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華沒說話。
幾個學生有些發抖,不自覺緊緊挨在一起,嘶啞著嗓子道:“我們看見了,他們,他們和海盜勾結…”
謝蘭生連眼神也沒有給他們半個。
方若華也只當沒有聽見,笑道:“我知道謝少校不怕麻煩,不過,這位漂亮可愛的小泵娘是洛嚴少將的契合者,兩個人關系非常好,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賣給洛少將一個人情。”
謝蘭生沉默了片刻,一揮手,身后出來十幾個黑色面罩蒙面的戰士,手里拎著個密碼箱,并不向這個方向看,踩著泥濘的土地消失在夜空里。
“七年前,洛嚴少將據理力爭,赦免我父死罪,雖然他流放半年即死,但,這次我還是給他面子。”
謝蘭生沙啞著嗓子道,臨走,神色到是溫和一點,沖幾個學生道,“在這個星球上,最不缺少的便是死亡,我隨手殺了你們,即使有人知道,也不會有能力來追究我的責任…乖一點,相安無事最好。”
幾個學生一時都沒有開口。
方若華走過去把盾牌一收,擋在幾個學生面前,把他如毒蛇一般故意嚇唬人的眼神擋回去,神色平靜地道:“我也覺得相安無事最好。”
唐無念一招手,周圍散落的機關陷阱飛回他手上,轉瞬不見。
焦黑的痕跡一點點出現在那些戴面罩的戰士們,走過的地方。
“解藥。”
方若華小聲道。
唐無念扔過去一瓷瓶,謝蘭生一手接住,到是笑了笑,和氣得多了:“看來必須要承認,聯邦貴族們也不都是吃白飯的,走了。”
說完,轉身離開。
方若華挨個把他們拉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道:“沒事,沒事,回去睡一覺。”
幾個學生訥訥無言,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再也沒有比這更丟人現眼的。
他們都是聯邦大學的精英,沒出校門前滿腔傲氣,志氣高昂,有成就偉業的決心,按說剛才應該視死如歸,但真正面對謝蘭生冷酷的殺機,卻是特別的怕,只有一個念頭不想死。
要不是方若華來得及時,他們真的會死。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中,學生們心中更是驚懼,不覺打了個哆嗦。
陳圓圓臉上也一片雪白,但她到底還算好,搖搖頭不必方若華攙扶,勉強笑了下:“我沒事。”
她也是出身邊緣星球,條件固然要比墨星、飛馬星一類好些,又得長輩們寵愛,沒有真正面臨過太大的危險,但是耳濡目染,對于邊緣星球的混亂,她心里有數。
而且,陳圓圓天生神經比較粗大,害怕過了也就過了,到還站得穩。
“是我的錯,我阻止不了他們,就不該跟著胡來,應該去找洛嚴的。”
陳圓圓咬了咬嘴唇,道了歉,又鄭重向方若華道謝。
“要不是方同學及時救援,事情一定不可收拾了。”
葉清音聽這等寒暄只覺無趣,打開精致的油紙傘,撐在方若華頭上:“快回去。”
幾個學生也是又累又嚇,看向方若華也只覺慚愧,羞憤難當,都閉上嘴,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趕回營地。
他們一開始討厭營地,覺得那地方跟監獄一樣,現在卻恨不得一頭扎進去再也不肯出來。
只是尤不甘心,又很擔憂:“剛才我們用了偽裝迷彩跟蹤后勤人員出去,確實看到謝蘭生和海盜有聯系,那幾個人絕對是海盜,他們連衣服都沒有換,打著黑十字海盜團的旗幟。”
方若華沒開口,直接轉頭對已經在帳篷前面等了有一會兒的洛嚴:“你來解釋。”
洛嚴揉揉眉心苦笑,他能解釋什么。
總不能說軍部從上到下,嚴格卡死邊緣星球的軍費,生怕他們叛亂鬧事,或者帶著軍用物資逃離,各種顧忌,而且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因為他們不屬于各大家族的嫡系,免不了連正常該給的軍費也被克扣。
于是,防線駐軍錢財不夠,受不了誘惑,就和星際海盜交易,倒賣軍用物資,也收購糧草,能量石之類。
飛馬星守備軍和海盜之間的貓膩,其實好多人都是裝不知道,實際上大家心中都有數,也有默契。
而且,一些海盜團都是由聯邦里某些家族扶持的,星海混亂,勢力眾多,很多地方聯邦和帝國都插不進手,但是利益很大,會官方支持組建海盜團,并不是稀奇事。
這些話,實在不應該說給一些剛剛離開校園的孩子們聽。
洛嚴沉默了片刻,閉口不談,只提醒他們:“大家多睜開眼睛看,少說話,也不要隨便亂走動。”
他也確實有些害怕謝蘭生此人。
想了想還是稍微透露些底細:“別看謝蘭生只是少校軍銜,還緊緊是個小參謀,但那是因為聯邦政府故意壓制他,對他視而不見,不讓他升職,實際上飛馬星守備軍團原本的底子出身聯邦第一艦隊,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支部隊可以算是早就打上了謝家的烙印,謝蘭生在這里,說話比所有將軍加起來都管用。”
“五年前黑十字軍團突襲飛馬星的事件,你們應該聽說過。”
一眾學生都點頭。
好歹也是聯邦大學的高材生,對于這一類消息知道的比普通平民更多。
“聽說五年前第九防線第九軍區司令的女兒被誤殺,軍團十幾個士兵惱羞成怒,因此勾結黑十字,血洗天馬星黑街報仇,死了很多人。”
洛嚴點頭:“當時的第九軍區司令就是謝燕,謝蘭生的姑姑,她的女兒和謝蘭生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謝蘭生一怒之下,指使自己的副官策劃了那一次行動,當時死了二百多人,血流成河,里面還有聯邦軍部當時的明星,比我還出名的夏橋將軍,他是夏木的哥哥,前途無可限量,可就算死在飛馬星上,聯邦軍部查了半年最后還是不了了之,拿謝蘭生完全沒有辦法。”
學生們皺眉,怒道:“這還有沒有王法!”
他們哪里見過如此驕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