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大宅的風浪還沒有徹底平息,霍驍已經帶著豆豆坐上了回京城了馬車。
縱然面對的是一張易了容的臉,豆豆還是覺得霍驍的臉黑沉沉的。
唉——
流言果然也不全都等同于胡說,總是有跡可循的。
從前她以為大白湯圓是瀟堂兄的時候就聽說過,霍小王爺是個霸道狂傲,脾氣非常不好的人。
等她知道瀟堂兄就是霍小王爺,早已經習慣了被她捧在手心里疼著寵著。
別說沖自己發脾氣,就算是他心里真的不高興不舒服,也不會把情緒帶到自己面前。
報了仇之后臉還這么黑,可想而知今日他被氣到了什么程度。
見他一言不發地倚靠在簡陋的車壁上,豆豆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霍驍,別生氣了呀,我都不氣了…”
霍驍眼皮一翻:“如果有哪個女人對本小王爺打同樣的主意,你會不生氣?”
“氣,我當然氣了,哪怕有人說要把你的隨身物件兒拿去嗅一嗅我都絕對不會放過她,我一準兒把她扔到…呃…就扔到宇文恒的床上!”豆豆鼓著小腮幫子,一巴掌拍在霍驍大腿上。
霍驍疼得直咧嘴,又覺得小媳婦兒的話說得好笑,噗哧一聲笑道:“真難看!”
豆豆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說的難看是指什么。
壞家伙給自己弄了這么難看的一張臉,居然還敢笑話!
她一腦袋扎進霍驍懷里:“再丑也是你媳婦兒!”
霍驍臉上的陰霾總算散去不少,輕笑道:“今日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再有下一次,爺直接讓他去做劉順的干兒子!”
豆豆埋在他懷里吭哧吭哧笑了起來。
霍小王爺深諳拐彎兒罵人的真諦,太監就太監,偏還要扯出個劉順的干兒子。
好容易止住笑,她抬起頭道:“他會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霍驍聳聳肩:“他敢!”
豆豆捏著他高挺的鼻子道:“又來了!”一天不臭日2子就過不下去么?
霍驍握著她的小手道:“他憑什么懷疑我?我今日明明帶著小媳婦兒好好待在福王府,哪兒有那份閑工夫去對付他。”
豆豆笑道:“那就只能讓大殿下和三殿下去背這口黑鍋了,只是宇文恒終究是皇帝陛下的兒子,落水之后他難免會重病一場,說不定還能因此而得到陛下的憐惜,倒是便宜他了。”
兒子生龍活虎地出門辦差,回來的時候成了一只病貓,換成哪個當爹的都會心疼的吧。
霍驍嗤笑道:“本小王爺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之前他說要讓人去看熱鬧,豆豆并沒有太當回事兒。
宇文恒就算是當中裸露身體出了丑,嚴家人也不敢暴露他的身份,事情肯定不會鬧得太大。
可一聽霍驍成竹在胸的話語,她又有些不確定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霍驍不以為然道:“也沒做什么,不過就是煽動所有的客人去湖邊看戲,然后又讓一名暗衛扮作客人去胡言亂語了幾句,讓人家隱隱約約知道這場戲主角的身份罷了。”
豆豆真是服了,最厲害的就是這種似是而非的話。
別說今日落水的人的確是宇文恒本人,就算不是,人家也能把事情安在他頭上。
堂堂的嫡出皇子,出現在大鹽商的府里已經很不妥當,再加上這么香艷的傳言,皇帝陛下還會待見他才怪!
而且嚴家肯定會盯著那名暗衛,結果發現人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宇文恒想不懷疑到幾位皇子身上才怪。
說不定回京之后還會想方設法報復,一個不小心就會讓皇帝陛下察覺。
他這場罪注定白受,八成還會惹來一身騷。
她抿抿嘴道:“讓他落水出丑是你臨時起意,那你之前是怎么安排的?”
霍驍道:“我本來只是想隨便鬧一場,讓人知曉二殿下和嚴家有所勾結,讓皇帝舅舅生疑,誰讓他那么不自愛,白日宣淫,就跟沒見過女人一樣。”
豆豆嘆了一口氣,宇文恒和那阿暖阿煙才說了幾句話就能爬上床,的確像是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子。
她可不會認為宇文恒因為妻妾不在身邊就會潔身自好,這幾個月出門辦差,一路上他肯定禍害了不知多少女人。
天天禍害女人還能那么急色,活該出這么大的丑。
霍驍把豆豆攬進懷里:“不說他了,睡覺。”
再說宇文恒,被嚴家的仆從們送到最近的院子里安置妥當后,郎中給他仔細把了脈開了方子。
所幸他年紀輕又是從小習武,身體底子非常不錯,一個多時辰后就悠悠醒了過來。
“殿下,您總算是醒過來了。”一直守在床邊的小廝和嚴老太爺一起呼喊道。
宇文恒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凍得生疼,想要出聲詢問幾句,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他艱難地說了一句:“讓…讓修杰…來…”
小廝趕緊跑出去,把剛回到嚴家大宅的暗衛修杰喚了進來。
宇文恒沖嚴老太爺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嚴老太爺不敢執拗,躬身行了一禮后退了出去。
修杰重重跪在床前,梗著嗓子道:“屬下來遲,讓殿下遭罪了。”
宇文恒又擺了擺手,表示這件事情怪不得修杰。
是他安排修杰出去辦事,也是他覺得離京已經近了老大老三不敢再出手,何況他也沒有暴露身份,覺得在嚴家不至于遇險。
沒想到他們膽子已經大到了這種程度…
修杰跟隨宇文恒多年,自然能領會他的意圖,又道:“殿下,您是不是打算即刻返京?”
那名小廝不樂意了,大著膽子道:“修侍衛,殿下病得這么重,怎么也得休息三五日再返京。”
萬一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就是扒了他們的皮也白搭。
宇文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摸著酉時都過了,如果現在動身,今夜趕回京城完全沒有問題。
雖然趕不上流言傳播的速度,但在父皇得到消息之前出現在他面前才最重要。
不管是老大還是老三,他們既然已經出手就絕對不會放過自己,八成明日早朝就有御史彈劾自己荒淫無度。
這也就罷了,男人哪個不風流,頂多挨父皇母后幾句罵。
最怕的是他們拿自己和鹽商們有瓜葛說事兒,這才是父皇最忌諱的。
他艱難地舔了舔起皮的嘴唇:“連夜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