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惠拉著高君從后門出了醫院,進了包子鋪,親自端來一盤灌湯包,盛了一碗小米粥,還有一碟子小咸菜,用紙巾細心的將筷子和湯勺擦得干干凈凈,這才送到高君手里,就差喂他吃了。◢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這就是為什么有經驗的老人總說,要找一個比自己大幾歲的伴侶的好處。
女人總是幻想找一個男朋友,要想她爹一樣對她無底線的包容和百般的寵愛。
首先是因為年紀大的一方,擁有更多的經歷和經驗,懂得珍惜,愿意付出,另外這其中還有一個小小的自卑心理在作祟,無關身份地位,大多數人都有這個心理。
心理想著,哎呀,人家水蔥一樣的小姑娘跟我了這咸濕大叔,一定要好好對待人家,有些刁蠻任性沒關系,年紀還小嘛,犯了錯誤沒關系,年紀還小嘛…畢竟有些地方也很小。
女人也同樣,哎呀,這么年輕帥氣的小伙子跟了我這半老徐娘,一定非常愛我,所以我也要想母親一樣疼愛,給他無限的愛,犯了錯誤都沒關系,畢竟年紀還小嘛,只要該大的地方大就行。
高君也不矯情,看著苗惠忙活完,才拉著她的手坐下,直接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
苗惠頓時羞紅了臉,又羞澀又尷尬,大清早的包子鋪人不少,而且她和老板夫妻關系也很熟,這一幕都被人看到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從她剛才一直忙前忙后的時候,高君就注意到她總是低著頭,躲避周圍人的目光,可以想象,她那自卑心又作祟了,一定覺得有心在想,這老女人故意討好小鮮肉,真不要臉。
如果高君殷勤的為她服務,同樣也有人會想,這老女人一定有錢,小年輕的賣力討好。
其實高君可以肯定,絕對沒有人這么想,因為單純外表來看,三十出頭的苗惠,皮膚緊致,眉清目秀,雖說沒有青蔥少女的青春活力,但這更是難得的極品,年輕漂亮又具備成熟女性的風韻與妖嬈。
所以高君什么也不做,就是單純的親她一口,以示感謝,又變現出了自己對她的愛慕。
苗惠心里巨高興,但還是羞于這種公然秀恩愛,她給高君加了個包子,自己立刻低頭喝粥。
就在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小伙子腿腳不好,一只腳有些坡,看樣子像是先天的。
他笑呵呵的走過來,道:“老姨。”
苗惠抬起頭,卻發現小伙子正看著高君,這讓她又紅了臉,故作平靜的應道:“你來了,先吃點東西,上面估計還用不到我們。”
用不到他們說的就是人還咽氣,喪葬這個工作確實讓人別扭,有時候就想禿鷲一樣等著別的生物端起,很恐怖,很喪氣,也很冷血,但沒辦法,只要是工作就需要人去做。
小伙子和高君都有些尷尬,同桌吃飯最起碼也要介紹一下彼此吧?
可苗惠低著頭不說話,小伙子到也開朗,笑呵呵道:“你就是我姨夫吧?難怪我老姨最近精神煥發,臉上總是帶著笑,幸福的像花一樣。”
高君連忙咽下了口中的包子,不然怕自己被嗆死,苗惠拍了小伙子一巴掌,道:“快去拿吃的,哪這么多廢話。”
小伙子嘿嘿一笑,站起身去盛粥了。
高君微笑著說:“苗姐呀,你身邊的親友都太熱情了,你閨女,你外甥,怎么感覺他們都巴不得把你送人呢?”
苗惠也是一臉苦笑,十年來自己孤身一人,郁郁寡歡,孩子們自然都看在眼里,當然也會影響到他們,這兩天只是笑容多了點,就被這小子發現了。
“怎么又臭美苦臉了,這樣不是挺好嗎,你高興,大家都高興,最主要是我,最高興。”高君笑呵呵的說,還偷偷伸手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苗惠圓潤的大腿。
苗惠連忙扭到一邊,生怕被別人看到,低著頭介紹剛才那小伙子:“他是我遠房表姐的孩子,叫展杰,因為天生有點殘疾,他爹媽也都是下崗工人,想給孩子找個以后活命的營生,就送到我這兒來了。”
高君嘿嘿一笑,道:“哎呀,那他們可是真會算計呀,知道你沒兒子,只有齊妙一個閨女,以后早晚會嫁人的,那你好不容易辛苦創立的天國服務公司,最后豈不是會被這外甥全盤接受嗎?”
“啊?”苗惠好奇的看著高君,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再者說,這算什么狗屁公司啊,確實是個利潤豐富的營生,但它不好聽啊。
高君卻一本正經的說:“不行,你辛苦創立的公司,怎么能平白的落入外有手里呢,咱們得抓緊時間,過了三十五歲就是高齡產婦了,有風險,趁著在界限的邊緣,抓緊時間再生個兒子。”
苗惠剛喝的一口粥全都噴了出去,還以為高君是什么小肚雞腸的陰謀家呢,原來是打的這個算盤。
生孩子是有過程的!
常言說得好,半路夫妻難到頭,自己本來就矮人一頭,若是能和高君有個孩子,那就是一個全新的家庭了。
就在這時,小伙子展杰走了過來,小伙子很開朗,笑嘻嘻的問:“姨夫,你說什么了蜜語甜言,讓我老姨都笑噴了。”
“我在和你老姨說,抓緊時間生個兒子,以免以后生意被你霸占。”高君如實的說了出來,絲毫沒有忌諱,嚇得苗惠都瞪起了眼睛。
可展杰卻拍手贊道:“好啊,太好了,我也想有個小弟,齊妙太厲害了,總是欺負我,這會有個小弟,也讓我過過大哥的癮。”
“你就不怕小弟搶了你繼承人的身份?”高君笑著問道。
展杰豁達一笑,道:“這有什么搶不搶的,我本來就是在老姨這里打工嘛,以后小弟要是愿意繼承,我再給他打工,一樣。
我是天生的天殘地缺,出了命硬沒別的,在我眼里從來沒有什么生意或者利益,只有感激,感謝老姨當初的收留,讓我有個活命的營生。”
“哈哈哈…”高君大笑,拍著展杰的肩膀,贊道:“好小子,心胸豁達,懂得感恩,敢于直接說出自己天殘地缺這類話,就足以說明你的胸襟開闊。
人就應該這樣,自卑是最應該產生的一種情緒,除了傷害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外國人常說,上帝為了關上了一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所以他們在對有殘疾孩子的教育上,是非常成功的,從小就把殘缺的孩子當成普通人,給他灌輸正常生活的理念,只有稱贊與鼓勵,沒有過多的保護,腿腳不好,多摔幾個跟頭就是了,不能說話,用手語一樣能表達你的幽默感把別人逗笑,一樣會有自己的朋友,自己正常的生活。
之前我還看到過一個父親,帶著眼盲的兒子去球賽現場,他把一個模擬的玩具球場放在腿上,拉著兒子的手,在桌上演示現場的賽況,并激動的進行解說,主隊進了球,父子倆開懷大笑,擊掌相慶,如同親眼所見一樣。
相反在這方面,我朝的人們還是相對保守,尤其是做父母的,總覺得孩子天生有殘障對不起孩子,家境好的,會對孩子百般呵護,總覺得他和正常人不一樣,處處謹小慎微的保護,反而會讓孩子養成自卑,孤僻,暴躁等性格。
遇到家境不好的,將孩子遺棄的更是屢見不鮮啊。
所以,小子你不錯,你沒有因為自己的特殊而消沉,反而心胸比普通人還要豁達開朗,呵呵,這個天殘地缺命卻硬,這話說得好啊。”
展杰也笑了起來,高君的話說得他心里熱乎乎的,他不想自卑,努力讓自己融入普通人的世界,而且長得還很帥氣,樂觀開朗,性格陽光,可每當人們看到他的腿腳時,都會直接選擇無視。
沒有同情,沒有惋惜,沒有憐憫,沒有鄙夷,就是單純的無視。
今天這位姨夫,第一次見面就說了這么多,最關鍵的還是他的贊賞,這是他的生活中從未有過的。
兩人對彼此都有好感,相處起來自然就更容易也更融洽,對這一點苗惠反而不覺得意外,她那桀驁不馴,性格乖張暴戾的親閨女,在高君師傅的教育下,不是也變成活潑開朗的美少女了嘛。
但還是很佩服高君,他仿佛有一種會拿捏人心的本領,總是能夠輕易又快速的和別人打成一片,讓人一見如故。
不過,苗惠還是說道:“不要在一見如故了,快點吃,東家發信息來了,老人情況很不好,讓我們盡快過去。”
展杰很聽話,立刻低頭飛快的吃飯,高君也一口一個的塞包子,苗惠笑道:“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又沒你的事兒。”
“我也跟你們去幫忙。”高君含糊不清的說著。
苗惠一愣,心生感動,十年來她始終孤身一人,有心里陰影的因素,也有她這個職業的因素,別說是她,殯儀館里有很多年輕的帥小伙,和漂亮的姑娘,也都因為這個人人忌諱的職業而淪為了單身狗。
就算拋開封建迷信的因素不提,單純與私人打交道,不管是理容師,還是什么搬尸工,火化工,聽著就讓人發毛。
高君能接受已經難能可貴了,要是再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工作,萬一他反悔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