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煙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到底是挑呢,還是不挑呢?
她小聲道:“爺的意思是不是要看那女人是不是您真心愛的?”
真心愛?
這世上真有這種東西么?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心算什么?
就算他還有真心,也不會把它化作愛,更不會去奉獻給某一個女人。
女人都是一些愛慕虛榮,貪圖享受的玩意兒,她們哪里配得上自己的真心。
她們的區別無非就是長相和脾氣。
如果是那種出身尊貴容貌傾城,脾氣又辣又嗆的美人兒,他可以不挑嘴。
不管是為了達到某些目的還是換換口味都是值得的。
反之這些卑賤如塵泥的女人,呵呵…
他漫不經心道:“你覺得這世上存在這種女人?”
阿煙依舊小心翼翼道:“奴家不敢揣測爺的心意,只是…擔心奴家和姐姐…”
宇文恒笑道:“爺知道你想說什么,嚴家雖然是商戶,但最不缺的就是錢,你們姐妹年紀輕又生得好相貌,只要好生伺候嚴老太爺,這輩子斷不會缺了吃穿。”
一聽這話阿煙的心涼了半截。
她們倆是半個月前隨著嚴家大爺從揚州來到嚴家大宅的,說白了就是嚴家大爺送給嚴老太爺的壽禮。
按說她們這樣的女子,從被爹娘賣給人牙子那一日起,就不該對未來還存有什么幻想。
可她不甘心,相信姐姐也同樣不甘心。
嚴老太爺已經是黃土埋到眉毛的老頭兒,就算保養得再好又能活幾年?
讓她們把花一樣的美好年華葬送在嚴家大宅,對得起近十年的嚴格訓練么?
好不容易遇見這么一位身份尊貴年輕俊美的爺,又把清白給了他,她以為自己會有一個好前程。
沒想到他竟這般狠毒,半點要把自己帶回京城的意思都沒有。
姐姐那里更甚,白白和他周旋了半日,衣裳都解開了最終卻被嫌棄不是處子碰都懶得碰一下。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失了清白的她還能有什么好前程?
阿煙決定豁出去再替自己爭取一回。
她整個縮進宇文恒懷里:“爺,奴家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只盼著能在您身邊做一名小丫鬟,好好伺候爺。”
宇文恒握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道:“這雙小手是用來撫琴吹簫的,丫鬟是要做粗活兒的,你能行?”
阿煙揚起小臉道:“奴家也是苦出身,什么活兒都能做。”
宇文恒哈哈笑了起來:“爺的府邸仆從無數,讓你去做粗活兒豈非暴殄天物?”
阿煙見他還是不松口,一狠心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很快就盈滿了眼眶。
她哽咽道:“奴家知道,爺的府邸就是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身邊更是美人無數,奴家蒲柳之姿,連灑掃的丫鬟湊比不上…嗚嗚…”
方才一曲《鸞鳳配》,宇文恒就知道阿暖和阿煙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對她這句話并沒有感到意外。
但不意外不代表不計較,有些事情擺在明面上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他的聲音微冷,淡淡道:“你知道爺的身份?”
阿煙并不笨,當然不會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
她繼續哽咽道:“爺的氣質這般尊貴,奴家又不眼瞎…奴家知道爺心里也苦…”
宇文恒眉頭一挑,他的心里苦?
簡直笑話!
他乃是當今陛下唯一的嫡出皇子,外家、岳家俱是大權在握,他有什么好苦的?
好吧,他承認心里的確也不怎么甜。
父皇遲遲不立他為儲君,心里怎么甜得起來?
只是這樣的事情豈是一個出身卑賤的瘦馬可以置喙的!
他冷聲道:“你又如何得知爺的心事兒?”
阿煙身子一抖,忙道:“奴家…奴家從前聽說過您喜歡淑和郡主,沒想到最終卻…奴家覺得您心里一定還是惦記著她的…”
淑和郡主?
宇文恒一噎,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女子說的不是立儲的大事,而是他和阿琳曾經的那份青梅竹馬之誼。
他臉上重新漾起笑意,語氣卻有些酸澀道:“有緣無分而已…”
阿煙道:“您方才說的不…如果是淑和郡主重新回到您身邊,您是不是就不會挑嘴?”
宇文恒又是一噎。
曾經他是有些不滿父皇把阿琳賜予老三做皇子妃這件事兒,甚至想過在他們的新婚之夜是不是給老三弄頂綠帽子戴一戴。
可后來心里漸漸把這事兒放下了,尤其是得知阿琳已經懷了老三的孩子后,他幾乎就沒再想起過她。
讓阿琳重回他身邊,他會不會挑嘴?
答案幾乎不用思考,當然會!
老三吃剩下的讓他吃?如何下得了嘴!
他笑道:“爺沒想過這事兒。”
阿煙依舊不甘心,又道:“那您說的是…”
宇文恒又把她壓在身下,道:“爺不過是說笑而已,舉世無雙的傾城之花,能嗅一嗅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挑什么嘴…”
這話說得含糊,阿煙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伸出細細的胳膊攬住了宇文恒的脖頸。
大床又一次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艙頂上的霍驍險些氣炸了肺。
早就知道宇文恒對小扁豆不懷好意,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這般齷齪!
舉世無雙的傾城之花,還想嗅一嗅?
豆豆自然覺出了他的怒意,輕聲勸道:“他又沒有指名道姓,你何必和瘋狗一般見識。”
霍驍道:“本來今日只想給他個小小的教訓…既然他自己都不要臉面了,本小王爺不成全他一番不是太不夠意思了么?”
他攬住豆豆的纖腰,一提氣就飛出了艙頂。
兩人很快就落在了湖邊的一棵大樹上。
豆豆道:“你想做什么?”
霍驍笑而不答,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兩寸長的小東西放進嘴里一吹。
一道奇怪的聲響后,平靜的湖面上立刻起了漣漪。
很快那漣漪越來越大,宇文恒乘坐的那一艘畫舫開始搖晃起來。
那兩名船娘覺出了不妥,用竹篙和船槳試圖控制住畫舫的搖晃。
而船頭的阿暖和那兩名丫鬟顯然不比船娘,開始慌亂起來。
片刻后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那畫舫竟從中間破了個大洞,湖水嘩嘩地涌了上來。
船艙迅速斷成兩截,兩具白花花的身體噗通一聲同時落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五個女人不約而同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