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了二十多分鐘,我們下桌,高羽陪著他媽媽收拾著餐廳,而我和老高,還有老仙進入了書房。
高副市長年近五十,身體硬朗,腰板筆直,據說他當過兵,至于幾幾年的兵,那就不清楚了。
他著裝有個習慣,那就是不論在家,或者在單位,永遠穿著白襯衫和西褲,他頭已經半白,但梳理的一絲不茍,給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兩個耳垂很大,如果不看臉,單瞅耳朵,那也跟釋迦牟尼沒啥區別。
高副市長的書房,裝修的有點嚴肅,全是棕白格調的家具,左側六七米長的書柜上,插滿了帶有書簽的書。
屋內有淡淡的清香,聞著很舒服。
“我這兒很少有人來,也沒有多余的椅子,你們坐沙吧。”高副市長招呼著我和老仙說道。
“好。”
我點了點頭和老仙一塊坐下,我倆都不怎么緊張,尤其是老仙,從小就經常見當官的,那是相當的放松,我扭頭一瞅,二郎腿都整上來了。
“啪。”
我在下面用腳踢了他一下,隨后咳嗽了兩聲。
“…你干啥啊。”
老仙要咬人的說道。
“你規矩點。”我心里狂汗。
“呵呵,沒事兒,聊天就是聊天,隨便點。
高副市長笑著說了一句,隨后擰開茶葉桶,燒上了水,我連忙上前幫他把椅子搬到了沙對面,隨后我們三個坐了下來。
“你臉色不太好啊,心里有事兒啊,呵呵。”
高副市長看著我,淡然一笑。
“…我這也憋半天了,實在有點憋不住了,那我說說。”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呵呵,說吧。”
“高叔,新華村齊長富的事兒,您聽說了吧。”我搓著手掌問道。
“嗯。”
高副市長拖著下巴,點了點頭。
我思考了一下,緊跟著繼續說道:“老齊和我關系匪淺,他出事兒了,我很難做,所以,我想問問您,您看他這個事兒,還有緩么。”
“…這事兒,我不能張嘴。”
高副市長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直接把我的話堵死。
聽到這句,我頓時沉默。
“齊長富不是問題的關鍵,沒人會惡意針對他。”
高副市長再次補充了一句。
“啪嗒。”
這時熱水燒開,水壺自動斷電了,我略微起身,伸手抓過水壺,隨后開始沏茶,做這個動作,是因為我需要時間,快分析老高話里的意思。
我分析,老高說他不能張嘴,這點好理解,因為他正在和蕾蕾父親掰手腕,這時候誰先張嘴求誰,那就等于輸了一半了。
在老高心里,為了一個齊長富,就跟老何打招呼,明顯是不值當的事兒。
而他第二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老何心思壓根沒放在齊長富身上,抓齊長富可能是唐唐直接操作的,老何最多也就是點個頭,這時候,記不記得這個事兒,都兩說著呢!因為齊長富這個人已經廢了,沒有必要再關注了。
想到這里,我給老高倒了杯茶,繼續問道:“那老齊還有機會。”
“市水利局有個副局長,姓陶,他一直想調動工作崗位進交通局,所以,他想往老何派系上靠一靠,但一直沒有說話機會,,你去找他,他就有求老何的機會了。”高副市長喝了口茶水,淡淡的提點了一句。
“…老齊砍死了一個…。”我適當提醒了一下。
“盡力就可以了,沒必要,凡事兒都要個最好的結果。”
高副市長回了一句。
“嗯。”
我嘆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看樣老高對齊長富的案子,也不看好,畢竟他整死了兩個,即使沒有黑幕,正常判刑,那也是死面居多。
“高大爺,。”
老仙突然叫了一句。
我他媽一聽他叫大爺,臉都綠了,斜眼瞪了他一下。
“比我爸大,我叫大爺有毛病么。”老仙理直氣壯的問道。
“呵呵。”
老高頓時一笑。
“那個啥,高大爺,我跟南南不一樣昂,我這人比較心疼錢,有啥話,我就直說了昂,您千萬別生氣。”
老仙簡單粗暴的打了個預防針,隨后繼續說道:“對于新華村,我們公司投錢肯定不會少,但現在政策不明朗,今天吵吵可能蓋回遷房,明天又吵吵搞活農村經濟,所以,我就想問問,這倆政策,到底哪個準,,錢投進去,會不會打水漂。”
仙哥,這種看似虎b的問法,正好替我問出了心中顧慮,因為我倆有分工。
我主要工作是,裝模做樣,假模假式的聊點高級的,而他的分工就是,裝個虎b,齜著獠牙,問一些,我不好問的問題。
“我們市,過五百戶以上的農村,有將近一百個,這些村子,哪個都能蓋回遷房,但能搞出像浙江,廣州,北京那樣的淘寶村,可能就新華村這么一個苗,能試試,現在農村都講機械化耕種,部分富農,已經開始用飛機播種和撒化肥了,再過十幾年,可能農民有百分之六十會遭受失業的危險,所以,改變農村經濟形態,是值得花心思的項目,在這一問題觀點上,我是不會改變的。”高副市長言語平淡,看著老仙,解釋了他問的問題。
“那也就是說,能干唄。”
老仙舔了舔嘴唇。
“…時機到了,我會在重要會議上,提一提這個事兒。”老高點頭說道。
“時機是什么時候,。”老仙窮追不舍的問道。
“新華村村民的態度成熟了,時機就到了。”老高回道。
“那我明白了。”
老仙滿意的點了點頭。
今天的這番談話,昭示著,我們必須要在新華村的問題上,繼續跟小耳爭一爭,老高的態度已經明顯了。
對于小耳,必須得狠揍,。
從這一刻,我們團伙徹底綁在了老高的戰車上,好處就是,只要老高不倒,那我們的社會資源,就會過很多人,壞處就是…一旦老高攤事兒,我們很難幸免。
未來會怎樣。
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