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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宴會舞刀別有意

熊貓書庫    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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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秘只是通過簡單的一個表象,便推測出了倭奴軍團的窘迫境地,心里的底氣也就更足了。

  到了翌日,豐臣秀吉果真派人釋放了李秘等人,也不談議和之事,只是感謝李秘對三位愛將的救命之恩,設宴款待了李秘的使節團。

  想來是小西行長差點說漏了嘴,生怕李秘從中看出些甚么,今日宴會上竟有不少牛羊之乳,反而是欲蓋彌彰了。

  李秘也默不作聲,豐臣秀吉又命藝伎上前歌舞,也是一派祥和融洽。

  此時小西行長身邊的老和尚出列來,朝李秘道:“素聞大明乃禮儀之邦,章服之美,禮儀之大,歌舞更是冠絕天下,李秘閣下能被選為天使,必然深諳其道,何不為我日本關白獻上一舞?”

  這關白雖是日本古代的官職,但卻源自于中國,諸事皆先關白,而后奏天子,相當于丞相一樣。

  古代日本的幕府將軍,大多會被授予征夷大將軍的官職,但豐臣秀吉卻沒有選擇征夷大將軍,而是選擇了關白,因為他實際上已經掌控了整個日本絕大部分的權勢。

  這和尚讓李秘為豐臣秀吉獻舞,分明就是想效仿澠池之會,若是李秘為豐臣秀吉獻舞,姿態就放低了。

  這和尚如此一說,歌舞也就停了下來,李秘看了看這和尚,也是笑了笑:“這位大和尚是哪位,你們日本國還真是沒規矩,誰都能上前說話的么?”

  和尚也是臉色一滯,小西行長卻接過話頭道:“這位是臨濟宗中峰派的景轍玄蘇大和尚,乃是本將軍的左膀右臂,這個么…李秘閣下可以認為他是日本的獨庵老人…”

  李秘自是知道這和尚的,早先便從沈惟敬那處了解過,此人乃是小西行長的謀士,就是他以“日本國王使”的身份,到朝鮮來,要“假道伐明”,遭到朝鮮宣祖李昖的斷然拒絕,這才發兵侵略了朝鮮。

  小西行長道明了身份,本是為了抬高景轍玄蘇的地位,說明他是有資格說話的,而不是日本人不知禮儀,不過小西行長對漢學畢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

  獨庵老人便是姚廣孝,那是明成祖朱棣的謀士,同樣是和尚,可以說沒有姚廣孝,朱棣也不會成功。

  但他似乎忽略了一點,他小西行長是第一軍團的首領,但掌控大權的仍舊是關白豐臣秀吉,他將景轍玄蘇比作姚廣孝,自己豈非就是朱棣?

  “小西軍長的格局果真是大,他若是姚廣孝,關白閣下估計要小心小西軍長才是了。”

  李秘如此一說,景轍玄蘇也是臉色蒼白,小西行長卻有些不明白,豐臣秀吉也一臉疑惑,想必他們對這段歷史都不是很了解。

  小西行長便用倭語問了沈惟敬,后者也是臉色難堪,因為難得出現這般融洽的場面,李秘這番話若是翻譯過去,只怕要攪弄起來了!

  然而李秘卻朝沈惟敬道:“說與他們聽聽,記住,一字不差!”

  沈惟敬早已讓李秘壓得抬不起頭,此時也不敢擅作主張,老老實實翻譯了出來,日本方面也是一片嘩然,小西行長看著豐臣秀吉,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景轍玄蘇到底是出使朝鮮的人物,應變能力也很是出色,此時朝李秘道。

  “李秘閣下果是熟知書史,既是如此,閣下何不說一段書給我等助興?我聽說大明國中說書人千千萬萬,很能做消遣。”

  景轍玄蘇見得讓李秘獻舞不成,又要李秘說書,然而說書人社會地位很低,此舉也是在貶低李秘。

  李秘自然不會吃虧,只是微微一笑道:“大和尚嘴皮子這么厲害,說書是說不過你的了,連姚廣孝的故事都知道,大和尚才是學富五車,本天使就不賣弄了。”

  李秘又是一番嘲諷,景轍玄蘇臉色也是難看,不過此時李秘卻說道。

  “跳舞說書太稀松平常,本天使三歲的時候曾經學過一套刀法,在座都是武人,我看不如舞一趟刀法吧。”

  李秘此言一出,使節團這般反倒有些驚詫,因為他們同樣能夠看出景轍玄蘇是不懷好意,讓李秘表演,就是為了拉低李秘。

  然而李秘此時卻主動要表演,難免讓人有些詫異,不過也好在李秘表演的是刀法,充滿了武者陽剛之氣,說是示威也可以,也算是將不利便有利,化被動為主動。

  這倒讓景轍玄蘇有些挖坑自己跳的意思,他也有些難為情,也虧得小西行長呵呵一笑來救場。

  “吾等早已見識過李秘閣下的武術,閣下能用武術來為關白助興,也是好的。”

  李秘也不笑了,走到場中來,脫了靴子,只是穿著白襪,而后輕輕吸了一口氣,便朝李克夷使了個眼色,后者將李秘的劍匣給獻了上來。

  李秘打開劍匣,便取出了那柄寬刃寶劍,那可是戚繼光親自打造的第一批寶劍,而且還是戚繼光的佩劍之一!

  雖然是劍,但樣式和形制其實跟秦漢大劍類似,與直刀有些相仿,日本人雖然用,但他們將刀術稱為劍術,李秘用這寶劍,倒也符合他們的觀念。

  李秘雙握寶劍,施展出來的卻是戚家刀法,雖然一招一式都很慢,中規中矩,但氣勢非凡,仿佛在刻意放慢了動作一般!

  小西行長和豐臣秀吉是見慣了強大武士的人,他們身邊全是戰國名將,麾下又武士如云,見得李秘這稍顯笨拙的刀法,自是想要發笑。

  然而本多忠勝和立花宗茂卻是沉默不語,尤其是猿飛佐助,臉色更是難看!

  本多忠勝和立花宗茂在日本國內征戰,并無太多見識,猿飛佐助為了修煉忍術,卻是時常行走江湖,游走于倭寇之間,甚至曾經與浪人劍客為伍,出去游歷天下,對這套刀法是再熟悉不過了!

  那可是戚家刀法,讓倭寇聞風喪膽的戚家刀法啊!

  景轍玄蘇之流還想看李秘笑話,李秘將這套刀法施展出來,那才是真正的打臉!

  雖然倭寇說白了就是海盜,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大明朝沿海的賊寇,并非百分百都是倭國人,但里頭確確實實有沒落的日本貴族以及武士階層。

  而倭寇在海上肆掠,帶回了大量的財富,日本國內的貴族看到其中利益,其實很多大名都暗中資助倭寇,否則倭寇的船只和武器等等,又是從何而來的?

  無論如何,李秘施展出這刀法來,識貨的自然識貨,意思也在明確不過,這位大明天國的上使,漫說無法輕視,便是他嘲諷你們,也需要一定的腦子,才看得出來,連別人嘲諷你都看不出來,這才是真正的嘲諷啊!

  猿飛佐助生怕李秘會點破,使得日本這邊顏面喪盡,便朝豐臣秀吉低聲提醒了幾句,豐臣秀吉果真是臉色難看,將所有人都喝退了出去。

  這邊也只留下小西行長和猿飛佐助,而李秘則只留下了沈惟敬這個翻譯,身邊只有索長生。

  “坐吧。”

  豐臣秀吉朝李秘伸出手來,李秘便在對面席位上坐了下來,沈惟敬同樣是使者,本也有資格坐下,但豐臣秀吉沒帶上他,他也只能站在了李秘的旁邊。

  沈惟敬內心也有些委屈,這樁事情本是他主掌,半路殺出個李秘來,倒是讓他成了傳話筒而已了。

  “爾等到底想要甚么?”

  豐臣秀吉終于認真說話了,從李秘抵達平壤到現在,他從來都是一副微閉雙眸的高深模樣,如今總算是跟李秘認真說起這事了。

  李秘也不啰嗦,朝豐臣秀吉道:“不怕告訴你,我大明朝陳兵百萬,就在遼東邊鎮,廣東福建等地水師已經北上,我大明皇帝陛下念在日本同樣是我朝附屬藩國,給你們一個機會,立即撤兵,交還朝鮮領土,賠償朝鮮官民傷亡,否則你們也不用回去了!”

  小西行長和猿飛佐助聞言,酒杯都定在了半空,眼眸之中也滿是驚詫,然而豐臣秀吉卻是哈哈一笑道。

  “閣下說的天大的話,只能嚇唬孩童,大明朝內亂都麻煩不斷,怎么會有軍兵來幫助朝鮮?”

  也不知豐臣秀吉早先是故作矜持,還是今次認真對待,漢話倒是流暢了不少。

  “本官今次是過來傳達皇帝陛下的意思,聽不聽是你們的事,到時回不去,也就勿謂言之不預了。”

  豐臣秀吉冷哼一聲道:“既是如此,那便請回,本將軍等著你國的百萬大軍!”

  豐臣秀吉如此一說,便起身離開了,顯然是沒得商量的余地。

  李秘也不起身,只是坐著,待得豐臣秀吉離開之后,李秘才起來,此時小西行長卻起身道:“閣下慢走!”

  李秘嘴角露出笑容來,這一切顯然都在預料之中,他們軍糧不濟,又將面臨大雪封天,豐臣秀吉不過是嘴硬罷了!

  小西行長見得李秘停下,這才朝李秘道:“想讓我們撤兵是不可能的,吾等想要的也不多,大明國打開海禁,恢復日本與明國的通貢之路,以平壤未界,北方歸還朝鮮,南方則劃給我日本國,我可以向關白求情,不再攻伐大明,否則就等著我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吧!”

  李秘看了看小西行長,也同樣哈哈大笑道:“小西軍長,天還沒黑就開始說夢話了?”

  小西行長被李秘這么一嘲諷,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不過李秘與豐臣秀吉一般,拂袖便離開了。

  雖然李秘只是過來拖延時間,但在日本人面前,代表的就是大明皇帝,無論是氣節還是禮儀,退讓半分就算輸!

  至于議和之類的,李秘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只要胡攪蠻纏,能夠拖延時間就夠了!

  李秘帶著索長生走出房間,卻見得沈惟敬沒有跟上來,索長生往后頭看了一眼,也是鄙夷非常,李秘卻搖頭一笑道。

  “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輪到沈大人表演吧。”

  索長生雖然有些不明白,但看著李秘嘴角的笑容,已經開始有些同情沈惟敬了,因為李秘每次陰人的時候,都是這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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