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沒事惹這樣的煞星干什么!”
朗軒此時的悔恨有如江水滔滔,連綿不絕。
但是怪誰呢?
沒有拖著你拽著你去找人家去尋仇吧?
你當然可以說他滅了狼神寨我的家族。
你當然自動省略你的家族找上門去殺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家族親人被滅了。
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因為你覺得你是元嬰期大修,你有能力復仇。
你不怕冤冤相報,永無了期,因為你覺得事情一定到此為止。
因為你是元嬰期大修。
你覺得你的復仇是正當的,高尚的,所以葉非這渣渣的性命以及一切都是你的。
否則你可能會抱怨詛咒蒼天,為何如此不公。
你從未想過你的家人對葉非的不公,這個你覺得無須考慮,因為那只是個渣渣,是個螻蟻。
所以你來了!
所以你敗了!
因此還將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只有這個時候,你才想起招惹這兩個字。
但是真的晚了。
朗軒此時的法則全部外放,體內元嬰因為法則的漸次消散開始呈現潰散的跡象。
當然不會一兩天就潰散掉,真元護住暫時不使其潰散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十天之后呢?
一個月之后呢?
自己還會是元嬰期大修嗎?
或者下一刻,自己還會是一個活人嗎?
朗軒被恐懼所淹沒,自然不會等死。
他看到葉非此時渾身浴血,法則沒入割裂其肌膚,割斷其筋脈直達骨骼。
他期望奇跡出現,覺得一個筑基期渣渣的肉身怎么可能阻止暗黑法則的切割?
他真的想看到,下一刻葉非就被入體的法則切割成一塊一塊一條一條。
但是接下來他看到的乃是他到死都難以相信的場面。
渾身浴血的葉非,所有法則入體之后并沒有出手去捕捉撕裂這些法則,而是抓住一根法則之后仔細地一個符文一個符文地將其從法則鏈條上撕裂下來。
這和以前葉非簡單地將一條法則粗暴地扯斷完全不同。
此時的他找到持刀分解妖獸的那種快感。
自己的手就想是帶著鋒利的鋒刃,沿著法則符文的紋理解構抒情自然地解剖。
一切的快感來自于游刃有余。
這讓他對法則的解構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了解。
隨著認識和了解的加深,他的血龍撕看上去有些變化。
以前他撕裂妖獸撕裂法則的時候,只是簡單的破壞,每撕裂扯斷一根法則都是全力以赴。
而現在不同。
現在他的手指依照某種奇異的軌跡滑動,每劃過一枚法則符文,都能發現這符文的節diǎn弱diǎn之處,順著這些節diǎn弱diǎn,他只是輕動著自己的手指,這枚符文就開始解體。
如此輕松寫意地撕裂符文,動用很少的真元就可以辦到。
而撕裂一條法則所消耗的真元,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此時葉非找到了在自己的妖獸肉鋪解體妖獸的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懷念。
而此時因為對法則符文的了解逐漸深刻,手指手掌接觸到法則的時候,法則根本就對其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哪怕是油皮都難以被切割掉一絲。
而除了手掌之外的身體其他部分,葉非一樣經歷著尖銳無邊的痛楚。
他不阻止這種痛苦,因為他需要這些法則對其全身進行切割,然后在運轉生命之力到傷口處修復,如此循環往復,這些被切割的部位逐漸被強化。
而瞬間無數次的切割修復,使得法則再難以對該處切割成功時,自然轉移到附近其他完好的部位去繼續切割。
葉非借助朗軒的暗黑法則鍛煉強化肉身。
這是他獨特的體術。
也是修煉《血龍身》必須的前提肉身條件。
但是這一幕看在朗軒眼里,卻是那般的恐怖和難以置信。
天啊!
這是連法則都不能毀傷的肉身嗎?
不不!
不是不能毀傷,乃是通過毀傷以及不明所以的快速修復,達到肉身法則難傷的程度。
這樣的肉身一旦修煉有成,那就算是玄階神兵法寶都難以對其造成傷害吧!
而這樣的修煉神術,這樣殘忍的修煉過程,讓郎元嬰剎那明白了,為什么一個筑基期渣渣,能夠戰勝他這個元嬰期大修。
因為,僅僅以各種肉身的毀傷為煉體手段,并以此為樂來看,這樣堅韌的性格誰曾有過?
起碼郎元嬰自己明了,假如換做是自己,法則加身的那一刻,就開始鬼哭狼嚎果斷放棄了。
將自己的每一絲肉身不斷的切割修復,這是一個人能忍受得了的事情嗎?
郎元嬰甚至不由得想象,一旦元嬰期大修的法則對葉非的肉身造不成傷害,那么即便是中期后期的元嬰期大修,也將對葉非無可奈何,結果就是被葉非追著攆著暴打吊打,直至被剝奪法則撕裂法則,身死道消。
而葉非這個筑基期渣渣…
不是渣渣,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而這個異類,根本就無須急著進階結丹期什么的。
僅僅是強悍的肉身,就可以力抗元嬰期大修直至無敵。
郎元嬰悲傷地想,可能只有神識強大如化神期大修,才有把握鎮壓這個異類吧!
而此時,想要召回自己剩余的法則的郎元嬰,忽然覺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切割葉非肉身的暗黑法則,此時嵌入其中之后,雖然與自己的神識還有著聯系,但是神識根本就召喚不回來了。
因為葉非不允許。
而此時的葉非,沉浸在分解撕裂法則符文的過程之中,不能自拔。
他想起有一個叫做庖丁的大能,曾經分解天牛如解鞋帶。
而自己現在分解符文,貌似異曲同工。
庖丁是屠夫,自己也是屠夫。
庖丁解牛,而葉丁解符。都應該是一場佳話吧!
但是沉浸其中,并不代表葉非不關注其他切割自己肉身的法則。
朗軒試圖將這些法則召喚回體,葉非立即覺察。
冷笑著運動肌肉群,將法則困于其中,不使其逃脫,乖乖地給自己當苦力,切割磨練肉身。
催動神識回收法則的朗軒此時已經完全放棄了。
法則收不回來,異類的肉身又如此強大,退而求其次使用真元,人家根本就不尿。
而使用武技肉搏…
尼瑪,看到那連法則也能解析撕裂成一枚枚符文的雙手了嗎?
武技肉搏,直接將本座撕成碎片好了。
至此,郎元嬰居然興不起任何對抗之意。
有用嗎?
沒用還對抗個毛線?要體現一下自己的不自量力嗎?
此時的朗軒只有放棄收回自己法則的想法,準備逃了。
不逃還咋地?
真能逃走的話,大不了躲在洞府之中兩百年,重新凝聚法則。
但是,逃走的話,被允許了嗎?
那異類可是聲稱要搞死自己的啊!
一旦逃走被追擊,連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此時,似乎知道朗軒在糾結什么,葉非眼皮抬起,冷厲的血色眸光閃爍。
“想走了?”
“留下元嬰,留下神魂,你走本少不攔你!”
尼瑪!
元嬰留下,等于剝奪了自己所有真元;
神魂留下,特么自己還算是個活人嗎?
你特么要殺我直接來好了,何必假惺惺說這個話?
郎元嬰此時委頓于地,哀哀哭泣,意志崩潰,一心求死。
“給個痛快吧你!”
葉非冷冷地看了一眼朗軒,雙手繼續拆解撕裂這法則符文,任由其他法則繼續切割自己的肉身。
“你先哭著,慢慢哭,不著急…”
就這樣,朗軒伏地哭泣,渾身死意彌漫,哭著哭著居然睡著了。
而葉非居然好整以暇地趺坐于空,一邊在一枚枚拆解撕裂符文,一邊運轉生命之力到法則割裂的傷口處修復。
因為消耗的巨大,不久葉非開啟元噬術,開始吞噬千里之地內濃郁到極致的混雜元氣。
煉化鍛錘之后,補充真元,儲存生命之力。
肉眼可以見到,以葉非為中心,一個巨大的漩渦呼嘯旋轉,形成巨大的漏斗,天地元氣直接被猛烈地吸扯到其中。
這一次,葉非控制著吞噬的速度和體量,并沒有像此前兩次一般,讓自己成為一個肉球。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想吞噬到自己控制不住,而能夠做到隨時終止。
因為他沒有忘記,很可能馭獸宗的內門大師兄就在附近,還有霍師叔的老丈人趙家仁,也許就在很遠的地方在等待時機。
他現在的神識感知不到況且狂和趙家仁在或者不在。
始終他就是個筑基期渣渣,神識比結丹期修者強diǎn有限,外放之后沒有那么遠的距離。
而元嬰后期大修神識可以籠罩五千里。
元嬰后期大修幾乎可以籠罩一萬里。
這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做到的。
他現在勉強能夠外放到七八百里,已經很接近元嬰期大修的神識了。
當然迷你龍可以感知到這兩個在或者不在,在什么地方,有多遠的距離。
但是這不是正在呼呼嗎?
這不是有起床氣嗎?
直到修煉了大半天,已經是深夜了。
法則切割肉身也歷經了無數次,再也難以對肉身造成傷害。
疼還是劇烈的,但是不會再皮開肉綻,不會再流血。
而法則之力也漸漸在衰弱。
葉非一直在拆解暗黑符文,一枚枚撕裂之后,頗有心得。
尚余幾百道暗黑法則,葉非已經沒有再拆解下去的興趣。
果斷地將剩余的法則全部暴力扯斷,復歸天地之后。
葉非站起身來,換了一件青衫穿上。
走到呼呼大睡的朗軒身邊蹲下身來。
他想這人要是放下的話,真的就沒有恐懼不恐懼了。
既然死亡是一個不可更改的結果,那就認了。
認了就不會再駭怕。
葉非居然接著依稀的星光,看到郎元嬰的臉上居然浮起純潔的微笑。
尼瑪,這是夢見啥了呢?
“嗨嗨嗨!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