使賣點突出。楊景行現在這年輕,正是創作力憋都憋不住的時候,一個月寫個四五首作品多輕松。這不是瞎話,多少作曲人一個月出產十幾首歌還有空閑天天湊飯局玩場子呢。
張彥豪說自己也是個愛玩的人,以后肯定帶著楊景行。楊景行卻不給面子,說自己不太喜歡玩。張彥豪更喜歡,祝愿他做出一片天地!
說了一會后,張彥豪又打電話催甘凱呈快點來坐坐,還笑言:“老甘媽跟你差不多,公司一沒事,他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才子嘛,我只好睜只眼閉只眼。”
楊景行笑:“可惜我不是才子。”
張彥豪揮手:“怎么不是?雖然還沒幾首歌,但誰敢說你沒才華!好好干,證明自己!”
楊景行點點頭。
張彥豪又說起這次的音樂風云榜,說楊景行之所以沒很大的希望獲獎,還是他的資歷淺了點,而不是水平問題。其實就提名的作曲者作品而言,不輸給任何一個所謂的競爭對手。所以楊景行還是得多寫,歷史上的那些作曲家,不還是要靠一個多嘛。
張彥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你只寫一首很精品的歌,或者寫十首,只有一首精品,其他的都是普普通通…那肯定還是寫十首歌更有影響力也更有經濟價值嘛,只不過是稍微辛苦一點點。不過年輕人,勤快一點不吃虧。
當然了,作為一個新人,提名也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而程瑤瑤拿獎也是十拿九穩的,所以公司還是要獎勵慶祝的。
張彥豪又問起:“和瑤瑤現在應該熟悉了吧?”
楊景行點頭:“瑤瑤姐人好,也比較關照我。”
張彥豪笑笑,說:“瑤瑤也慢慢成熟了,畢竟入行比你早,我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合作,年輕人嘛,溝通方便。她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不過一般的事都不會往心里去,有點男兒氣。”
楊景行說:“我也覺得瑤瑤姐比較豪爽。”
張彥豪就說培養一個明星是很不容易的事,而一個明星自己要成長就更不簡單。他以付飛蓉為例子,說那樣的自身條件,是很難成為一個有底氣有勢頭有廣闊前景的歌手的,這根歌唱得怎么樣無關。當然了,張彥豪也還是支持楊景行培養一下付飛蓉,畢竟當初他剛入行的時候,也是為了自己帶的第一個歌手拼死拼活,雖然后來歌手不怎么樣,但是收獲蠻多,現在兩人都還是好朋友。
楊景行和張彥豪聊了半個多小時后甘凱呈才姍姍來遲,三個人閑聊了幾句后,張彥豪就先走了,說讓兩個才子探討了一下心得,他也插不上話。
甘凱呈問楊景行是不是準備以后充分利用這間不錯的工作室,楊景行說是的,于是甘凱呈就講起的小樣錄制問題。
甘凱呈說:“好像幾個歌手都看過了,私底下問了我,我的意思,還是選最適合的人。”
楊景行點頭。
甘凱呈又說:“是不是私底下都找過你?”
楊景行搖頭:“沒有,和程瑤瑤通過電話,沒說歌的事。”
甘凱呈有些嘆氣:“沒成績就是歌有問題,發行問題,推廣問題,從來不找自己的原因。你千萬別輕易給任何人許諾,沒幾個感恩的,還得罪人。”
楊景行笑笑,又點頭:“謝謝。”
甘凱呈又問楊景行覺得風中心中適合誰,安卓,程瑤瑤,還是另外兩位比較紅的。
楊景行搖頭:“我不知道。”
甘凱呈抬眼:“我問你的專業意見!”
楊景行想了一下,說:“程瑤瑤應該可以唱,不過和她的路線不太搭。”
甘凱呈搖頭:“還是等小樣吧。這次你要自己找樂手,是老總特批,一般不要這樣,這是越權。”他說得笑了笑。
楊景行點頭:“以后注意。”
然后又說起三零六加入浦海民族樂團的事,甘凱呈一下來了精神,好像齊清諾是他女兒那么驕傲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