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陣狂風卷過,天空,烏云低沉,一片昏暗。ζ雜↑志↑蟲ζ宋王的心情也如同頭頂的烏云般低沉。
“在家休養”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但卻是一道鴻溝,橫亙在了他和朝堂之間。這并不是命令,也沒有說他做錯了任何事情,只是一紙善意“關心”的勸告,就把他排除在了朝堂之外。
“君命不可違”,不管他之前有多少準備,多少計劃,這一刻都化為了烏有。
“想不到”
宋王握著拳頭,緩緩的閉上眼睛,心中一片冰涼。
在朝堂二十余載,君臣相知。但是這種圣旨,宋王還是第一次遇到。圣旨的內容簡簡單單,甚至連多余的修飾都沒有。
從這道圣旨之中,宋王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味道。圣皇已經用這種方式,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態度。
“宋王,接旨吧!”
魚公公高高舉起圣旨,瞧著宋王冷冷道。
“是,有勞公公了!”
宋王從魚公公手中恭恭敬敬的接過了圣旨。
捧著手中的圣旨,宋王怔怔的,在大殿中呆坐了一整天。
“宋王,接旨吧!”
魚公公冷冷一笑,將手中的圣旨遞了過去。這已經是第二天宋王收到這樣的圣旨了。內容一字沒變!
第三天,第四天!
宋王最開始的時候,還是雄心壯志,想要聯系群臣,在朝廷上大有一作為,阻止圣皇。
但是接連數天下來,宋王心都涼了。
“殿下,這可不妙啊!”
盧廷恃立左右,憂心忡忡:
“這已經是第五天了,陛下那邊似乎是鐵了心思,不讓您上朝。而刑部、朝堂和兵部那里沒有你主持,現在情況也非常不妙。”
“朝廷上還好,有王亙王大人朝應。但是刑部和兵部那里,每天都有大量的瑣事,必須要有人主持。殿下不在,便會有人自動接過殿下原來的責任,現在,齊王那邊已經在大肆動作,派人接替殿下的職責了。這樣下去,殿下可就慢慢被齊王那邊排斥出去了。”
雖然宋王不能上朝,但是盧廷是可以的。然而他僅僅只是一個大學士,在朝堂上根本沒有什么實權。
在這方面只能干看,干著急。
“我知道”
宋王一個人端坐在大殿上,顯得心不在焉。真實的情況,遠比盧廷說的要糟糕的多。宋王深深知道,陛下正在以這種方式,慢慢的將他排擠出了朝堂之外。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這一次,宋王感覺到了一顆冰冷,堅硬的心。
從政二十多年,在朝堂上,宋王第一次失勢了。
“圣旨到!”
魚公公手捧著圣旨,昂首闊步,嘴角掛著標志性的嘲諷,再次如約而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宋王憂勞國事,操勞過多。特詔諭在家好好休養,如無朕諭,不得上朝!欽此。”
轟隆!
聲音一落,宋王、盧廷臉色大變。這一紙圣諭,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多加了幾個字“如無朕諭,不得上朝”!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意義卻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怎么會這樣?”
盧廷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面前的魚公公。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會這樣!”
宋王心中冰涼,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如無朕諭,不得上朝”,這簡簡單單幾個字,卻是對宋王最嚴厲的打擊。雖然沒有指明宋王的過錯,也沒有剝奪他的官爵,但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等于實質性的將宋王從朝堂之中排斥了出去。
從此以后,如果沒有圣皇令諭,宋王根本不得參加早朝。更別說是參議朝政。
“殿下,接旨吧!”
魚公公臉色白凈,單手握著圣旨,遞了過去,嘴角一片嘲諷。
宮里的太監居然敢嘲笑皇室親王,這何止是膽大包天,如果不是得到了圣皇的圣諭,又哪里敢這樣做?
“多謝公公。”
宋王面若死灰,從魚公公手中恭恭敬敬的接過了圣旨。
“宋王殿下,恕咱家多嘴,太真妃的事情,你好自為之吧!”
魚公公冷笑著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做主子的不高興,做奴才自然也不會高興。現在宮里頭誰都知道,反對圣皇和太真妃在一起的第一號人物,就是宋王李成器。
宮里的太監都是同仇敵愾,魚公公對宋王自然也不會有好臉色。
魚公公走后,大殿之中,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看著宋王手中的圣旨,每個人都是心情沉重。
誰都知道,那座中土神洲最尊貴的“太和殿”從此以后,對宋王來說將變得遙不可及。
除非得到圣皇令諭,他是再也無權踏入其中。
盧廷看著一旁的宋王,心中憂心忡忡。
太真妃事件演變到這種地步,是誰也預想不到的。原本以為,眾人最大的敵人是支持太真妃的姚家和齊王,只要再廷爭中,戰勝他們,就可以令陛下心轉意。
但是這一刻,眾人才發現,眾人真正的“對手”自始自終,都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今的圣皇陛下。
而姚家和齊王只不過是在順從皇帝的旨意罷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宋王頹坐在大殿上,神情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在朝堂中受到排斥,丟失權利,這并不是最讓宋王受打擊的。
最讓宋王受打擊的,是在他心中一直英明神武,雄才大略,堪稱整個大唐有名以來最賢明的君王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要將他排斥了朝堂之外。
這才是令宋王難以接受的。
雖然在朝堂上失勢讓人心中難受,但是要讓他轉過來支持太真妃,卻也是難以做到的。事關君臣之義,臣子名節,宋王是絕對不可能轉過來支持太真妃的!
“看來,真的讓那小子猜中了!”
突然一聲長長的嘆息,宋王耳邊傳來盧廷熟悉的聲音。
“盧學士,你這是什么意思?”
宋王抬起頭來,詫異道。
盧廷這翻話,莫名其妙,突如其來,而且沒頭沒完,完全讓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殿下還記得王嚴王耿直的三子王沖嗎?”
盧廷搖了搖頭,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記得,不是在四方館見過他嗎?盧學士為什么提起這個?”
宋王詫異道。完全不明白盧廷為什么會在這種時候,提起那個孩子。
“那次離開的時候,我特別頭留意他,我總有一種感覺,那孩子似乎早就知道我們會失敗。”
盧廷坦言道。
“這怎么可能”
宋王猛的直起了身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朝堂上的事情波詭云譎,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不到最后一刻,就連他們這些浸淫政治幾十年的大臣都未必知道結果。
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么可能這么篤定知道。
盧廷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
盧廷的性格非常喜歡提攜那些有才能的后輩。而王沖的能力,已經不僅僅是才能那么簡單了。
對于這個王嚴的子嗣,恐怕連王沖自己都不知道,盧廷對他的觀察和留意,遠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殿下還記得當時他問起太真妃的事件。現在想,那孩子當時其實就是想要勸阻我們。只是后來,或許是知道注定不會成功。所以他才換了一種方式。”
盧廷開口道。
宋王怔了怔,臉上終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如果那孩子真的像盧廷說的那樣,那真的就極其不凡了。
仔細響,當時王沖開口,似乎確實是想勸阻自己。
只是當時的情況,不管是自己,還是盧廷都是絕對不可能聽得進去的。
“盧學士,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想要我轉過頭來,去支持太真妃嗎?”
宋王臉色有些難看。
“殿下,我并不是想讓你改變態度,轉而支持太真妃。但是你不覺得當初那孩子,話里有話嗎?他當初一直暗示我們,想讓我們去見壽王李瑁。”
“我總感覺,他好像知道點什么。這次的太真妃事件,陛下的態度太奇怪了。和以往完全不同。我覺得,或許我們真應該去找找壽王了。或許能夠知道一點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盧廷道。
宋王沉默不語,目光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如果是在以前,盧廷這翻話他,他根本想都不會想。但是接連發生這么多事情,接到五張圣旨之后,宋王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圣皇的態度太奇怪了,宋王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為了一個女人達到這種地步。對于太真妃,宋王以前沒有太多的了解。
只知道他是壽王李瑁的妻子。
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對這個女子多看一眼。但是現在,宋王心中卻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欲望。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能夠使得圣皇發生這樣的變化。
時間緩緩過去,大殿之中一片寂靜。
盧廷也沒有催,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待宋王的意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殿中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幫我準備一下。我去壽王府見見瑁兒!”
“是,殿下!”
盧廷會心一笑,迅速起身,往外走去。
大約片刻之后,宋王便離開了府邸,坐著馬車,一路往壽王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