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走了大概將近一天多的功夫,方才停了下來。
白夜微微側首看向前方,才發現隊伍到了一個廣袤的平原上。
只是這平原與平日里所見到的平原不一樣。
這片平原,是以皚皚白骨堆砌而成的平原,這些白骨有兇獸的,也有人的,大如小山,小的精致如丸,一眼望去,卻是令人頭皮發麻。
白夜一腳踩在這白骨平原上,他能感受到這從平原內爆發出來的沖天怨氣。
這個平原上的白骨是被人故意移至于此的,此處本就是一個戾氣極重的地方。
白夜心頭思緒著。
或許這與那黑河有關。
“站住!”
只聽虛空之中響起一記沙啞的聲音。
隨后眾人面前的空間逐漸扭曲,出現了大量漣漪,好似蕩漾的碧波,尤為的奇怪。
但片刻后,一個恐怖的畫面出現在眾人的眼球當中。
只看面前那扭曲的虛空里,走出一個極為恐怖的龐大生物。
那確切是個生物,因為它有著一張人臉,但左右兩側還有兩個野獸的腦袋,看起來猙獰可怖,而它的身軀如同一個巨大的肉.團,上面是許多繁瑣的符文,它有著八只臂膀,每只手上都有各種各樣的兵器,光是這么一站,就讓人頭皮發麻,十分有氣勢。
這里的許多人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生物,一個個不由的瑟瑟發抖。
但方戰卻是一臉厭惡。
他摘下腰間令牌,面無表情道:“打開結界,然后快點滾開,再阻我去路,我就把你這惡心的玩意兒給拆了。”
那生物臉色微變,但還是很認真的看了看那令牌,旋而挪動著身軀,將結界開啟。
眾人一步步朝前走。
但在這時...
“等下!”那生物低喝了一聲。
隊伍猛然又停住了。
“又怎么了?”方戰滿臉不耐。
卻見那生物左邊一張獸臉狠狠的嗅了嗅,便低聲道:“有陌生的氣味兒。”
“什么陌生的氣味?”方戰眉頭緊皺的問。
那生物搖了搖頭:“我說不上來,但我從沒有 聞到過這樣的氣味兒...”
“是嗎?”
方戰看了眼身后抬著黑河的人,眼神微微晃動,便對著身旁的人道。
“核實下身份!”
“是。”
那人點頭,立刻開始逐一排查起每一個人的令牌與模樣。
這邊的黃岐見狀,頓時緊張了。
因為白夜雖然得到了黃岐給他的令牌,但白夜本身是有易容的,如若他露出本來的模樣,定會瞬間暴露身份,那樣他黃岐也就完了。
怎么辦?
現在該怎么辦?
黃岐急了,看向前頭的人,臉色更是難看的很。
便看那人舉著個如同鏡子般的法寶,先是檢查每個人的令牌,然后再逐一照射他們的身軀,鏡子的光芒照灑,便可足以識破一切偽裝。
黃岐可不覺得白夜真的能夠無視掉這鏡子的威能。
“大人,當下可如何是好啊?”
黃岐急了,猛然轉身,朝身后望去。
然而只是一眼,他傻了。
他的背后...再度空空如也。
白夜人不見了?
“啊?”
黃岐忙抬起頭看向頭頂上漆黑的黑河之水,才發現黑河之水里一個人影若隱若現。
白夜...居然鉆進了黑河之水里頭?
沒人發現嗎?
他急忙四望,見眾人都注視著前頭,沒人注意到他這最后一排。
很快,那人來到了黃岐這邊。
例行檢查后,那人掃了眼黃岐的身后,皺眉道:“黃岐,我記得你身后不是還有個人嗎?那人呢?”
“啊...人?什么人?這...這里不一直就我一個嗎?”黃岐臉色恢復,鎮定的說道。
“是嗎?”那人眼露困惑。
“那還能有假?你不信你自個兒找找,看哪還有人?”黃岐鎮定了幾分,開口說道。
天知道他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但他還是得強作鎮定,不敢露出半點馬腳。
“這樣啊...”
那人左右看了眼,又瞅了眼頭頂的黑河水,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人藏在黑 河水里,便搖了搖頭,就這般作罷,轉身離開。
黃岐狠狠的松了口氣,心臟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大人,我們什么都沒發現!”那人對方戰抱拳道。
方戰眉頭一皺,瞪了眼那邊的怪物,冷哼道:“以后不要拿你那狗鼻子聞到點什么就在這里胡說八道,本大人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下次再在這里亂講,本大人把你的狗頭砍下來!”
說完,便一甩手朝里面走。
那怪物眼里流露出一抹異光,沒有吭聲,只低著腦袋隱沒于虛空之中。
方戰領著眾人護送著黑河之水繼續朝里面行去。
而一直到了這白骨平原的中央,那所謂的主河,才映入于白夜的眼中。
那是一個巨大無比黑色大河。
這河已如江一般,侵占著白骨平原的中部,并將整個中央橫切。
但...這還不是完整的主河。
因為此時此刻,從四面八方能夠看到不少運送魔河之水的隊伍過來。
他們將魔河之水注入于主河之中,使魔河的面積愈發的廣大。
黃岐隨著眾人也將這魔河之水注入其中,眾人是松了口氣,但黃岐卻擔憂的望著魔河之水,心神不寧。
要知道,他現在的命可是掌握在白夜手中,自然是在乎于白夜的身死。
只是魔河之水灌注下去,卻未看到白夜的身影...
“那人...應該在下面吧?”黃岐心頭呢喃著...
黃岐說的并沒錯,白夜的確是在主河之中,隨著那些黑河之水沉浸于河底。
當下的他便似魚入大海,虎如山林,再無任何威脅。
不過他明白,這也只是暫時的,他不可能在這主河里待一輩子,他來這里也不是為了躲藏。
白夜慢慢的沉到了湖底,盤膝坐下,紋絲不動,如一塊頑石一般。
他得破壞掉這些黑河之水。
但...現在還有許多分支河流還未抵達,現在還不能動手。
白夜閉著雙眼,安靜的等待著。
只有等主河完全成型,再一舉將這黑河之水蒸發,如此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