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時空的瓊州,因為地處南方,雨下得要比帝都大上一些,天空陰沉沉地,那種嘀噠嘀噠的雨聲,夾著海峽那頭過來的海風,如同大自然的嗚咽,在這片新生的大地上回響著。
“......上個月,嫂嫂去陳老先生那里看了回來,奴讓聽潮去打探了一下,好像便一直沒有來。”
“什么沒有來。”
“便是婦人的那個......癸水。”
一床錦被下,兩具火熱的軀體不停地蠕動著,只露了小半邊臉頰在外頭的璟娘,媚眼如絲,臉上似火燒般,紅得直透耳根,在劉禹的不斷努力下,終于化作一絲醉人的輕吟,再也說不出話來。
“呼。”
劉禹從她身上坐起來,掀掉頭上的被子,美美地出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放開她翻到一邊,順手將錦被蓋在她的身上,擋住那令人血脈賁張的春光。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云羅紗帳被人掀開了一個角,一只雪白的小手夾著打火機,掌心托著一根煙遞到了他的眼前,劉禹拿起那根煙,那只小手靈活地一翻,“啪”得一聲打燃,一叢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帳里,劉禹叼著煙在火上點燃,不等那只手退出去,飛快地在手指上印了一下。
他靠在墊子上,吐出一個小小的煙圈,體會著高潮的余韻,這一刻的幸福感隨著升騰而起的煙圈,達到了一個無法企及的頂峰,試問后世再怎么高科技,可有如此貼心貼到骨子里的服務么?
“夫君!”
耳邊響起一聲似泣似訴的呼喚,劉禹用不著回頭去看,也知道小妻子那幽怨的表情,他用空著的那只手,在妻子嫩滑的臉蛋上輕輕撫動,一邊回答她心中的疑問。
“嫂嫂是否當真有了?”
“還未經大夫把脈,聽她家下人說,嫂嫂只信陳老先生一人,可老先生平日里太忙,排期都排到了七日之后,想讓奴給說說,能不能勞動夫君,幫她加個塞?”
璟娘嘴里的嫂嫂,指的并不是葉應及娘子或葉應有娘子,平常稱她們都是用的大嫂二嫂這樣子,這個稱呼,是專門為金明娘子準備的,劉禹暗自嘆了口氣,所謂的幫嫂嫂,多半也是為她自己請的吧。
金明和他婆娘成親已經有多年了,只是一直不曾懷上,私底下,那個心直口快、行事大大咧咧的婦人,不知道找過多少郎中,捐過多少香火給送子娘娘,如今來到瓊州,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婦科圣手,自然會去試一試了。
經期不來,未必就真的有了,想讓女子少排或是不排,有很多法子,當日他聯手宮中女醫和城里郎中,欺騙璟娘的時候,就用過一種名為保胎,實則是抑制經血的藥物,好在時日不長,不用擔心會有太大的副作用,不過嘴上肯定不能這么說。
“都是看病,搶人家的位子不太好,這樣吧,我去問問,看陳老先生能不能抽個空子,單獨為嫂嫂把把脈。”
“嗯,那就有勞夫君了,奴這就把好消息告訴嫂嫂去,對了,還有二嫂。”
葉應有和他娘子成親也一年多了。
她的喜悅發自內心,劉禹卻心存愧疚,他借口洗洗,掀開紗帳下了榻,也不要聽潮服侍,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角落里,將一個套套從身上剝落,連同里面的東西一塊扔到了垃圾簍里。
聽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郎君做這件事的時候從不避她,可她不同璟娘,雖然從未見過,只要看那事物的用法,就明白了一切,再一次同郎君聯手欺騙娘子,讓她感到了一陣不安。
水乳未曾交融,如何能懷上孩子?
更讓她不解的是,明明屋里就準備好了香湯,郎君卻在向帳外走著,她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南方的四月里,雖然時辰尚早,可外面的天氣已經亮了,劉禹將吸完的煙隨手扔掉,做了一個擴胸的動作,正好聽到身后傳來的輕微動靜。
“一會兒你服侍娘子沐浴,今日不必去學堂了,讓她穿上大裝,我會在外頭等她。”
“娘子也要參加?”做為劉府實際上的大管事,聽潮當然聽得懂劉禹的言外之意。
“恩,你也去,幫襯著點。”見聽潮欲言又止的樣子,劉禹放低了聲音:“左右也就一個多月,放心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劉禹指了指她的下身:“你自己也好生洗洗。”
聽潮頓時面紅耳赤,羞不自勝地轉過身進了帳,夫妻倆做那種事,離她還不到半步遠,她又不是個石女,怎么可能沒有反應,看都不用看也明白,下面的褻褲多半已經濕透了。
就這么心潮起伏地一直走到璟娘的榻前,聽潮才恍然大悟,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娘子的生辰,璟娘十六歲了,郎君的意思是滿了十六歲才會讓她懷上?這是什么道理,她雖然有些不明白,可郎君的話肯定是對的,一個多月而已,很快的。
在旁邊帳子里把自己洗干爭的劉禹,慢慢地往身上套那身從三品常服,說來也怪,來到瓊州快三個月了,他在這里穿上全套官服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今天就是這么一個大日子。
與聽潮一樣不解的還有兵部侍郎、提舉瓊州市舶司事黃鏞,當陳允平穿著一身緋袍來找他的時候,前者還未起,而當他穿好衣衫迎出來,不由得一愣。
“器之兄,你這處可謂金縷掛于外,不招盜匪也招賊啊。”
陳允平還是第一次看到市舶司的全貌,這棟幾乎全被晶亮的外墻玻璃覆蓋的不規則建筑,完全沒有這個時代的一點風格,就像一顆放大的水晶珠子,難怪他心生感概。
“陳君衡,你就取笑某吧。”
黃鏞毫不在意地一伸手:“你是稀客,里頭請,包你大開眼界。”
“某也想一睹芳容,無奈今日不是時候,換上官服吧,還要借你這里的護衛一用。”
黃鏞一驚:“朝廷來了詔書?”
“非也,一會兒路上與你細說。”
見他一付神神秘秘的樣子,倒是勾起了黃鏞的幾分好奇之心,當下回屋趕緊換好常服,帶著護衛舶司的幾百名護衛,跟著他一路出去。
可是陳允平指引的方向,并不是直通瓊山縣城的那條大馬路,反應是朝著黎母山進發,讓他的心中有些打鼓。
等到進入一條小道,說小也只是相對而言,這條同樣全由水泥砂石筑成的直道,他并不陌生,因為就在臨高縣境內,連接的是縣城中心的通瞿大道,另一頭則是瓊州大營!
此刻,道路的兩旁每隔幾步遠,就肅立著一名盔甲鮮明、手執長槍的禁軍軍士,黃鏞左右這么一看,這樣的情形,竟然一眼望不到邊,看著這些木頭樁子一樣的軍容,他忍不住開了一句玩笑。
“君衡欲設本官于鴻門乎?”
“然也,君入甕否?”
陳允平表情嚴肅地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他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倒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本著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覺悟,黃鏞也不矯情,昂首闊步走上前,心里生出了幾分慨然赴死的激蕩,左右憑著手底下這幾百樣子兵,人家根本不必費什么心思就能拿下,沒必要排出這么大的陣勢。
這條路并不算長,黃鏞走著走著,才發現了一個有些奇怪的現象,禁軍一般都是穿著紅襖,外罩皮甲或是鐵甲,而眼前的這些軍士,卻在甲胄之外,還罩了一層白袍,遠遠地望去,就像身上落了一片白雪,讓他的心里更是驚疑不定。
這是打算要祭祀誰么?
果不其然,一直走到路的盡頭,兩邊都是這樣的軍士,然而再往前面,并不是連綿不絕的大軍營帳,而是一座高高矗立的石牌門。
“青山有幸埋忠骨。”
他在門前立定,輕聲誦出門牌右邊的那付對子。
“綠水無心伴英魂。”
陳允平在他的身后,接上另外那一邊。
頂端的匾額題著“義烈千秋”四個渾厚有力的大字。
見他凝神注視,陳允平解釋道:“這是陸君實的手筆。”
這上面的字,劉禹本來是打算讓文天祥來題的,可他沒能如歷史上那樣回京,為幾個字穿越跑去鎮江府,他哪有那閑功夫,好在三杰之中,還有一位在,于是,在撤離京師的時候,順手讓陸秀夫給幫著寫了一付,這可是人家的親筆,比起文天祥墨寶的存世量少太多了。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認為陸秀夫比文天祥更有資格為這里題字。
看到這道牌坊,黃鏞要是還不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也就枉稱與陳宜中齊名的‘六君子’了。
“今日是.......”
“清明。”不是陳允平提醒,他都幾乎忘記了,只聽得前者的聲音繼續響起:“也是忠烈祠開祠的日子,撫帥特命下官來請侍郎,一同見證,我大宋將士,魂歸故土的一刻。”
難怪,黃鏞聳然動容,朝著花崗巖雕刻而成的牌坊,也是忠烈祠的大門,鄭重地一揖。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