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嬌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若不是身體還在劇痛中,她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剛才經歷的一切如夢似幻,仿佛回到了神話時代,在與神魔斗法。
幸好剛才那一槍,否則自己非但要在千百松針下變得千瘡百孔,還會被那些粗壯的樹根車裂。
“那一槍…一定是高君!”
張嬌終于找到了活著的感覺,她艱難的坐起身,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無一處不疼,看看身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斷枝落葉,一片生機滅絕的景象,這也標志著,這場可怕的戰斗總算結束了。
就在這時,山上傳來了巨大的吶喊聲,吼叫聲,糟亂一片,張嬌仔細聽了聽,大概意思好像是說有人掉進山谷里了。
“這人不會是高君吧?”
這是張嬌的第一反應,眼看著山上的人浩浩蕩蕩下來,怎奈上面有大樹橫斷了山路,下面也有一隊人沖上來緊急搜救的樣子。
張嬌立刻意識到了危險,她連忙打起精神沖了下去,雖然經歷一番苦戰,最后更是徹底被擒,但并沒有遭到什么重創,只是有些小傷以及體力透支了,現在多少恢復了一些力氣,立刻沖了下去。
張嬌第一個趕到了現場,因為很容易找,那里有一棵數百年的古樹,但原本枝繁葉茂的樹冠此時很詭異,就像斑禿一樣,樹干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切痕,從上到下,差點將這里古樹劈成兩半。
一把匕首還插在樹干上,樹上躺著高君,身體幾乎被斷枝落葉全覆蓋,若不是還有呼吸起伏,張嬌都差點沒發現他。
張嬌快速沖上前,撥掉他身上的斷枝落葉,再看高君的樣子,頓時心頭一緊。
只見高君全身染血,頭上,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刮痕居多,但其中有幾處很嚴重,皮肉外翻,就像人嘴一樣,深可見骨,鮮血汩汩。
張嬌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作為警務教官,自然是偵緝高手,憑現場多少能猜到,她吃驚的說:“你這二貨不會是從山上跳下來的?”
張嬌檢查了一下高君的狀態,發現并沒有骨折的情況,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抬頭再看看那被撞成斑禿的樹冠,無法想象他從什么地方跌落,居然沒有結構性損傷,太逆天了。
而且,他身上的傷口也開始自動止血愈合了,至于那幾處大傷口,張嬌撕了高君的背心,用碎布條勒住來止血。
高君還在昏睡,應該是腦部受到了沖擊與震蕩造成的,沒有無意識的嘔吐現象,說明震蕩也不嚴重。
不得不說,高君實在是逆天。
處理好了高君,代表著今天這個殺局徹底被他們聯手攻克了,這讓天賦異稟的張嬌也意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更讓她覺得,自己真有點像紅葫蘆娃,即便有一身神力,但還是被金蛇精的泥潭,銀蛇精的金錢陷阱輕松搞定了。
難怪高君總是對她的自信充滿不屑,原來他早就知道還有這樣可怕的敵人存在,人這一生其實就是打怪升級的一生,總會遇到高階的敵人,必須要不斷的提升自己才行。
至于高君都已經習慣了,從知道對手是異能者那天開始,他心里就清楚,每一個敵人都代表著一場生死惡戰,想要擊敗敵人,必須要付出慘痛代價。
以凡人之力挑戰這些神賜者,弒神屠魔,何等輝煌。
風波平息,徹底放松下來,張嬌愁眉苦臉,四下觀瞧,夾著腿,捂著肚子,沒好氣的對挺尸的高君罵道:“該死的混蛋,在人家上廁所的時候闖進來,還得老娘到現在還憋著…”
剛才在流動衛生間兩人互換身份,害得張嬌都沒來得及放水,現在突然放松下來,頓時尿意襲來。
她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走到一邊,寬衣解帶,開閘放水…
人有三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張嬌神清氣爽的站起身,自語道:“剛才要是像這樣輕裝上陣,一定不會這么狼狽,都是一泡尿惹的禍。”
“誒?”張嬌忽然驚疑一聲,好奇的看著挺尸的高君:“這死家伙剛才也是這倒霉的表情嗎?”
剛才高君處在震蕩后的昏睡中,但臉上卻保持著之前的凝重之色,眉頭緊鎖,牙關緊要,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架勢。
但此時,他眉頭也舒展開了,嘴角要是沒有耳朵擋著能咧到后腦勺去,雖然還閉著眼睛,但卻感覺像是在猥瑣的笑,而且臉蛋還紅了。
最關鍵的是,他穿著黑色的背心和長褲勁裝,本來就緊,剛才就看到了襠部有一坨,但現在卻支起來了!
“二貨不會昏迷還在做春天的夢吧?”張嬌沒心沒肺的嘲笑著,忽然,她如遭雷擊一般的愣住了,猛然間想起了什么。
她一步就沖了過來,狠狠掐住高君的脖子,用力的搖晃道:“該死的混蛋,你是不是醒了,什么時候醒的,你剛才都看到了什么?”
高君挺尸,一動不動,只是臉色被她掐得越來越紅。
張嬌都要瘋了,恨不得捏死他然后自己再跳山崖自殺。
隨地大小便,害人害己呀!
“咳咳咳…”高君忽然發出一陣肺癆鬼般的咳嗽聲,虛弱無力的睜開眼睛,開口就說:“張嬌別怕,就算死我也要救你!”
張嬌頓時愣住了,下意識放開了手,她曾經不止一次見過這種情況,人因為強烈的刺激事件而突然昏迷,昏迷中思維是停止的,醒來后,仍然處在當時的事件中。
聽他這話,明顯是心里一直想著拯救自己。
再抬頭看看身邊這棵樹,樹冠都被砸禿了,樹干幾乎被一把匕首劈成兩半,這是多大的沖擊力,這家伙為了救自己,真的從山上跳下來了?
張嬌被感動了,她從小到大做任何事兒都不需要別人幫助,但內心還是渴望有人為她做點什么的。
可迄今為止,也只有中學時某個男人往她文具盒里放死蟑螂,還有在警局某個學院給她茶杯里放瀉藥而已。
她沒想到,居然也會有人為了她而不惜性命。
難道這家伙剛才真的一直在昏迷嗎?
心情大好的張嬌立刻打消了心中疑慮,拍了拍高君的臉,道:“喂,你醒醒,我們安全了。”
“啊?”高君艱難的睜開眼睛,仔細看了看她,這才松了口氣道:“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嘶…”
話還沒說完,高君頓時發出一聲痛呼,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
而這就是典型的演完了柔情扮可憐,就像你對女生深情告白,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說完,若是再能掉幾滴眼淚,會顯得更真誠。
比如你犯了點錯誤求前女友原諒,除了真誠道歉外,偶爾喝個酩酊大醉,摔個滿臉花,受點小傷,會增加你悔恨的程度,更容易博取同情。
類似的套路不一定百試百靈,但此時對張嬌卻很管用,她顧不上剛才的疑慮,連忙對高君道:“你別亂動,你身上有幾處傷口很深,當心大量失血。”
高君一聽,表情更痛苦了,但卻堅持著坐起身,看了看張嬌,又看了看四周,頓時緊張的說:“不行,時間緊迫,你趕快脫衣服。”
“你要干什么?”張嬌驚道。
高君正色道:“我們要立刻換回身份,不能讓敵人知道剛才是你,不能再連累你了。”
高君大義凜然的說著,目光中卻是一片溫柔。
張嬌心頭一喜,道:“算你還有良心。不過你也不用在意,我到是很想和對方正面對決一番。”
“不行,決不能讓敵人知道你的存在。”高君說道:“這件事兒本來就與你無關,剛才已經把我嚇得魂不附體了,決不能再讓你涉險了,再者說,你藏在我身后,關鍵時刻還能作為我的秘密武器,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沒想到自己如此重要,這被人需要和重視的感覺,讓張嬌感覺很好。
她麻利的脫下衣服,成功完成了偷龍轉鳳的任務,現在算是交差了。
就在這時,距離他們不遠的山下傳來了嘈雜的人聲,應該是搜救隊到了,畢竟景區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在蹦極時掉落而不管。
看著高君重新穿好登山服,要靠撐著身旁大石頭才能站起身,張嬌擔心道:“你受傷很重,傷口還在滲血,何不讓救援人員順勢送你去醫療室。”
“不行!”高君低喝一聲,眼神堅定,道:“常言道,趁他病要他命。雖然我們抗過了殺局,但敵人或者其同伙一定還在周圍,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受了重傷,沒準會立刻動手攻擊我,若是我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他們反倒會心有忌憚。”
張嬌頓時愣住了,看著他的眼中泛起了星星點點,這才是頂天立地,豪情萬丈的男子漢。。
即便滿身是傷,仍要震懾敵膽,這是何等的霸氣!
說話間,一群人已經從下而上快步而來,有兩個人已經到了近前。
高君看了看自己已經穿戴整齊,沒有破綻,忽然伸手,一把將張嬌摟入懷中,用力的吻上了她豐潤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