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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京中消息

熊貓書庫    錦繡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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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湘離開后,布政使府邸看似一切都和從前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有內院里貼身伺候主子們的人最清楚,府里其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往日最愛打扮得光鮮亮麗的顧朝對衣裳首飾似乎沒了興趣。年底正是各種應酬最多的時節,她也根本不理會,每日除了一早一晚去向老夫人請安,她幾乎不出朝云院。

  元徵不知道是不是公事太忙的原因,內院里很難見到見到他的身影,老夫人難得到府里來,卻又是個喜靜的性子,加之天氣漸漸寒涼,也不常出來走動。

  唯有剛進府不久的豆豆十分活潑好動,花園里,假山上,湖水邊,處處都可以見到她的小身影。

  布政使府邸占地十分廣闊,空院子很多,府里主子又少,元徵便擇了一處臨湖的院子作為豆豆的居處,這里雖不如湘頤院寬敞奢華,但風景格外秀麗,湖邊一排垂楊柳婷婷裊裊,院里幾株棠梨,每到花開時節紛飛若雪,美不勝收。

  院子從建起來后便沒有人居住過,一應題跋皆無,還不等狀元出身的元徵題名,豆豆自己找了個小木牌牌,學著別的院落的樣子,給自己的院子題了個名字——豆豆居。

  豆豆字本來就寫得很差,大字就更不用提了。三個字寫得歪歪扭扭,最終還是跑到父親那里,求他重新給寫了一遍,不過元徵依舊被她堅持用的院名弄得哭笑不得。

  元府中仆從上百,并非每一個都是主子的心腹,豆豆的身份大部分人并不清楚。難免就有許多不明真相的下人,私底下對突然出現的這位二姑娘的來歷議論紛紛。

  所幸豆豆的長相擺在那里,那些人倒也沒敢想偏了去,不過夫人不是十分待見這位二姑娘倒是顯而易見的。

  于是另一種說法在下人們中間傳開了,二姑娘和大姑娘命相相克,甫一出世便被送到外面去養,要不怎的她一回來大姑娘又被送走了?

  豆豆年紀小,又沒有在宅門里生活過,根本不懂得打賞下人拉攏人心那一套,趙媽媽比她也強不了多少,況且她手頭的銀錢有限,就是全部打賞出去府里的那些人也未必看得上。

  竹君則不然,雖然年紀也不過十三歲,卻從小在老夫人身邊長大,吳媽媽在她們這些丫鬟身上是下過功夫調教的,對宅門里的這些事情都清楚得很,見那些人慢待姑娘,便抽了個空來到老夫人院子里。

  老夫人本想在元湘離開后便帶著豆豆回莊子里的,可看著兒子府里實在太過冷清,又想著豆豆剛認了父母,也該培養一下感情,便答應元徵多住些時日。

  竹君隨著梅香走進柏瑞堂,只見老夫人午歇剛起,吳媽媽正在伺候她梳頭,便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并不敢出聲打擾。

  老夫人從銅鏡里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拿起一根玉簪在頭上比劃了一下道:“竹君丫頭,沅姐兒屋里一切還好?”

  “回老夫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姑娘對院子很滿意。只是…”竹君知道府里的大管事謝福夫妻倆都是老夫人的人,還是沒敢說得太過直白。

  “下人們不好使喚?”老夫人說著示意吳媽媽把簪子替她插上,“這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了,哪個府里都有幾個刁奴。沅姐兒年紀小,趙四家的沒經過事兒,遇到這些事都是難免的,我要是出面解決起來是容易,但她們永遠都成長不起來。”

  “那奴婢去提醒趙媽媽幾句?”竹君小聲道。

  老夫人略微沉吟了片刻道:“沅姐兒她們這次來得匆忙,蕙娘肯定是顧不上安排周全的,想必趙四家的身邊定然沒有準備這一份打賞下人的銀子。”

  吳媽媽心領神會道:“老夫人,要不奴婢給竹君取些碎銀子,讓她在二姑娘和趙四家的面前做上那么幾次,私底下再指點幾句,以二姑娘的聰明勁兒,很快便能想明白了。”

  老夫人笑道:“辦法倒是不錯,不過沅姐兒到底會怎么想咱們還真猜不到,竹君先照翠姑說的去做吧!”

  “是。”竹君和吳媽媽退了下去。

  ※※※※

  元徵最近不回內院倒真不是和顧朝鬧情緒,也不是衙門里的公事忙到讓他連家都顧不上,而是最近京城頻頻有消息傳來。

  他本就是侯府公子,中狀元后又在翰林院待過幾年,為人豪爽善交際,雖然離京近十年,論起京中人脈和消息靈通的程度卻絲毫不遜色于他的大哥靖南侯元敬。

  最近的消息證實,他當初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皇帝屬意的繼承人不是廢太子宇文昊,更不是那些成王、魏王、趙王、漢王…老爺子看中的儲君從來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晉王宇文昭!

  元徵把剛收到的密信扔在桌上,雙手抱頭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瞇起眼睛,內心深處不是不得意的,因為他在十八歲那年就已經看清楚了這一點,料定大周的儲君非宇文昭莫屬。

  然而…想明白了又能怎樣?自古皇室中人為了那把龍椅都是六親不認,宇文家的人同樣心狠手辣,宇文昭更是個中翹楚,雖然在一眾皇子中就屬他和自己交情最好,然而,一旦他做了皇帝,又會把自己置于何地呢?

  何況…還有那位晉王妃裴廷瑜,一旦晉王登基她必為皇后,沅兒又該何去何從?

  元徵眉頭緊鎖,當初不過事涉晉王妃蕙娘便不敢在信中說得太清楚,如今這件事就是無解。

  罷了,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想得太多又有何用?以陛下的脾氣,既然決定立儲,朝中必然會有一番大動作,自己先把退路想好,安然度過晉王登基前這幾年才是最重要的。

  “老爺,老爺…”他正在思索間,外面傳來了小廝慶兒的聲音。

  “何事這般急急慌慌的?”元徵動都沒動一下,只微微睜開了眼睛,小廝們能有什么大事。

  只見小臉跑得紅撲撲的慶兒推門而入,大口喘著氣道:“老爺,靳嬤嬤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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