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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幫會大梟起爭議

熊貓書庫    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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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偌大的莊園里,便只有這么幾個鬼一樣的老頭子在下棋,也是有點嚇人,不過甄宓就是這么個天地不怕的性子,一句嘀咕倒是惹來了這些老兒的側目。

  見得這些老頭扭過臉來看人,甄宓也撇了撇嘴:“原來是活的,還以為都是死人呢…”

  二指捻著黑子的長須老人皺起眉頭,朝陸家茅道:“陸家茅,這樣的人你也敢帶來這里?”

  如此說著,他只是輕輕揮手,那棋子便脫手而出,朝甄宓激射而來!

  甄宓也是行走江湖的,自是知曉厲害,正要躲避,卻見得司馬徽往前面一站,在甄宓面前舞了一下袖袍,便將那棋子卷了起來。

  “說話歸說話,動手歸動手,別為老不尊。”

  司馬徽那也是大宗師的派頭,棋盤周圍幾個老頭兒見得這一手,也都站了起來,一個個仿佛被點亮的燈,瞬間被激活了一樣。

  “好一手攬云雀,敢問兄臺尊姓大名,何門何派?”

  司馬徽漠然答道:“無名無姓,無門無派,只是陪小輩過來耍耍罷了。”

  如此說著,司馬徽便將那黑子丟了回去,然而棋子落在棋盤上,卻沒有彈起,而是如附黏膠,落定在棋盤上,那位置正是白方死穴!

  眾人見得這一手,便知司馬徽內功了得,否則也無法掌控這般精妙的力道,更讓人吃驚的是,司馬徽并未細看,只是遠觀,看的只是棋局的大概,竟是一下就抓住了白方的命門!

  這群老頭兒一個個營養不良,一副要死的樣子,想來也不可能出門,下棋便是最大的消遣,適才如雕像一般苦思,就該知道進入了長考僵局。

  然而司馬徽卻是一眼看破,可見他的棋力多么高深了!

  內功了得,腦袋活絡,這樣的人,眾多老頭兒又豈敢小覷!

  適才執黑的老者站了起來,朝陸家茅看了一眼,陸家茅卻也不解釋,那老者才開口道:“有事就說吧。”

  陸家茅這才指著李秘,朝眾多老頭道:“他過來要人。”

  “要甚么人?”

  “有用的人。”

  “憑什么要人?”

  “他叫李秘。”

  “李秘?我認得他?”

  “不認得。”

  “他又憑什么來要人?”

  “他能給你們翻案。”

  對話簡單而快速,一問一答,很是精簡,仿佛多說一個字就會折壽一年那般,但李秘也聽得出來,最后一句透出的信息量也是不小。

  估計這些老頭是背了甚么冤案,才躲在這里避難,而他們武藝高強,一開始又問何門何派,都是江湖武林的套路,再加上陸家茅介紹李秘來這里要人,說明他們手底下也有著不小的勢力。

  可他們若是有這么多人手,有這么大的勢力,為何不自己翻案?

  由此可見,要么他們的案子太大,要么案子太難,再看看他們的年歲,估摸著又是甚么無從查起的陳年舊案。

  李秘短時間內便推測出這么多的信息,大體情況也算是清楚了。

  陸家茅最后一句,顯然是打動了這些老頭子,他們面面相覷,眼中盡皆流露悲憤,雖然年歲流逝,只怕也沖不淡心中的不甘。

  “他憑甚么給吾等翻案?”那老頭打量了李秘一番,又朝陸家茅問道,陸家茅也有些不悅,朝這些老頭道:“老夫只是念在多年情分上,幫你們牽個線,你若不信,老夫帶他回去便是。”

  如此說著,陸家茅便作勢要走,那老頭卻是往前兩步,攔了下來。

  “就不許問了?”

  陸家茅正要開口,李秘卻是搶過了話頭:“不是不許問,是不需問了,在下才疏學淺,這些事情做不來,今日算是打擾了。”

  李秘說完,便朝甄宓使了眼色,這才轉身,讓陸家茅一個眼神給盯住了。

  “你這又是為了哪般?”

  李秘苦笑道:“陳年舊案,無從查起,便是有些線索,查起來也是費時費力,我還要陪殿下讀書,前方戰事伊始,不知何時才能回去,暫時不考慮查案子的事情。”

  似乎楚王身世這樣的舊案,李秘也不是沒查過,雖然難度不小,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這些都是江湖武林人,牽扯到門派斗爭甚么的,那都是見不得光的,李秘卻是朝廷的人,到時難免有些計較不清楚。

  再者,李秘也確實有心扶持朱常洛,即便要查案,那也是等到朱常洛入主東宮才能安下心來,又如何有余力幫這些武林人查案?

  不過他到底沒把話說死,故意提及殿下之類的,也是為了透露一下自己的底細,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官府背景,畢竟武林人大多仇視官府中人。

  當時的武林人雖然也不乏大俠,但其實大部分說白了就是黑道,與后世那些個黑sh會差不多,有沒有作惡是不敢說,但絕對稱不上甚么好人。

  果不其然,李秘如此一說,幾個老頭兒當即就換了臉色,一來是李秘提到了陳年舊案,二來是李秘說起殿下二字。

  那老頭當即上前,朝李秘道:“你到底是甚么人?”

  李秘此時才看清楚,這老頭也就五十多歲,但不算高大,臉上皺紋很多,太陽穴附近已經長出老人斑了。

  估摸著以前也是黑道大梟,說話有些盛氣凌人,不過這種氣派在李秘眼中并不算得什么,畢竟李秘眼下要做的是欺君之事,膽子潑天大了。

  李秘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的性子,早先客客氣氣還要被嫌棄鄙夷,如今又無求于他們,說話也就隨意了。

  “你又是甚么人?”

  見得李秘無禮反問,旁邊的老頭子們都有些不悅,其中一人道:“目無尊長,這也是你能打聽的么!”

  李秘也是搖頭一笑,想到這里也難免有些失望,因為來到這里他才知道,武俠小說和影視作品里頭的八大門派并沒有那么神。

  少當自然是有的,武者應該也有,但高手不會那么多,功夫也沒有那么夸張,至于華山派恒山派之類的,要么是杜撰要么是夸大其詞。

  武林派系自然是有,這些民間幫派卻為朝廷所不喜,因為拉幫結派都是奔著利益去的,比如徽商晉商和海商的商會,比如人們的東林黨,青黨楚黨齊黨等等,這些都算是幫派。

  而這些幫派比拼的自然不是武功高低,而是財力人脈等等,做的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這里頭還涉及到官商勾結等一大堆見不得光的東西,至于甚么門派比武這種,就別想太美了。

  這些人說白了就是大明朝的黑sh會,爭奪地盤搶奪利益而引發的戰爭是有的,能打的或許也有,高手應該也有,但大多數就是打群架,爭強斗狠,也有軍士逃兵當打手,那可是相當受歡迎,因為軍士已經是逃兵,為朝廷所通緝,本身就不管不顧,所以很是狠辣。

  所以當司馬徽聊起陸家茅的故事之時,李秘才會這么興奮與激動,因為從陸家茅身上,他總算是嗅聞到想象中的那種江湖味了。

  聽得這老者的訓斥之后,李秘也覺著好笑:“這目無尊長可用不到我身上,敬人者人恒敬之,若是為老不尊,又如何讓人尊老敬賢?”

  “再說了,咱們素未謀面,也無交情,說這些未免可笑,一個人值不值得尊敬,看的是他的品行,而不是年紀,若只論輩分,隨便哪個老流氓來胡鬧,我都得叫一聲爺爺咯?”

  李秘如此一說,在場之人臉色當即難看起來,畢竟在座可都是老人居多。

  不過李秘所言也并非沒有道理,起碼司馬徽就露出了贊賞的眸光來。

  這些人都不是衛道士,既然能吃江湖飯,對于這些繁縟節自是不太講究的,讓他們不爽的是李秘的語氣和態度,只是他們卻從不反省自己的作為罷了。

  陸家茅也是有心要拉扯一下雙方,否則也不會把李秘帶過來,見得此狀,也朝眾人道。

  “好了,加起來也是幾百歲的人了,跟一個少年郎斗氣就好看?”

  “他是刑名出身,眼下是翰林院侍讀,山東諸州宣撫,我若是你們,便先睜大眼睛看看他后腰那柄刀吧,真是越活越回去,眼睛都不好使了么!”

  陸家茅如此一說,眾人才將眸光集中到了李秘后腰橫插的戚家刀之上,這刀其實很長,背著都快夠著地了,所以李秘一般都是橫插后腰,或者往后伸出去。

  司馬徽也說過,戚帥曾經用過武林人士,所以這些人或許對朝廷有怨氣,但對戚帥那絕對是心悅誠服的。

  也果不其然,眾人見得李秘腰間寶刀,頓時都雙眼發亮,適才那些個官銜甚么的,倒也就成了可有可無。

  陸家茅此時又補了一句:“他是吳惟忠的義子,你們總該放心了吧?”

  “吳惟忠的義子?難怪了…難怪了…”

  那為首的執黑老者此時才自我介紹道:“適才是我等老頭子怠慢了,老夫乃是閩浙順風社的程北斗。”

  “閩浙順風社?”李秘聽得此名,心里也有了計較,估摸著該是海商的幫會,不過能夠冠以閩浙二字,估摸著也是財大氣粗的。

  只是李秘又難免起疑,這些老家伙平起平坐,也就是說,其他老頭身份地位應該都相差不多。

  既然都是各個幫會的大佬,為何如此凄涼地躲在三屯營外的莊園里,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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