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
廖宜歡和蕭金鈺也是圍了過來,聽著郭聆思的話,廖宜歡連忙出聲:“我哥他不會欺負喬兒的。”
見到哭紅了眼睛的馮喬,蕭金鈺只覺得她這副樣子難看的要死,可是心里卻是隱隱的不舒服,他扭頭等著廖楚修說道:“你欺負她了?”
如果在之前,蕭金鈺敢說這話,廖楚修立刻能教他做人,可是這會兒廖世子被馮喬之前那番話順了毛,見著小姑娘癟著嘴一邊打嗝眼睛紅紅又委屈又可憐的小模樣,心中柔軟,自然沒把毛都沒長齊的蕭金鈺放在心上。
他淡淡瞥了蕭金鈺一眼,連話都懶得跟他搭。
這鳥人!
蕭金鈺見著廖楚修這幅模樣頓時氣炸了,擼著袖子就想上前。
馮喬早就知道廖楚修的性子有多惡劣,見著蕭金鈺一副要跟廖楚修單挑的樣子,她幾乎已經能看到蕭金鈺被揍扁的下場,她連忙伸手拽了蕭金鈺一下,打著嗝說道:“我沒事…嗝…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頭…”
廖宜歡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心情極好的廖楚修,又看了眼馮喬,她本來就不覺得廖楚修會欺負馮喬,畢竟他哥向來喜歡下黑手,如果真想要對付誰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欺負人,更何況之前有好幾次,廖楚修都明里暗里的護著馮喬,比對她這個親妹妹還好,他怎么會沒事欺負她。
她聽著馮喬說撞到了頭,連忙湊過去仔細一看,果然見到馮喬發際的附近青了一塊。
她輕輕一按,馮喬就疼的哎喲了一聲。
廖宜歡連忙說道:“怎么會撞到頭了,好像都有些腫了,疼的厲不厲害。”說完她扭頭瞪了眼廖楚修說道:“哥,你是怎么照顧喬兒的,居然讓她撞到了頭?”
廖楚修見著馮喬疼得直皺眉頭的樣子,也覺得自己下顎的地方有些疼,他頓了頓就想開口,說替馮喬看看,可是馮喬見著他似乎要上前的模樣,生怕他會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
廖楚修說要娶她的事情她到現在都還回不過神來,而且她打從心眼里沒想著要跟廖楚修怎么著,滿心的只當他這話是隨口說說。
這要是讓別人也知道了,那以后得多尷尬。
馮喬連忙搶先著邊打嗝邊說道:“是我不小心撞的,…沒事…不怎么疼了…嗝…”
郭聆思看了眼馮喬,又看了眼廖楚修,見她真不像被廖楚修欺負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有些歉意的看了眼廖楚修后,然后拉著馮喬的手擔心說道:“沒事就好,只是怎么就打嗝的這么厲害,是不是冷著了?”
她摸了摸馮喬的掌心,覺得有些涼,連忙說道:“這城頭上雖然視野好但是卻風大,眼下天還沒暖和起來,不如咱們下去吧,反正也沒什么好瞧的。”
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更何況馮喬打嗝的這么厲害,臉都紅了,若不早些平復下來,總是難受。
一行人連忙就從人群里擠了出去。
蕭金鈺瞪了廖楚修一眼,然后趁著廖楚修沒上前的時候擠到了馮喬身旁,語氣有些沖的問道:“臭丫頭,你真沒被那個不男不女的人欺負?”
馮喬聽著蕭金鈺的話,雖然還惦記著剛才城墻上的事情,可卻仍是忍不住發笑。
廖楚修的長相雖然比女子還美,可是他身上的氣勢和臉上的棱角卻絲毫不會顯得女氣,蕭金鈺這話分明是在賭氣。
馮喬搖搖頭,沖著蕭金鈺笑了下:“沒有,謝謝你。”
蕭金鈺看著馮喬,見她臉頰映襯身后的燈火仿佛染上了一層瑩色,而她剛哭過的眼睛又黑又亮,整個人笑得軟軟的,蕭金鈺有些別扭的哼了一聲,嘟囔道:“又哭又笑,丑死了。”
見馮喬笑瞇瞇的看著他,蕭金鈺抿了抿嘴唇,不自在的別開眼直接說道:“我等下就要回宮了。”
馮喬打了個嗝,見他扭頭時紅著臉的模樣,開口道:“那你回宮后小心些,下次有機會出宮的話,再來找我玩。”
“誰要找你玩。”
蕭金鈺白了馮喬一眼,頗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后,轉身就跑了。
馮喬看著他急沖沖的背影,一邊打著嗝一邊低聲輕笑。
她見過野心勃勃的蕭閔遠,也見過沖動易怒的蕭顯宏和虛偽造作的蕭延旭,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著帝王家不可忽視的習性,和在權謀算計,陰暗爭斗之后養成的性子,可是這個容易臉紅,性子別扭的半大少年卻跟他們完全不一樣。
他被云妃保護的很好,或許也是因為還沒接觸陰暗的一面,性子里還保留著孩子的天真和善良。
馮喬難得的對皇室中的人升起那么一絲好感來,想起蕭金鈺口是心非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可是當一抬頭碰上廖楚修的目光時,整張臉直接僵掉。
特別是在他那詭異的帶著寵溺滿是溫柔的目光下,原本已經有些平息下來的打嗝越發的厲害了。
郭聆思見狀連忙替她攏了攏披風,皺眉說道:“先下去吧,找個地方弄點熱茶替你緩緩,這要是一直打嗝下去,萬一岔了氣可不好。”
廖宜歡聞言點頭,她以前可是真有見過人打嗝岔氣險些鬧出人命的。
她一手拉著郭聆思,一手拉著馮喬就下了墻頭,而邵縉則是落后了一步,看著春風滿面的廖楚修到底是沒忍住心里的好奇,對著他問道:“這么快就心情好了,她可是那般編排你了,你不生氣?”
剛才他可是親耳聽到馮喬那番話的,言語間對廖楚修滿是嫌棄,編排他的時候可沒留嘴。
廖楚修可不是什么好安撫的性子,他帶走馮喬的時候,還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模樣,怎么轉個身回來,馮喬紅了眼,廖楚修卻消了氣,還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廖楚修淡淡掃了邵縉一眼,心中哼了一聲。
他懂什么,小丫頭不過是心生妒意,想要獨占著他,才會那般說他壞話不想他跟別人議親罷了,雖說有些霸道,可到底是他家小姑娘在意他,更何況在他眼里,馮喬哪怕是霸道那也是好的。
他也不在乎那點名聲,反正又不靠著名聲吃飯,小丫頭要是喜歡就隨她說好了,他也沒有想過要跟別人議親。
只是沒想到馮喬這般在乎他,看來他以后得離旁的女子遠遠的。
去家里說親的人也得打發了,而且還得跟娘說好別胡亂與人搭話,免得惹惱了這壞脾氣的小丫頭。
廖楚修心里頭轉了一大堆的念頭,對馮喬對他的在意很是歡喜,面上卻不露分毫,見著邵縉一臉好奇的模樣,淡淡看著他說道:“你懂什么。”
邵縉稀罕:“我怎么不懂了,卿卿這丫頭可不是個愛哭的性子,你倒是說說,你們到底說什么了,這就好了?”
廖楚修滿臉嫌棄的看了八卦心濃厚的邵縉一眼,只覺得他跟百里軒湊在一起的時間太長,整個人也跟著討人嫌了起來,廖楚修將邵縉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然后意味不明的“嘁”了一聲,轉身就走。
邵縉:“…”
日了狗了,他為什么有種被人鄙視的感覺?
邵縉看著廖楚修的背影滿臉抓狂,憤憤道:他一個已經追到媳婦兒,眼瞅著就要成親的人,廖楚修個單身漢憑啥鄙視他?!
他憑啥?!
從觀景臺上下來之后,廖宜歡就拉著幾人在街上轉了一圈。
街上的燈會依舊還熱鬧著,趕在元宵佳節,雜耍鬧獅的鑼鼓聲不斷,五光十色的彩燈讓得街頭亮如白晝,而四周的人群不見少反而更多了一些。
幾人在燈會上轉了一圈,將手中的花燈送給了街頭的小孩,最后找到家賣餛飩的小攤,要了幾碗餛飩,等到碗里的熱餛飩下肚之后,馮喬一直打個不停的嗝這才停了下來。
等著緩下了心里頭的驚嚇之后,馮喬原是想要找機會跟廖楚修說明白的,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廖楚修府中的侍衛就已經臉色焦急的找看過來,跟蔣沖低語了幾句后,蔣沖就神色難看的走到了廖楚修身旁。
廖楚修凝眉站在那里,蔣沖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后,廖楚修臉色有些微變。
“什么時候的事情?”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陛下震怒,下令嚴查此事,并且急召世子和邵統領入宮。”
廖楚修聞言忍不住冷哼一聲:“他們倒是好手段,也不怕野心太大了撐死自己。”
馮喬幾人聽著蔣沖提及宮里,又言語間涉及廖楚修和邵縉,心知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幾人心中都是忍不住一緊,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廖楚修。
能讓永貞帝震怒,急召兩人入宮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小事?
邵縉見廖楚修臉色冷沉,直接開口問道:“出什么事了?”
廖楚修看了周圍一眼,見四周無人靠近,蔣沖黃玉也守在一旁,這才冷聲道:“兵庫司起火,庫中軍器損毀過半,巡防營協同滅火之時,有人趁亂混入了宮墻,傷了在宮中內府苑行走的長公主。戍衛營偏將魯嘯恰巧入宮,驚見亂賊奮而滅之。”
“如今整個宮中防衛都暫由魯嘯接手,長公主被刺受傷,陛下震怒,急召你我二人入宮,想是為了今夜的事情問罪。”
邵縉聽著廖楚修的話后,臉上也是瞬間沉了下來。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更不是不熟悉宮中情況的人,他怎么會聽不出來廖楚修話中的破綻。
兵庫司建于皇城之中,毗鄰宮墻,與南九門成進出之勢,因兵庫司所轄之事事關重大,所以那附近常年都有人鎮守,輕易怎么可能會突然起火,而且就這么巧的是,兵庫司剛亂,宮中就進了賊人,不僅傷了安岳長公主,還“恰好”遇見了本該在城外剛好進宮的魯嘯。
馮喬也是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嗤笑一聲冷聲說道:“大燕開朝之后,太祖皇帝就設下兵庫司,不僅用來制管軍中器械和營中調配,更是為了研制最好的利器用于軍中征戰。”
“兵庫司建于皇城,雖與宮墻毗鄰,可里外皆是用的巨石之器相隔,內里更是暗設水道,直通夜荷湖,如果說是進了賊人強破兵庫司毀了器械也就算了,哪來的那么容易起火,而且兵庫司里里外外皆是有人把守,怎么就會讓火燒掉了過半軍器,那些守衛之人都是瞎子嗎?!”
“更何況居然還牽連到了宮里,那宮墻的守衛都是擺設,滿皇宮的禁軍都死光了?兵庫司設于東華門附近,女眷入宮走的是西華門的內府苑,長公主怎么就能大半夜的被從兵庫司竄入宮中的賊人給傷了,還這么巧的遇見了本該在城外駐守,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宮中的戍衛營偏將?”
馮喬說到這里,原本拿在手里的東西朝著桌上一擲,滿是嘲諷的輕哼了一聲:“這些人是當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嗎?”
想要算計人,也不知道找個好些的借口?
這般滑稽,糊弄誰呢?
廖楚修聽著馮喬嘲諷的話語,見著她替自己打抱不平,原本有些陰沉的心情被逗得突然好了起來。
邵縉卻是有些奇怪的看了馮喬一眼,兵庫司內里的事情,別說是外人,就連他也是在廖楚修接管巡防營和兵庫司之后,才進過那里一次,知道那邊的具體詳情的。
馮喬長于內宅,她是怎么知道兵庫司巨石為墻,里面還暗設水道直通夜荷湖的?
見廖楚修臉上沒有半點驚異之色,邵縉只當這些東西是廖楚修告訴馮喬的。
雖然心中有些驚訝,廖楚修居然會把這些事情都告訴馮喬,可是馮喬是他表妹,見著廖楚修對他這般寵溺,毫無隱瞞,他心底到底是替自己這小表妹開心的。
邵縉沉了沉心思說道:“眼下不管這事情到底是怎么出的,還是有人算計的,兵庫司和宮中出了事情是事實,我和楚修都脫不了干系。”
“能費盡心思鬧出這么一出來,那些人要的,恐怕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