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對老姜家的人怎么忍讓,他們對她的愛是真的。
就像剛才,外公寧愿自己受傷也要擋在她面前,要護著她。
相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險,他還是會想也不想地把她護在身后。
這樣的外公,她怎么忍心再沖他發火?
她重生而來的心愿,是要護著他們,是要彌補前世她給他們帶來的心傷,不是來教訓他們的。
姜筱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但是老姜家這些人,她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他們。
特別是動手傷人的姜保河。
姜保河出門前看著她的眼神,分明想要撕了她。所以,她要先下手為強,她一定得尋個機會報了這仇。
姜筱一邊想著一邊走向村衛生站。
現在是家家戶戶煮晚飯的時間了,泗陽村里炊煙裊裊,有婦人呼喝雞鴨入寮舍的聲音,有孩童的笑聲,有漢子們從田地歸來與鄰居的招呼聲。
看似祥和寧靜的村落,卻蓋不住姜筱內心的火氣與哀涼。
黃義珍背著藥箱跟著姜筱來了。
姜松海趴在床上,衣服掀起來,背上一片通紅。
姜筱沒讓外婆進來,而是讓她去煮飯了。她雖然不想對外公外婆發火,但是看到葛六桃一直默默抹淚的樣子,她卻憋得胸悶不已。
“這砸得可真夠狠的,幸好沒傷著背脊骨,否則癱瘓都有可能。”黃義珍檢查之后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道:“我這兒沒有啥好藥,老叔你也知道的,像你這種傷肯定有淤血,最好是用藥油把它揉散。我聽我老舅說,以前你自己泡過一種雙珍藥酒,現在還有沒有?用那個最好。”
姜松海沉沉嘆了口氣,“現在哪還有雙珍藥酒啊,那東西也是可遇不可求。”
“我想也是。老叔,這傷你可不能拖,要不然明天再去縣醫院看看吧,我這點醫術你也知道,小傷能治,大傷可看不了。”
姜筱咬了咬牙,問道:“黃醫師,我外公傷得很重?”
黃義珍搖了搖頭:“我看著沒傷到骨頭,但是這一砸太結實了,淤血不少,又是在背上,要謹慎一些還是得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傷到內里。”
她看了姜筱一眼,想到姜家的情況,猶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道:“不過縣城太遠,那邊治病也貴,要不然到鎮醫院先看看也成。”
她的話可是說得夠實在了。
憑她這點醫術也就只能到村衛生站,給村民們看看小傷小病。姜松海這背上的傷,她看著有點沒把握,他的臉色有些不對,蒼白中帶著青,不知道有沒有內傷。而且,就算她看得出來,村衛生站也沒有好藥,還是得跑一趟醫院的。
姜松海也沒有想到這一砸會傷這么重。
事實上,因為姜筱在這里,他剛才在黃義珍問診的時候都沒有說實話,黃義珍問他現在覺得如何,他只說背有點兒痛,應該沒啥大問題,實際上,他現在是痛得坐不起來了,而且胸口還有些悶痛,要咳不咳的樣子。剛被砸到的時候他甚至氣血翻涌,喉頭一陣腥熱,要不是他自個兒狠狠地壓了下去,估計要吐出一口血。
所以那個時候姜筱在跟老姜家人吵,他一句話都沒說,是根本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