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搶步上前,硬擠到趙子儀的前面,剛好走在王亨和梁心銘身后,擋住他們牽著的手。
趙子儀莫名其妙地瞪他,差點罵他“趕死啊,搶什么!”因覺眼前的氛圍太溫馨,不適合粗暴,才忍住了。
一安昂著頭,非禮勿視,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少爺放心地牽著吧,一安替你們擋著。
他看著少爺少奶奶牽手,心里甜甜的、軟軟的,說不出的開心,隱隱的還想起某個女孩兒。
他還沒成親呢。他都二十多了,因為少爺還沒成親,所以他也不肯成親。別說他傻,他若是個可有可無的也罷了,可他是少爺身邊頂頂重要的人,若是成親了,有那“閑工夫”常蹲家里陪媳婦嗎?
他把這道理跟娘老子一說,娘老子贊他想的周到,要他熬兩年,把少爺伺候好。
一安是不會承認,他一直等少爺房里的幾位姑娘放出來,慕晨也好思雨也好,他知道少爺是不會納她們的,所以他等著撿便宜呢。但現在么,他又瞄上少奶奶身邊的小櫻桃了。慕晨和思雨太厲害,櫻桃溫柔,那小模樣特別可人疼。距離產生美,還是別人家的姑娘更吸引人。
以前卿陌和丁丁都防著他,他根本不敢想這事;誰知這一回…嘿嘿,那兩個家伙陰差陽錯的居然各自成了姻緣,一安便覺得自己有機會了。雖然還剩下胖胖幾個,但都是歪瓜裂棗,哪比得上他好?再說,少奶奶從前就喜歡他機靈,肯定愿意將櫻桃許給他。
這些感覺一安可說不出來,也不肯承認這心思,眼下想起櫻桃,只知嘻嘴傻笑,牙縫中間能跑馬車。
趙子儀也看見王亨和梁心銘牽手了,并沒有大驚小怪,反暗贊王亨有勇氣、有魄力,這才是大丈夫行徑。
怕什么呢?
橫豎已經有人指控梁心銘是林馨兒了,就讓別人猜測好了,又沒有實據,王亨和梁心銘不用承認,也無需否認,等到揭開真相那一天,也不至于太突兀。
姚褀也終于明白過來了,暗自罵自己蠢:梁心銘的容貌和少奶奶那么像,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經過二院門口,王亨突然轉身,一安沒留心,直直地撞上去,差點撞進王亨懷里。幸虧趙子儀探手揪住衣領,扯住了他。王亨詫異他怎么擠到身后了,見他欲蓋彌彰地干笑,忽然明白過來,好笑地想,“你還能擋住光伯嗎?”
他也沒責怪小廝,就看向老仆。
他吩咐道:“光伯你就守在這門房。”
光伯點點頭,道:“是,大爺。”
遂淡然地走出來,進了門房。
梁心銘看著他平凡得過分的身影,卻絲毫不敢小覷,心想:王諫知道她的身份了吧?會不會讓這個光伯將她除掉?按說公公不會這么蠢。哼,這次她再出事,他兒子可就廢了!雖然這么想,她心里卻沒有得意,只有難受。她固然不愿死,卻更不愿王亨再受一次錐心蝕骨的疼。再有一次,他定是不會活下去的!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的手。
王亨察覺她的動作,手也緊了緊。
他低聲對她道:“這林子明來的蹊蹺,雖未見他,須得防緊些,恐他和郡主聯手興風作浪。”
梁心銘道:“恩師考慮很周到。”
他看著月光下她光潔的臉,心中一蕩。
梁心銘扯了他一下,道:“走吧。”
到了丹桂苑,進入上房,王亨懊喪地發現:恐怕還是不能遂心如意,無法跟愛妻獨處一室,享受溫馨。
密室在大書房,若他們都待在大書房翻那些年深日久的文檔,就算戴口罩,也會弄一頭一身的灰,熬一晚上,睡前梁心銘還要洗頭洗澡,他怎么舍得她累?
若還像下午那樣,梁心銘待在堂間,他待在書房里翻文檔,兩人就不在一屋了,既不能抬眼就看見她,又何必讓她陪著煎熬?不如讓她回去睡,省得熬眍了眼。
再說這宅子也太陰森,牛家滿門的冤魂,那大書房密室里還有許多干尸呢,夜深了,鬼魂活躍,被這么多的陰魂在暗中瞅著,他倒不懼,驚著她怎辦?
唉,總是人手不夠的緣故。
想罷,他對梁心銘道:“罷了,你還是回去睡吧,明日再來幫忙。也不急在這一晚。”又說了翻弄一頭灰的情況,總之是不想她勞累、麻煩。
他想等她走了,自己慢慢查。
梁心銘一進丹桂苑,便收起被王亨寵出來的旖旎心情,恢復了睿智的頭腦,且不說走不走的話,而是望著大書房墻壁上那些石雕的地圖,道:“有兩點急需要查明:一是這四面墻壁上的地圖有什么用?第二,南邊臥房和小書房還沒仔細勘察,那是牛將軍睡覺的地方。”
王亨迅速被她帶轉,拋開情思。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之前他就說:牛將軍花這么多心思建造了這樣一個密室,絕不簡單。密室內定有秘密,密室外的墻壁上的石雕地形圖也有秘密。
梁心銘知道他趕自己走,是心疼她,眼下卻不是安享他疼寵的時候,因此認真對他道:“如今正是迫在眉睫,時間等不得,這又來了個假林子明。我們早一刻查明內幕,多掌握一條線索,便能多一分勝算。”
王亨靜默一瞬,便道:“那就先去臥房瞧瞧。”這邊密室有干尸,鬼氣森森的,臥房那邊要好些,橫豎都要查,不如先去那邊,總之他不想梁心銘晚上待在鬼屋里。
梁心銘欣然點頭。
于是便往南次間去了。
這邊,外間是小書房,里面是臥房,里外都布置的整整齊齊,反不夠下面密室的閨房溫馨。
姚褀等人都守在堂間門口,只趙子儀跟進來了,王亨和梁心銘四處察看,趙子儀警惕地跟在他們身邊。
梁心銘進入臥房,仔細打量。她想,既然是臥房,牛將軍看書辦公累了,應該會過來這邊歇息,哪怕只是午睡呢,這里也不該比別處冷清;以前牛夫人也常過來,應該也是在這里小憩,會不會留下些什么呢?
她不死心,端著玻璃罩的燈盞在屋子里四處打轉、察看,一轉轉到床后邊,被墻壁上的石雕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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