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坐在門口,細聽他們說這遠大的理想和皇帝陛下的規劃,聽到后面突然笑了起來。
有刁婦童氏,乃大且在書院做教習,阻撓陛下千秋功業。
這輛車又是通往童玲家鄉唯一的一趟直達車,巧了!
尤其是他們說要故意改變評估,丑化環境之后興建度假山莊的地方,大龍口水庫,那是童玲最喜歡的地方,身上總是隨身帶著在水庫邊上照的照片,那里的水質極好,周邊一帶的人祖祖輩輩都飲用那山泉水,是遠近聞名的長壽村。
而這幫混蛋竟然與貪官私通,公然將優質飲用水源篡改成劣質水資源,進而修建風景區和度假村,在我朝反腐,重視環保的今天,簡直是膽大妄為。
雖然只是簡單的對話,但高君仍然能聽出細節,他們口中的‘皇上'應該是個傻叉村霸,組織個黑惡勢力團伙,用暴力手段打壓威脅恐嚇競選對手,坐上村官的位置,然后霸占集體資產用以個人牟利。
發展壯大之后,自然是拉攏腐蝕賄賂各方官員,尋求保護傘,打造關系網,再撈一些所謂的榮譽,沒準還能升官走仕途呢。
類似的村霸實在太多了,沒點勢力和背景怎么能當上村長呢,尤其是近年來地產業蓬勃興盛,鄉村占地改造拆遷,這其中有巨大的利潤和油水啊。
二青他們隔壁村,村長是他朋友,正好也是趕上村里占地拆遷,按照合同規定,應該在九月三十日將所有補償款都下發到村民手中,但他卻提前三個月從開發商那里拿到了總金額八千四百萬的補償款,一部分存入理財賬戶,一部分借貸出去,三個月后,如數發放給全體村民,自己大賺了一筆利息。
嚴格說起來,這應該算是挪用公款,但村民卻都如數得到了補償款,一分不差,一天不少,如約履行了,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這事兒,也沒有人會去多嘴舉報,反而會感謝他帶領村民致富。
其實升官發財的道理大家都清楚,老百姓也明白,只要你當官的能真的為老百姓辦實事,辦好事,讓百姓們安居樂業,你就算真的從奸商大戶那里弄點錢,也不會有人在意。
這個道理全世界同行,小至一個村長,大到一個國家,如果能讓百姓人人安居樂業,百姓富裕了,自然團結一致,上下一心,對國家的歸屬感,民族的凝聚力都會提升,民間富裕了,朝廷自然也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人力物力財力,所以,民富則國強。
高君本想在多聽一些內部,可這倆傻貨已經做起了美夢,這次行賄辦得很妥當,回去皇帝陛下自然重重有賞,倆人已經惦記起了高莊的王寡婦,趙莊的小妮子…
高君站起身,又來到銜接處點上根煙,狹小的空間內煙霧繚繞,一名乘務員從前面車廂走過來,禮貌的說:“你好,查票。”
高君點點頭,將補好的車票遞過去,而且是兩張,包括吳曉怡的,乘務員看過之后,道:“這位女乘客呢?”
“哦,我妻子懷孕了,正在包廂內休息,如果車票沒問題,就不用叫她出來了吧?”高君說道。
乘務員理解的點了點頭:“票沒問題,祝你們旅途愉快。”
說完乘務員走了,敲響了那倆蠢貨的包廂門。
查票過后,火車繼續飛馳,車廂內又變得空蕩蕩的,再沒有人走動,連那賣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撲克牌的乘務員都沒出現過,只有一號包廂里那倆傻貨沒心沒肺說著廢話。
不過這些村霸在利用集體資源圈錢方面確實都有兩把刷子,他們口中這位‘皇上',大量的全占了集體土地,且還都有正規的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證,當然了,他作為村長,自己批給自己,自然容易。
他們將這大片土地改造成了大型的農貿批發市場,整合了周邊所有的小市場,全都集中到這里統一售賣農業產品,成了十里八鄉最大的蔬菜批發市場,然后他們借此在收取租金攤位費市場管理費等等。
另外還在市場內成立了運輸車隊,壟斷了蔬菜果品的運輸,財源廣進,日進斗金啊。
而他不過是一個偏遠小山村的村長而已,可見,有權就有錢啊。
高君躲在一旁正聽得津津有味,就在這時,高君敏銳的聽到了一聲悶響,好像木棒砸西瓜的聲音。
而讓高君吃驚的是,這聲音來自于五號包廂,也就是被他掉包的六號包廂。
高君快速的沖過去,側身貼在門上,仔細傾聽,卻只有呼呼的風聲了。
可是有風聲也不對勁啊,包廂里根本沒有乘客,就算有,這天寒地凍的也不會開窗啊。
高君不敢大意,一手摸著自己胸前的紐扣,只要按下去就會有麻醉針瞬間激發,近距離的發射速度比子彈還快,而且瞬間能讓人麻痹,這是專門為針對異能者,為了捉活的而研制的。
另一只手拉住了門的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巨大的力量凝聚在掌心,猛然一把拉開了厚重的房門,閃身就堵在了門口。
狹小的包廂內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是窗戶開著,冷風呼嘯著吹來,讓高君都打了個冷顫。
但現場的情況卻讓高君緊張了起來,四個被他做成有人熟睡樣子的床鋪全部都有單孔,有個還冒著煙,聲響是由一個掉在地上的枕頭發出的。
車窗敞開著,冷風呼呼灌進來,高君抄起地上的枕頭沖到床邊,伸手將枕頭探出窗外,襲擊并沒有發生,很可能槍手并沒有在窗外,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這才收回枕頭并放下了車窗。
他現在很擔心吳曉怡,但又不能輕舉妄動,萬幸現在是中午,陽光刺眼,吳曉怡要睡覺,所以自己拉上了窗簾。
所以,高君也不會冒然沖過去,否則很可能會將槍手引到正確的地方。
而且高君還在懷疑,殺手可能還在房間里!!
這次槍擊事件實在是太奇怪了,充滿了疑點。
首先是四個床鋪的被子都遭到了槍擊,單頭就在被子下面,四個彈頭的溫度幾乎相仿,說明是同一時間射出的四枚子彈,但地面上又沒有彈殼,難道槍手在速射之后,遁走之前,還有閑工夫收走彈殼嗎?
另外,這雖然是一輛綠皮車,但卻是特快列車,現在正在全速奔馳,時速在一百公里以上,他不相信有人力能夠追上這個速度,并且爬上這飛快的列車,并在高速與狂風之中,穩當且快速的打開車窗并完成槍擊。
可若是超出人力范疇的異能者,那又何必用槍呢?以往接觸的異能者,無不以高人一等的神人自居,斷然不會用這人世間的手段。
再者說,槍手為什么要攻擊這個房間?
槍手的目標顯然是吳曉怡,但自己和吳曉怡并沒有去購票大廳買票,而是直接在站臺上車補得票,可以肯定沒有人知道,可槍手又是怎么知道吳曉怡在五號房間呢?
高君瞬間想到了剛才那個檢票的乘務員,只有他看到了車票,持票人的名字和所在的房間以及床鋪,但因為房間里沒有其他旅客,所以床鋪隨便自主選擇,這也是四個床鋪都被襲擊的原因。
可是,高君又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乘務員離開的,往前還有幾節軟臥車廂,然后是餐車,最后是車頭了。
難道這個乘務員在前面的車廂打開了車窗,沿著車窗爬了回來?他是蜘蛛俠嗎?
如果不是那個乘務員動的手,那一定是他的同伙,他假借查票來鎖定吳曉怡的位置,再通知同伙動手。
也只有那個乘務員,因為是假冒的,所以才沒有發現五號和六號包廂的門牌被調換了。
可是,他們是怎么追蹤過來的?
昨晚除夕夜,他們連夜出逃,盜用了一輛毫不相關的車輛趕去火車站,乘車到京城連站臺都沒出,直接換乘了這趟車,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啊?
恐怕是敵人又出動了擁有特殊能力的家伙了,這個房間剛才就是個密室,自己就守在門外,絕對沒有人過來,車窗是唯一的途徑。
可這是時速超過了一百公里的特快列車,如果是車外的人,需要更快的速度追趕,如果是車的人,需要在其他房間的窗口爬出去,沿著車窗爬行過來,這出了閃電俠和蜘蛛俠之外,恐怕沒有人能做到吧?
高君疑惑不解,但令他高興的是,即便敵人追蹤到了他們,甚至那個假冒的乘務員和他有近距離的接觸,卻都沒有對他發動襲擊,說明敵人現在對他有深深的忌憚,對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才會繞到窗外,盡量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去襲殺吳曉怡。
高君值得驕傲了,這是殺出的赫赫兇名,這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威懾力,但又不能有絲毫的掉以輕心,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的勝利是多么艱難,幾乎每次都要玩命。
上一次在樓頂干掉那個‘天氣男',其實高君已經落入了下風,正面相抗沒有絲毫勝算,關鍵時刻以跳樓為代價,險之又險的抓住窗沿,九死一生的引敵人上鉤,才將他擊斃的,當時要是有一點差池,高君自己也粉身碎骨了。
更可怕的是,異能者好像源源不斷,如流水線生產出來的一般,一個比一個神秘,一個比一個強大,就在這火車上,也暗藏著巨大的危機。
這一次暗殺失敗了,也引起了自己的警覺,下一次又會以什么樣的方式來攻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