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吃的,李夏嘿嘿一笑,就招呼小黑魚兒:“老叔,咱快看看都有啥好吃的。小說”小黑魚兒就在旁邊,聽見李夏這么招呼,他一點兒都沒跟李夏客氣,探頭過去和李夏一起看。
看是看,小黑魚兒可沒上手。
小黑魚兒調皮淘氣,但是從很多細節上都能看的出來,他其實是個有很好的家教的孩子。
李夏一樣一樣地把吃食拿出來,先是好幾樣的熟食,都是府城里比較有名的,還有的可以看的出來,應該是李夏自家廚房做的,不過都用油紙包包的嚴嚴實實的。
“這可不能放。十六,”李夏趕緊把熟食都交給夏至,讓她給夏老太太送去,“讓咱奶給安排,都趕緊吃了。”
“好。”夏至沒和李夏客氣,笑呵呵地將一大堆的吃食抱到堂屋交給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正張羅飯菜呢,看李夏家里竟送來這么多吃的,又是吃驚又是過意不去的。“留給李夏吃吧。”
“奶,這天氣東西不能放時間長了。再說,東西多,李夏哪兒吃的過來啊。”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李夏不可能吃獨食。
夏老太太只得將東西都接了。有了這些熟食,飯菜自然更加豐盛了。
夏至回到西屋的時候,李夏還在和小黑魚兒翻看李夫人送來的吃食呢。“這是肉松,福州府那邊產的,很好吃,估計是哪個學生送的,我娘記得我愛吃這個,所以都給我送來了…,老叔,你嘗嘗,是不是好吃?”
小黑魚兒吃了兩口肉松,覺得味道比較奇特,仔細回味起來是挺好吃的。“好吃。”小黑魚兒誠實地說道。
將所有的吃食都翻看了一遍,李夏就讓夏至和小黑魚兒幫忙,都搬到了東屋來。“我孝敬給大爺和大奶的。”李夏笑瞇瞇地說。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嚇了一跳,然后就覺得李夏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有禮貌了。
先前那些熟食夏老太太都收下了,夏老爺子還收了李夏帶回來的酒和李夫人送來的茶葉,其余別的東西,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就讓夏至和小黑魚兒給李夏搬回去。
“年紀大了,這些吃的,也不大愛吃了。”夏老爺子是這樣拒絕的,這就讓李夏沒法再說別的了。
不過李夏還是挑著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可能喜歡的吃食,一樣留了一些在東屋,這才將其余的東西搬回了西屋。
李夏并沒特意給夏至和小黑魚兒什么,他的意思,他的就是他們的,小黑魚兒和夏至什么時候想吃,想吃什么,自己到他這里拿就行了。
小黑魚兒對這樣的安排很是受落,跟李夏同睡了一宿,他和李夏更加好的像是一個人似的了。
李夏沒忘記夏家其他的孩子,又將臘月、小樹兒和小夏林找來,分了吃食給大家。
然后李夏還問夏至:“其實大橋哥年紀也不大啊,不過我看他把自己當個大人似的。我給他吃的,他恐怕不能要。”
“你還真猜對了。”夏至就笑,“不過你要給他別的,他就肯要了。”
“別的…別的什么?”李夏笑著問。
夏至沒說話,只是朝著李夏的書箱看了一眼。
李夏頓悟:“這沒問題。大橋哥看上哪本書,盡管拿。”
“我哥不會要你的書的。”夏至搖頭,“他估計會借,而且會很愛惜。他有不懂的,你給他講講。”
“當然可以。”李夏滿口應承,然后還低聲地問夏至,“我看大橋哥好像挺愛讀書的。”
“是啊…”夏至點頭,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田氏的事,李夏是都知道的,很有些為夏橋惋惜。
老規矩,因為大家伙一起趕集出攤了,所以晌午飯就都在后院上房吃,夏至負責買菜,算是一頓工作餐,也是給大家的犒賞。
夏橋往前院去洗了臉,換了一身干凈的褲褂過來。他看見小樹兒和夏林手里都拿著吃的,說是李夏給的,然后他又看到夏至和小樹兒都在西屋,跟李夏高高興興地說著話。
李夏不笑不開口,看夏至和小黑魚兒的時候,眼神中都汪著溫柔和笑意。這幾天的相處,夏橋知道李夏確實很隨和,人非常好,對夏家的人尤其好。
夏橋在堂屋站了一會,終于鼓足勇氣走進了西屋。
“大橋哥,快過來坐。”看見夏橋,李夏忙就起身讓座。
夏橋這才慢慢地走到李夏的對面坐了下來。
“哥,咱娘她們吃上飯了嗎?”夏至就問夏橋。
“我過來的時候就吃上了。”夏橋回答。
夏至就想起來方才夏老太太說的,要給田氏送些吃食過去的話。她讓夏橋陪著李夏坐著,自己走到堂屋來找夏老太太。
“奶,你看給我娘她們送點兒啥過去?”
夏至跟夏老太太商量了一會,決定給田氏裝一盤子的烤鴨過去。
“我給她送過去吧。”夏至端過盤子來說道。
“也好,跟你娘說,這是李夏送的。”夏老太太就囑咐夏至。
之所以要給田氏送這盤子吃食過去,也是因為李夏。雖然她們都不大待見田氏,但是李夏的面子總是要做的。
這么多吃的,大家都有份兒,田氏也就跟著沾光。
夏至端著盤子送到前院來,田氏果然已經帶著大丫和二丫在炕上擺了飯桌開始吃飯了。田氏晌午飯比較簡單,主食就是高粱米水飯,菜只有一盆,豆角燉土豆,沒有肉,用的是葷油燉的。
知道夏至每個集上都能賺到錢,田氏做菜的時候油就放的比較大方了。雖然沒有肉,但一盆豆角土豆燉的油汪汪、香噴噴的。
對于大丫和二丫來說,這已經是相當好的飯菜了。
夏至就將烤鴨放在飯桌上。“這是李夏家里捎來的,給娘還有大丫姐、二丫姐也嘗嘗。”
田氏就停住了筷子問夏至:“李夏家里都捎啥東西來了?”對于李夏的事,田氏特別關心。
“大都是書和穿的,還有幾樣吃食。”夏至簡單地回答。田氏越關切,她就越不肯多說,因為田氏關心李夏,并不是關心李夏本身。田氏的目的不單純。
“啊…”田氏也知道夏至不太愿意告訴她,她沒去碰那盤烤鴨,“拿回去吧,我們不吃這個。”
“這是李夏說要給娘送來的。”夏至就說。
田氏的臉色頓時就好看多了。“那要是李夏給的,我就留著。”然后還問夏至,“李夏究竟打算在咱這住多少天?他家里也沒來人看他?他身邊咋都沒有個伺候的人!”
聽田氏說李夏身邊沒有服侍的人,夏至就有些敏感,生怕田氏病急亂投醫,存了心思想把大丫二丫賣給李夏。
她都能猜到田氏的想法,李夏家里有錢,跟夏家、夏秀才還有這樣一層關系。這幾天下來,田氏也看出來了,李夏對夏家很是另眼相看。
這種情況下,她求求李夏,李夏應該肯花大價錢買下大丫和二丫。
田氏的想法,有錢人的錢是隨意花用的。
“李夏要是用服侍的人,早就從府城里帶來了。他不用啥服侍的人,有后院我奶照看他,別的他啥都不需要!”
正如夏至對田氏提出的某些話題特別敏感,田氏也對夏至說的一些話也特別多心。
“你當我想干啥,我可沒那么想。”田氏沉下臉來說道,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沒那么想,還是因為看清楚了,夏家的人決不允許她那么做,所以才這么說的。
“娘,我可啥都沒說呀。”夏至就笑了笑。
田氏看了夏至一眼,她拿夏至沒辦法,只得緩和了臉色。“那院你五嬸還跟我打聽李夏公子來著…”
“她跟你打聽李夏啥了?”夏至立刻就問。
“也就那些事,沒啥新鮮的。再說了,我著急都不知道啥,能告訴她多少!”田氏嗔了夏至一眼。
田氏說的是實話,夏至想了想,也就放心了。
“夏至,娘跟你商量商量。李夏公子在咱這住著,還給我送禮了。那咱是不是該請人家吃頓飯啊。”
難為田氏還能想到這一點!夏至就是一笑:“娘做主就行了。”
“我能做啥主,我手里一文錢都沒有!”田氏有些惱,更多的是無奈。
“到時候我買菜。”夏至就說。不管田氏的目的是什么,她本也打算請李夏過來吃飯的。
“行,那我張羅飯菜。”田氏點頭。
娘兒兩個將這件事說定了,夏至才回到后院來。
夏老太太問了她兩句,知道田氏將烤鴨收下了,還主動提出要請李夏吃飯,夏老太太就覺得有些欣慰。
“難為你娘能想到這個,哪天請,到時候缺啥了,就上后院拿來…”
“嗯。”夏至點頭答應,心中卻暗暗地嘀咕,知道田氏肯定是有事要求李夏。
“十六,飯菜好了,招呼李夏來吃飯。”夏老太太放好了飯桌,開始往屋子里端菜,一邊囑咐夏至。
夏至答應一聲就進了西屋。
夏橋坐在炕沿上,正跟李夏說話,看氣氛很是融洽。李夏一如既往,夏橋似乎也沒有那么拘謹了。
兩人正在說讀書的事,小黑魚兒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擺弄李夏的東西,一口一口吃著肉松。
“老叔,要吃飯了。你吃了這個,就該不想吃飯了。”夏至走過去,先將肉松給收起來了,然后還囑咐李夏,“你看著點兒老叔啊,每天吃點兒就行了,別耽誤了正頓兒。”
“哎,哎。”李夏連忙答應,然后還不忘記跟小黑魚兒解釋,“老叔,你看到了。不怪我,都是十六吩咐我的。”
小黑魚兒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看李夏,又看看夏至,沒吭聲。
夏橋在旁邊瞧著就有些發呆,因為李夏、夏至和小黑魚兒三個相處簡直是親密無間,特別的溫馨,雖然夏至和小黑魚兒在血緣上細說起來,還疏遠了一層,而他們和李夏更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這種情形,只能用緣分來解釋了。
“哥,你跟李夏說啥了?”夏至這才轉回頭來問夏橋。
“我想跟李夏借本書看看,李夏說讓我隨便拿,還說我有不懂的,盡管來問他…”
“我和大橋哥一起參詳。”李夏搶著說道。
夏橋面色一紅,覺得李夏太謙虛。李夏已經考中了秀才,可他才念過兩年的私塾,他們兩個人在一塊,自然是他請教,李夏教導。
“那挺好啊。”夏至就笑,然后招呼大家伙趕緊到東屋吃飯去。
晌午飯不必說是非常豐盛了,夏至本就買了海鮮和肉,又有李夏家人送來的熟食,大盤小碗地擺滿了整張桌子。
李夏還將酒壇子開了,請夏老爺子喝酒。
酒壇子一開封,就飄出濃郁的酒香,夏老爺子連連贊是好酒。
忙碌了多半天,下晌大家都準備歇著,所以能喝酒的面前都倒上了酒。夏橋本來不會喝酒的,因為剛才跟李夏說了半天的話,特別高興的緣故,也陪著夏老爺子、夏三叔和李夏喝了一盅酒。
夏至和夏老太太也一人喝了一盅。
吃過了晌午飯,夏至回到前院,她給孫蘭兒拿了飯菜,就到前院,站到梯子上,隔著院墻喊孫蘭兒。
孫蘭兒立刻就從屋子里出來了。她沖夏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就快步走了過來。
“咋啦?”夏至覺察到孫蘭兒的異樣。
“剛才來了個人,把我娘給叫走了。”孫蘭兒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
“誰啊,你認識嗎?”夏至問。
孫蘭兒搖頭:“我不認識。我娘應該認識。我看她…她樣子好像不大對勁兒,那個人也不像啥好人,我怕、我怕出啥事…”
夏至心念電轉,立刻就猜到應該是李掌柜安排的人到了。
李掌柜辦事可是真夠利索的,這么快就給安排好了。
“五嬸那個人,她不讓別人出事兒就不錯了。”因為想到了緣故,所以夏至一點兒都不著急。
“話是這么說,可我就覺得要出事兒,那個人,那個人可邪性了…”孫蘭兒還是緊張。
“或許是好事兒呢。”夏至就說,“五叔在嗎?”
“上東村去了,得下晚兒才能回來。”孫蘭兒回答,然后沒忘記孫王氏的事,“我看她挺害怕的,那人說要跟她在家里說,她都不肯,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或許是好事兒呢…”夏至見孫蘭兒還沒反應過來,就又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